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等趙福說話，王氏已經驚呼起來，這孩子雖然平常說大俠大俠的，但是誰知道都這麼大了竟然還想著去學武功？

趙越連忙緊張地看著王氏，生怕她不同意，連忙說：“我就是想學武功。”她才不會把自己跟那幾個小子打架沒打贏這種丟人的事情說出來呢。

趙福連忙抬手讓王氏先彆說話，而是蹲下身問趙越：“為什麼突然想學武功了？”

趙越委屈地說：“大俠就是要會武功的，我都不會。”

趙福看了眼王氏，王氏也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作為長輩也不好越過人家爹娘去決定這件事。

吳佩蘭也對著王氏說：“過兩天等二郎回來你們兩個好好商量商量，這孩子大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的。”其實照吳佩蘭來看，學武功沒什麼不好的。

他們都是從亂世中過來的，學得一身武功是可以保護自己的。

雖然如今太祖皇帝已經結束了亂世，但是學武功強身健體也是好的啊。

眼看天色不早了，趙福幾人都回去睡了。

這邊就還剩下趙希、王氏和趙越。

趙希還是想幫趙越說說好話，“二嫂，我覺得你們不如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靠譜的武館，送越姐兒去試試看也行。”

王氏心情很複雜，看了眼趙越，此時也冷靜下來了，對著趙越問：“你想學武功是認真的麼？”

趙越點點頭。

王氏嚇唬她：“學武功可不是那麼好學的，要比你現在上學起的還早，睡得還晚，還可能會挨打，可疼了。”

趙越想到自己在學堂裡打不過那幾個小子。

握了握拳頭說：“不學武功也會挨打，更疼呢。”

王氏：……

趙希偷偷忍住笑。

王氏無奈：“好了，你先去睡吧，我再想一想。”

趙越臨走前扭著身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王氏。

王氏歎了口氣道：“快去睡吧，這學武功也不能一下子就去學啊，我不得等你爹回來跟你爹商量啊？”

趙越道：“爹肯定會同意的！”

“哦？”王氏眯著眼，很危險地問：“你怎麼知道？”

趙越渾然不覺危險，大喇喇地出賣自己的親爹，“我之前問過爹，爹說他肯定同意，還要幫我說服你呢。”

王氏微笑著點頭，“好，很好，你去睡吧。”

趙越也開心了，點點就跑去房間了。

等趙越走了王氏也沒心情了，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希也坐下，問王氏：“二嫂，你為什麼不想讓越姐兒學武功？”

王氏倒是直接順嘴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槍的……”沒說完也覺得這話不合適，她從來沒有要求趙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以說趙越如今這樣活潑的性子和她寵著也不無關係。

王氏想了想說：“學武功真的很辛苦啊，很累，到時候與人對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說了半天王氏主要還是擔心趙越受傷，趙希也放心了，勸慰道：“剛才越姐兒也說，就算不學武，遇到一些情況還是會挨打，不如自己掌握主動權。”

王氏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猶豫。

趙希看了眼王氏，想了想道：“不然，你到時候跟二哥就把她送去學個一段時間，如果真的很苦她自己就堅持不下來了。”

王氏總算是聽進去了一點，扭頭無措地問趙希：“可是如果她堅持下來了呢？”

趙希笑著說：“現在的世道本來就對女子更不友好，她若是真的堅持下來，那你作為娘親的難道真的要反對她去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麼？”

王氏似乎是聽進去了，坐了一會兒對趙希道：“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我再坐會兒。”

趙希點點頭道：“行，那你也早點睡。”

王氏點點頭，看趙希走了，一個人坐在連廊，看著漆黑卻有繁星的夜空，仿佛看到了趙越在裡麵認真地練武。

……

這日趙希正在院子辦事，突然鄺雪進來說周夫子有請。

周夫子？趙希納悶，問鄺雪：“有沒有說找我做什麼？”

鄺雪搖搖頭，“對方隻說周夫子找您有事商量，具體什麼事卻沒說。”

趙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鄺雪道：“行，那我去一趟，你就不用跟著了。”

鄺雪點點頭。

趙希來到周夫子的宅子，見周夫子也是收拾好了正準備出門，一怔，連忙道：“我這是來晚了？您現在要出去？那我晚一點再來吧。”

趙希說著就準備走。

周夫子道：“彆慌，我就是等你來一起出去。”

趙希也是疑惑，但還是上前問道：“這是有何事？”

周夫子神秘一笑道：“跟著我走就行了。”

趙希也不好多問，隻能跟上，路上周夫子隨意聊著一些話題問道：“不知趙娘子是否知道如今朝廷新出的女子科舉考場一製？”

趙希連忙說道：“曾聽過一些。”

周夫子微笑道：“如今這樣一來，女子科舉便又可以繼續了，對於趙嘉晨，你是否有什麼想法？”

趙希遲疑道：“這……我也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

周夫子笑著說：“你作為家長是否支持？”

趙希連忙說：“若是趙嘉晨願意科舉我自然是支持的。”

周夫子見趙希答應地這麼爽快，頓了一下，問道：“可是，我聽說你如今是做生意的，應該是商戶？”周夫子有點不確定。

趙希愣了，條件反射地說：“大周朝不是允許商人科舉麼？”

周夫子道：“是允許，隻是，有些限製，不知你是否知道？”

很顯然，趙希並不知道，趙希關於科舉的隻是都是來自林楓，趙希回想了一下，林楓也並沒有與自己說起此事啊，再加上趙嘉晨如今年歲尚小，因此趙希並沒有非常將科舉當做工作重心，沒有特意多去了解。

趙希連忙問周夫子：“不知有什麼限製？這對趙嘉晨影響可大？”

周夫子有點遲疑。

趙希急了，“周夫子您就說吧，說出來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好提早想辦法。”

周夫子也笑了，“您先彆急，對趙嘉晨的影響倒是沒有那麼嚴重，隻是你……”

趙希真是著急，要不是眼前是趙嘉晨的啟蒙夫子，她都恨不得高聲問對方了，因此還是很溫柔地問：“周夫子，我……怎麼了？”

周夫子歎了口氣道：“要知道盛唐也是不允許商人科舉的。”

這趙希倒是知道，君不見就連李白都因為是商人之子不能科舉麼。

周夫子朝著北方拱了拱手道：“可是我朝自建立以來，太祖皇帝就允許商人科舉，隻是商人既然為商人，那麼就必定要有一些限製，以免有些商人蛀蟲科舉反而對國家百姓不好。”

這……什麼叫商人蛀蟲，那文人蛀蟲不也很多？趙希暗道。

周夫子接著說：“我朝雖然允許商人科舉，但是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依舊是最低的，且很多人認為商人是重利的群體，但是呢……”

周夫子說到此處賣了一個關子，看了眼趙希，問道：“你可知商人的長處是什麼？”

趙希不假思索：“自然是商業販賣。”

周夫子孺子可教般地點點頭道：“是，因此我朝對於商人之子科舉有限製，而這限製更是利用了商人的長處。”

周夫子似是回憶道：“你可知，為何我朝允許商人科舉，但是商人科舉還是極少呢？”

趙希搖搖頭，“這確實是不知，以前也沒有特意了解過，還請夫子指教。”

周夫子繼續道：“因為商人在人們印象中的缺點，因此商人之子科舉不僅對於科考的人是一個考研，對於他背後的家人也是一個考驗。”

趙希不懂，科舉怎麼還考驗了背後的家人呢？

周夫子跟趙希講解道：“科舉一層一層，首先考中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一件事，這你是知道的，那是萬人登天梯啊。”周夫子也開始回憶。

趙希點點頭，科舉很難，這沒有人反對。

周夫子繼續說：“而伴隨著一層一層的科舉，商人需要每一級捐贈助錢。”

趙希納悶：“助錢是什麼？這是花錢買……”後麵話不適合說出口，便咽了回去。

周夫子卻笑了，“若是如你所說那這朝廷哪還能如如今一般清明。”

趙希訕笑，“是我想岔了，您說。”

周夫子道：“這助錢是商籍之子科舉所必須要繳納的，考試前，先繳納本級助錢，然後學子再去考試；但是助錢卻並不是如你所想，助錢是不如戶部國庫的，自然，也不入皇帝私庫。”

趙希疑惑，不入國庫？也不入私庫？那放哪裡？

周夫子繼續道：“是，這助錢是由皇帝親派助院使臣收取，直接入助院的庫房，而助院長官也是由皇帝的親信擔任，官僚極簡。”

趙希表示納悶，助院，以前從未聽過啊，這是大周朝新創的麼？

趙希問：“這與科舉有何關係？對於趙嘉晨以後有什麼影響呢？”說了半天，她擔心的還是對於趙嘉晨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