第 25 章 那我要是,偏要出去呢?……(1 / 1)

至權 落杯 4561 字 12個月前

慕時澤臉上流露出茫然和慌亂,江一接著說:“我一直不清楚,李啟是怎麼說服你去偷傳音閣的契書的?”

話題突然拐了個彎,慕時澤心係先前的事,加上這件事本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道:“他說,傳音閣勢力太大,怕影響君威,拿了契書好讓自己能稍微震懾一下郡主。”

他眼裡露出痛苦之色,明顯一副被欺騙的憤恨模樣:“他還反複跟我強調,大俞律法裡根本沒有規定契書的條例,契書對傳音閣造不成什麼影響。”

江一麵色更加嘲諷:“他說你就信?”

“不是,我回去翻閱了律書,確實沒有相關律法,我才答應的。”慕時澤垂下眼睫,不願在江一麵前露出即將失控的情緒。

這事實在是說不清。

江一壓下心中的翻湧:“罷了,這事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不管怎麼樣,你答應他時,想的不就是郡主失去一點又如何,那麼多權利那麼多勢力,就算損失了什麼也無所謂嗎?”

慕時澤猛地上前,緊緊咬著牙:“我不是!”

他根本沒有這麼想,他隻是、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情不算什麼大事,隻是稍微給李啟帶來一丁點的利處罷了。

若是知道這契書如此重要,他怎麼可能會答應李啟?

江一穩穩站著沒動,臉上嘲諷更甚:“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接受自己這麼多年的偽裝下,居然藏著這麼卑劣的一個人。”

慕時澤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像是被當眾揭穿的小偷,被所有人用嫌惡的眼神看著抨擊。

他搖頭,反複說著“我沒有”。

江一無心跟他爭辯,擾了他的心神後便繼續說:“你給李啟的那份有關李盈叛國的資料現在必然已經送到皇上手裡了,你猜,現在皇宮是什麼情況?慕家又是什麼情況?”

慕時澤瞳孔微縮,他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放在白笙落身上,完全忘記了那份足以讓大俞震動的資料。

江一言至於此,轉身進府,貼在門上留意外麵的情況。

短暫的寂靜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

江一悄悄開了一點門,透過門縫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侍衛,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立刻走下台階,準備前往傳音閣。

突然,紛亂的箭矢突然射來,江一一驚,敏捷地避開,一旁的侍衛也持著刀上前。

空曠的街道上走來了數十人,為首的暗衛上前敷衍行禮:“江公子。”

江一沒有回答,防備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轉。

他用餘光掃了一下後方,發現將軍府周圍的屋頂上也布滿了人。

慕時澤在的時候明明沒人。

江一冷靜地思考著。

這是慕時澤的人?

不應該,他不會做這種事。

所以……是李啟?他為什麼攔我?

腦子閃過了最合乎情理的答案,江一心猛地一跳,握緊了刀柄。

那暗衛又說道:“聖上有旨,將軍府眾人不得離開。”

江一笑了:“聖上?”

暗衛語氣沒有波動:“自然是新皇,江公子掌管傳音閣,不會連新皇即將繼位這個消息都不知道吧?”

江一點點頭:“既然是即將繼位,那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是皇上。在朝中辦事言語要謹慎,不然可是要背殺頭的。”

他眼中閃過寒芒,手掌翻飛,持劍衝了上去。

刀劍碰撞的聲音在黑夜格外刺耳。

手起刀落間,整潔的地麵上多了幾道新鮮的血跡。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江一已經持刀抵住為首之人的脖頸。

“讓所有人退出將軍府,不然,” 他抬起下巴指指地上躺著的幾個屍體,“他也會像那樣躺在地上。”

後排的幾個暗衛隱隱猶豫。

然而,幾乎是轉瞬間,一道箭矢精準地射進被挾持者的胸膛。

江一眉心猛跳,迅速後撤。

下一秒,原先站著的地方就多了幾根箭矢。

江一抬眼,望向箭矢來的方向。

來者是下都督吳奉世之子,吳方。

江一嘲道:“本以為吳將軍是個忠將,這麼快就變成李啟的走狗了?”

吳方走近,聞言皺眉道:“江公子慎言,殿下即將繼位,吳某如今是在替聖上辦事。”

江一咬著牙點頭:“是,這就聖上聖上的叫上了?你們可還記得當今聖上究竟是誰?聖上又是如何對郡主的?”

吳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太上皇已然退位。你還是不要抵抗了,免得聖上秋後算賬。”

“還說什麼秋後啊,他現在不就已經開始算了嗎?”江一寸步不讓,語氣與白笙落嘲諷的樣子如出一轍,毫不給人麵子。

“隻要你們不出府,我們就不會動手。”吳方深吸一口氣,明白與他打嘴仗沒有意義,便垂眸說道。

江一甩甩刀上血跡,挑釁一笑:“那我要是,偏要出去呢?”

吳方提刀,抬眼對上他的目光:“那吳某隻好失敬了。”

長安百姓酣夢一宿,等到日上三杆,才猛然得知新皇繼位,紛紛趕至城門目送李伯昱離開。

李啟站在城牆上,眼看著那馬車漸行漸遠,他慢慢的露出笑容,對一旁的太監魏卓說道:“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

他知曉自己困不住白笙落太久,三日已經是極限。

魏卓愣住了:“三日?皇上,這是不是太趕了?”

李啟轉頭,滿臉都是被下位者質疑的惱怒:“你在違抗我的命令?”

魏卓連忙低頭:“奴才不敢。”

李啟:“那就趕緊去籌備事務,要和以往的登基大典一樣,不可缺漏半分。”

說完,他便下了城門,留下魏卓一人愁眉苦臉地想著對策。

慕承輕悄然問道:“殿……皇上,您為何這麼急著舉行登基大典?以往的陣仗都是要籌備一兩個月的,這次隻有三日,恐怕是來不及。”

李啟笑笑:“朕可不管這些,左右我三日之期已下,他們定然能辦到就是了。倒是你,”李啟抬眉看向慕承輕,後者連忙低頭,“這三日給我看好了白笙落,彆讓她有機會逃出來亂,亂了朕的大典。”

慕承輕眸色微斂:“是。”

丞相府。

“站住!”

慕時澤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人:“父親,兒子還有急事,就……”

慕恭仁打斷他,厲聲說道:“什麼事情要比新皇繼位更重要?昨日皇宮巨變你就一直不在,這就是你身為錦衣衛做出來的事?要不是昨夜皇上無心計較此事,你以後還談什麼仕途?”

慕時澤垂下眼睫,抿了抿唇:“對不起,不知道會出這麼大事。但我現在真的有急事,必須要離開。還請父親準許。”

慕恭仁:“那你說說看什麼事?”

慕時澤沉默不語,眉頭緊鎖著。

慕恭仁嘲諷一笑:“既然說不出來,那就是不急了。”

見慕時澤還想再磨,他揮揮手:“不必再提,現在,隨我進宮。”

他沒有實權,根本沒辦法反抗父親。

慕時澤握緊拳頭,但還是無力地鬆開。

皇宮。

慕恭仁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昨夜小兒失職,罪該萬死,還望皇上治罪。”

慕恭仁俯首,李啟看向一旁跟著跪地的慕時澤,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身為錦衣衛中郎,昨日卻不在宮內守衛太上皇安全,實在是疏忽職守,該當重罰。”

慕時澤頭更低了一點,但沒說出什麼辯解的話。

見慕時澤沒什麼反應,李啟自覺無趣,給他下個馬威就可以了,於是拂袖接著說道:“不過朕新繼任,皇宮內雜亂無序,錦衣衛不可一日無首。大典之前這幾天,你便待在宮內,一刻不可離職,否則……”

李啟意有所指地停下,慕時澤緊咬嘴唇遲遲沒有回應。

直到慕恭仁忍無可忍的瞪他一眼,他才低聲應下:“臣遵旨。”

李啟滿意地點頭。

這樣,我看白笙落能怎麼逃出來。

這幾日異常繁忙。

慕時澤幾乎腳不沾地,好不容易逮到些許空閒,便吩咐暗衛前往將軍府。

然而派出去的暗衛卻了無音訊,慕時澤心中焦急。

正巧此時宮內事務有條不紊地進行,慕時澤起身向宮外走去,卻被魏卓攔下腳步:“中郎將大人,明日便是大典了,司設監依舊沒有消息,不知您可否去一趟禮部問問情況?”

慕時澤對上他的目光,笑笑:“自然,還勞煩公公特意跑來一趟了。”

魏卓揮手:“中郎將客氣了。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最好能在酉時之前要來答複。”

慕時澤點頭。

若說先前還有其他的解釋,魏卓來的這趟算是把皇上的意圖明晃晃地擺在他麵前了。

皇上不想讓自己去找白笙落。

慕時澤快步走向禮部,衣擺掀起了一路的風。

原本暗衛沒有消息的時候已經猜到了一些,但白笙落武功高強,身邊暗衛更是數不勝數,慕時澤根本沒想過白笙落會出什麼事。

如今種種跡象表明,白笙落很有可能出事了。

算算日子,慕時澤已經將近三天沒見到白笙落了,三天……

慕時澤不敢接著向下想去。他心中的不安和煩躁已經快要溢出來。

司設監可彆掉什麼鏈子。

等到了司設監,慕時澤才意識到自己太低估李啟了。

為了留住他,司設監甚至把禦座破損的理由搬了出來。

眼前的太監胡謅亂扯著,慕時澤忽地一陣心悸。

他儘力維持著表麵的冷靜,喚來暗衛:“你在這好好看著,我倒要看看一個禦座這群人要修到什麼時候!”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管事太監見慕時澤要走,連忙攔住:“大人!可是這邊……”

“怎麼?離不開我?還是皇上要求我一定要看著你們修好禦座?”慕時澤冷冷開口,嘴角掀起嘲弄的弧度,“今日我便偏要走出這道門了。”

他拂袖甩開管事太監,快步走出了司設監。

走至轉角處,恰逢吳方也從一旁殿內走出。

見著慕時澤,他快步跟上:“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慕時澤腳步不停,沉默片刻,“去找個人。”

吳方有些疑惑:“我記得之前皇上下令不準你出宮來著。”

慕時澤:“嗯,但我實在放心不下。”

看他這般樣子,吳方緊鎖眉頭思索片刻:“是安樂郡主?”

慕時澤點頭:“先前我派去將軍府的暗衛都沒回來,我擔心是出了什麼事。”

突然想到什麼,吳方輕咳一聲:“那是你的暗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