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倒是能考，隻是……”

趙望神色有點難看。

趙希看趙望和林楓臉色都有點奇怪，連問為什麼。

趙望和林楓對視一眼，林楓道：“趙兄，還是你說吧。”

趙希納悶，怎麼科舉這事隨隨便便一個老百姓都很了解麼？看來這朝代將科舉普及的很是成功。

趙望看趙希開心，道：“你彆開心太早了……”

原來如今雖然允許女子考科舉，但是由於眾所周知的防夾帶，因此進入考場搜身是非常重要的一項流程。

而搜身的……男學生搜身是男子，女學生搜身卻……有的地方是男子，有的地方是女子。

曾經就因為一些地方官員腦門一拍，不喜女子科舉，用了男子搜身女學生，那幾個女學生為了想考科舉，默默忍了這種含有騷擾的不公平對待。

原本這也是沒什麼，隻是那搜身的幾個人出來後嘴上不乾淨，出言侮辱那女學生。

這種韻事自來傳播得又快又廣。

流言蜚語傳到幾個女學生家裡，有的女學生已結婚，有的女學生訂了婚，有的尚未及笄。

總之現在雖然對女子限製不是非常多，但是總歸還是有限製的，特彆是這種桃色新聞，那些女學生家裡得知後，家裡又羞又惱，恨不得浸死那“風流”的女兒/娘子。

後來幾位女學生仿佛成了過街老鼠，家人不會為她們討回公道，隻嫌他們丟人；而那官員因為京中有背景，因此隻是輕飄飄的處罰，幾位女學生懷著悲憤，相約投湖。

此事一出，朝廷上天天因為此事吵。

吵來吵去，直到現在也拿不出什麼解決方案。

但是這事，傳到大眾的耳朵裡，心底善良的人會同情那幾位女學生，但是，更多的確實開始以訛傳訛，造謠其他地方科考的女學生沒準兒也被這樣對待呢。

這樣就導致，去考科舉的女學生，名聲一落千丈。

而一些家庭也受不了這樣“丟人”的事情。

因此雖然如今仍舊允許女子參加科舉，但是考科舉的女學生卻很少很少，以至於大家平常根本不會談論，仿佛女子是不允許科舉的。

屋裡幾人都沉默了，趙希知道，不能苛責那些女學生不堅定，實在是，流言蜚語能吃人。

趙希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

林楓看大家都沉默，想了想又說：“東家也不必憂心，前段時間我看京中好友來信曾說……”說完朝著北方一拱手道：“如今方皇後與聖上共同臨朝，方皇後對此事極為看重，曾言這女子科舉之事辯了快二十年仍舊辯不出個結果，莫不是養了一群廢物。語氣很重，已經下令要求朝中大臣給出辦法了。”

趙希聽了稍微放點心，但是朝堂之事趙希也不了解，繼續問道：“可是結果若是取消女子科舉那可如何是好？”

說到此趙望插話道：“不可能取消女子科舉的。”

趙希忙問。

“你可知最初是為何允許女子科舉的？”

趙希搖搖頭，這個朝代的曆史自己確實不知道。

林楓接著說：“前幾朝都有女主朝政，雖然女子還是不能科舉，但是已允許女子受教育。”說完林楓眼睛亮晶晶道：“而大周朝是第一個允許女子科舉的朝代，你可知為何？”

趙希搖搖頭，暗道，這林楓怎麼突然成了迷弟一樣？

趙望連忙搶過話茬道：“這就不得不說我們的昭聖長公主了。”

趙希聽到這個名號就是雙目圓瞪，“昭？聖？”

林楓也笑道：“是啊，昭聖長公主乃是我們大周朝的戰神，這大周疆域三分的都是昭聖長公主打下來的，曾在戰場上多次於危難中營救如今的聖上。”

林楓搖頭可惜道：“可惜天妒英才，沒等新朝建立，昭聖長公主便積勞成疾。”

“聖上對昭聖長公主感情極深，昭聖長公主也為大周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昭聖長公主死前最後一個交代就是讓聖上允許女子科舉，並且讓他告知後人‘祖宗之法，不可變’。”

林楓像是陷入了回憶。

過了一會兒，對趙希說道：“因此，東家大可不必擔心會取消女子科舉，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取消，哪怕是朝堂上的官員也隻敢動擱置再議，萬萬不敢取消。”

趙希聽了林楓的科普，心裡對這位昭聖長公主懷著深深的感激。

趙望歎了口氣問道：“小妹，你可是想讓晨姐兒讀書？”

趙希看了趙望一眼，點點頭。

林楓寬慰道：“小東家年紀還小，現在可先入蒙學，科舉那都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也許那時在方皇後的要求下，朝臣們已經商量出解決方法了呢。”

趙希一想也是，提前焦慮後麵的事有點太不值得了。

趙希又詳細問著入學事宜。

這個林楓確實知道，“如今因為科舉的女學生名聲不好，因此極少有女子還願意去科舉的，偶有幾個也在科舉過程中慢慢被篩選下來，畢竟很少有家庭願意真的支持女子去科考，小家族，負擔不起；大家族，覺得丟人；因此……”

趙希對這個倒是能夠理解，名聲不好，上升渠道小，倒推下來，上學人數就會少。

說到這兒，林楓突然說：“東家，‘春夏務農，冬入學’，大周朝是十月十六入學，今日已經十月初七了，若是要小東家入學，還要早做打算啊。”

趙希一聽，立馬趕緊緊張了起來，這麼快。

林楓指點道：“東家可以去拜訪李氏蒙學的周夫子，周夫子為人和善，心思開闊，思想不像一般夫子那麼迂腐，隻是……他收弟子隻要聰明且家裡和諧的。”林楓不知道小東家在學習方麵天賦如何，因此後麵那半句話說的聲音極小。

趙希問：“李氏蒙學，拜周夫子？這合適麼？”

林楓笑：“東家你有所不知，雖是李氏蒙學，但是李夫子如今年歲漸大，就是掛個名，也不教書了，二把手就是周夫子了。”

趙希點點頭。

“官人。”王氏突然在屋裡喚林楓。

林楓連忙站起來準備進去問問，趙希和趙望也連忙站起來道彆：“那我們就走了。”

趙希道：“今日多謝你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顧嫂子，不用急著來上班，等嫂子出了月子再來。”趙希想了想又道：“你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與我說，我能幫的都會幫的。”

林楓連連點頭，要送他們。

趙希笑了笑說：“不用送了，你快進去看看嫂子有什麼需要吧。”

林楓，“哎”，連忙跑進屋裡了。

趙希臨走前在桌子上又放了一貫錢。

便與趙望走了。

林楓進屋看見是孩子拉了，連忙手腳麻利地處理好，又給王氏端了杯水道：“你再睡會兒，我現在去給你做飯。”

王氏溫柔地點點頭。

林楓出來看見桌子上有一貫錢，連忙拿起來，準備追上去，隻是剛轉身，便停下了腳步，笑了，嘴裡喃喃道：“多謝東家，您的心意我領了。”

……

趙望問趙希：“小妹，你真打算讓晨姐兒去讀書？”

趙希點點頭：“那麼小，能坐得住麼？當時越姐兒就硬是不去。”

趙希看著趙望嚴肅道：“那是你們趙越活潑，我們晨晨很喜歡讀書。”

趙希哈哈笑。

趙望無語。

趙希又道：“不同的孩子培養方式不同，晨晨喜歡讀書。”又道：“你倒是可以問問越姐兒喜歡什麼。”

趙望聽了趙希的話後也陷入了沉思。

趙希想了想，拜訪周夫子得找個懂門路的一起去，問趙望：“二哥，你說我要怎麼去拜訪周夫子呢？是誰的拜訪他都會接麼？”

趙望說：“你可以去找大姐。”

趙希了然地點點頭，也是，縣尉的兒媳，敲門磚是夠了。

第二日。

十月初八。

早上，趙希依舊是跟孫氏和趙望一起頂著寒冷到了新安炒店。

趙希邊看顧生意邊暗自祈禱著，希望能在炒店偶遇姐姐，陳升泰現在閒的沒事兒就會帶趙期來炒店吃飯，趙期來吃飯還能看到自己妹妹弟弟，自然也開心，還能給妹妹創收。

他們已經幾日沒來了，算算日子，這兩日應該也快來了。

一到中午趙希就在門口張望。

可巧，就見趙期和陳升泰二人來了。

“姐姐。”趙希連忙迎上去，又扭頭叫了一聲陳升泰。

攙著趙期問道：“姐姐你們今日怎麼來了？”

趙期道：“閒的沒事兒，隨便轉轉，就想著有幾日沒來了，便來看看你。”

趙希帶著趙期夫妻二人進了包廂，連忙招呼人把火爐點上。

沒一會兒屋裡就暖烘烘的了。

陳升泰感歎道：“還是你這兒暖和啊，在家裡都沒這兒暖和。”

趙希謙虛道：“我這房間小，熱起來快，費的柴火也少一些。”

趙希讓人趕緊上菜，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等趙希招呼著二人吃完飯，三人在包廂隨便聊著天。

趙希看準時機問道：“姐姐，實不相瞞，我有一事想……”

趙期瞥了趙希一眼，慵懶道：“什麼事？你隻管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