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巴德曼強製給江夏放了個假。
林昱桁也沒去打擾她,自己在基地中心跟著其他隊員研究學習動物習性。
江夏就在宿舍裡待了整整一天,沒有下過樓。
傍晚,林昱桁端著晚飯敲響了她的房門。
江夏沒有睡著,但是懶得掀開眼皮,聽見有人敲門,仍然趴在床上,聲音懶散拉長:“進來吧。”
聞言,林昱桁按動了一下門把,發現她沒上鎖,很順利的打開了門。
走進去後,又掃視了一圈她的宿舍,林昱桁覺得跟他那間結構差不多,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開燈,一片昏暗,冷冷清清。
把碗輕放在書桌上,林昱桁給她的杯裡倒水,柔聲說:“起來吃飯了。”
“嗯……”
床上的人應聲,但是沒有任何動作。
林昱桁也不催她,輕輕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
耐心地等了一陣,還是不見江夏要起床,林昱桁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自己起來吃,還是我喂你?”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發了起床開關,江夏噌地爬起身就要下床,卻被自己的被子絆到,咚的一聲摔倒在地。
“嘶......”
她痛呼,又順勢靠著床邊坐下,手揉了揉膝蓋。
此時,因為壓住江夏的被角,又沒有及時抓住她,從而導致她摔倒的男人,也坐到了她旁邊的地板上。
左手握著江夏的腿固定,林昱桁右手覆上去,接替了她揉膝蓋的動作,掌心的藥油也隨著打圈的動作微微發熱。
微熱的觸感很是舒服,江夏乾脆兩眼一閉,腦袋靠在床沿,“你在哪看到的?”
“就放在桌上。”林昱桁回答她,手上動作也沒停。
“噢,我忘了。”
“經常受傷嗎?”
林昱桁看瓶子裡的藥油已經見底了。
“嗯,小傷。”
隻有磕到碰到的時候江夏才用得上藥油,其它時候都送醫院搶救去了。
感覺到她的疲憊,林昱桁沒再往下問,隻是注視著她緊閉雙眸的臉蛋。
屋內依舊沒開燈,隻有微弱的光線穿過窗台,林昱桁卻也能看見江夏有些明顯的眼袋。
她嘴唇有些蒼白,讓幾道唇紋更加明顯,也讓整個人更顯得憔悴。
他知道她每天不怎麼睡覺,現在看來,可能也不愛喝水。
但唯一好點的,是江夏臉頰上多了些肉。
看來他這一周的飯沒白做。
漸漸的,藥油已經被揉到吸收得差不多了,林昱桁也還是沒移開視線。
“江夏。”他控製不住,叫了她一聲。
“嗯。”江夏的聲音還是懶懶的。
“我現在想親你。”林昱桁聲音低沉。
“嗯?”
江夏沒聽清,但疑惑的尾調沒提上去,聽起來倒像是答應了。
林昱桁承認,趁人之危不道德,但他還是鬆開了握住她腿的左手,傾身向前,左手轉而放在她後脖頸處,將江夏往前帶,兩人嘴唇相貼。
感受到零距離的觸感,江夏驀地睜開眼睛,想要掙脫,卻被林昱桁牢牢扣住。
這是她第一次跟異性這麼親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呆坐著。
林昱桁自然也感受到了江夏的不知所措,暫停了會,離開她的唇,又與她鼻尖相抵。
“把眼睛閉上。”他耐心引導。
隨著林昱桁說話,溫熱的氣息不斷灑在江夏的臉上,讓她覺得酥酥麻麻的。
林昱桁的聲音似乎也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江夏不自覺的慢慢閉上雙眼。
見她乖乖聽話,林昱桁心底一片柔軟,動作放的輕了又輕。
親了好一陣,直到聽見江夏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林昱桁才把她鬆開。
江夏緩緩睜開雙眸,眼神有些迷離。
她看著林昱桁的臉越離越遠,似乎越來越清晰,又越來越模糊,她有些困惑,小小聲說:“我覺得你好眼熟……但是我想不起來,我在哪見過你?”
江夏覺得她最近好像變得脆弱了。
因為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嗚咽聲溢出喉口。
林昱桁被江夏這樣嚇到,連忙抬手替她擦眼淚,哄著說:“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不想了。”
他又把人摟進懷裡,輕輕順著她的背。
但是林昱桁右手沾了藥油,怕弄到江夏身上,隻能小心避開。
這樣一來,兩人的姿勢就有點兒怪異,幾乎是麵對麵跪著。
感受到被溫暖包圍著,江夏不自覺抬起雙手環上林昱桁腰腹。
怕這種暖意轉瞬即逝,江夏的手越收越緊,將腦袋靠在他胸膛上,右耳甚至能聽到林昱桁不斷加快的砰砰心跳聲。
隻是江夏眼淚嘩嘩的流,沒有認真去聽。
“江夏,讓我先去把手洗了好嗎?”
她扒得實在太緊,林昱桁的呼吸越發急促。
但江夏充耳不聞,在他衣服上把眼淚蹭掉了點,鬆開圈住他腰身的手,轉而又摟住他的脖頸,腦袋換個方向,左臉貼在他肩上,一副打死不鬆手的架勢。
“那我抱你起來。”
林昱桁隻好換個策略,手一把攔住她的腰,隨後慢慢站直腿起身。
這回江夏很配合,被他一把拎了起來,雙腿環上他的腰。
雖然林昱桁不太清楚江夏這是整的哪一出,但也受用的很,嘴角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他是一直強忍著不過界,但江夏願意貼著他,他哪有拒絕的道理?
在水龍頭下把右手的藥油衝洗乾淨,林昱桁還是怕那味道會熏到江夏的眼睛,便換右手托著她的腰,騰出左手抽了張紙巾。
“把臉抬起來,我給你擦擦。”
這麼一鬨騰,外麵天色徹底暗下來。
小木屋裡和浴室裡都沒開燈,就窗戶透出點月色,莫名一片曖昧,但也讓現在的江夏感覺稍稍安心。
她聽話的抬起頭,兩人就這樣麵對麵。
江夏哭得雙眼帶霧,眼前一片黑蒙蒙,林昱桁倒是能看清她的臉,哭得梨花帶雨,嘴唇有些紅腫。
“要不要開燈?”林昱桁壓製住吻下去的衝動,輕聲問。
江夏搖搖頭,沒什麼力氣開口,又伏到他胸膛前。
“好。那今天刷牙洗漱沒有?”
“嗯。”
得到肯定回答,林昱桁把江夏抱回客廳。
好在剛進來的時候就倒了杯水,林昱桁憑感覺摸到水杯,拿起來放她唇邊,“喝兩口水先。”
江夏今天格外老實,聽話喝完半杯。
“吃飯吧?”
“嗯。”
她又乖乖點頭。
林昱桁覺得心底軟的不行,快化成水。
“那怎麼吃,就這樣?”
他現在站著,江夏整個人就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全靠他一隻手橫著摟住她的腰。
江夏把手裡的水杯遞回給他,林昱桁接過去,微微俯身放回桌上,江夏便又順勢摟住他的脖頸,頭埋進他的頸窩,鼻梁就貼在他喉結下方皮膚處。
“不吃了。”
她瓷聲瓷氣的說,又覺得有點委屈,在他的頸窩蹭了蹭,留下一片濕潤的淚水。
林昱桁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都快停止了,“江夏,聽話,先下來吃飯,一天沒吃東西了。”
聞言,江夏把頭抬起來,嘴一撇,有些不滿。
“你好吵。”
說完,她便捧著林昱桁的臉,嘴動堵住了他的嘴。
這突如其來的獻吻讓林昱桁一下後仰,連著後退兩步才站穩。
江夏此舉隻是想表達自己的不開心,所以輕輕咬了下林昱桁的嘴唇就打算離開,卻被他扣住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向前走了兩步,林昱桁把她放在桌上乾淨的地方坐好。
這回換他雙手捧起江夏的臉頰,兩人繼續剛剛中途暫停的事。
江夏緊緊抓住林昱桁腰身兩側的衣服,迎合著他的動作。
因為江夏的配合,這一回持續的比剛剛床邊那回還要久,分開時兩人都喘著氣。
感受到江夏身上越來越灼人的氣息,林昱桁手背探上她額頭,卻隻感覺到有些微微發涼。
那怎麼這麼燙?
“宿舍裡有體溫計嗎?”林昱桁問。
江夏不回答,隻是手臂一撈,又掛在他脖頸上。
林昱桁隻好又把人抱起來,“彆鬨,聽話,有體溫計嗎?”
“嗯……”
江夏努力回想,卻隻感覺腦子裡一片混沌,鼻腔間一呼一吸也全是熱氣,難受得很。
“想不起來了?”
林昱桁把她淩亂的短發彆在耳後,“那我去醫務室裡拿,你老實在這等我,可以嗎?”
江夏搖頭。
林昱桁揚唇一笑,“那我就這樣抱著你去?”
她還是拒絕。
林昱桁被江夏這副模樣可愛到,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再這麼縱容她了,看這都燒得傻成什麼樣了?
他佯裝生氣:“你選一個。給我幾分鐘,我自己去拿,還是我就這樣抱著你,我們一起去拿?”
江夏扁扁嘴,還是老實的任林昱桁把她抱回床上。
林昱桁給江夏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額頭,發現溫度已經上來了。
“聽話,我馬上回來。”
林昱桁低頭親她,出門前順手把冷飯也帶走了。
去醫務室找值班隊員拿到小醫藥箱,又去食堂泡了碗玉米糊,林昱桁滿載而歸,江夏已經蜷縮在被窩裡睡著了。
找出退熱貼小心貼在她額頭上,林昱桁又拿起桌上的水瓶,出去打熱水。回來後,他倒了杯溫熱的水,拿起玉米糊,走到床頭櫃前放好。
林昱桁不忍心打擾江夏睡覺,卻不得不把她弄醒,又連哄帶騙,才讓她喝了兩口玉米糊,又喝水吃退燒藥。
他起身想把藥放回藥箱,但剛有動作,江夏就一副準備要鬨的架勢。
林昱桁隻好把那板藥丟在床頭櫃上,盤腿坐在床邊。
看她眉頭緊皺,林昱桁又伸手撫平。
“抱抱。”
“這樣我怎麼抱你?”
林昱桁有些為難,她畢竟躺在床上。
聞言,江夏嘴角一撇,身子往他這靠,又想摟住他。
“好好好,你先彆動。”
林昱桁把她穩住,讓她慢慢躺回被窩裡。
拿過體溫計,重新倒了杯水,又脫掉外套鞋子,林昱桁也掀開被子躺在她身側。
感受到林昱桁的靠近,江夏害怕地緊貼過去,牢牢抱住他不撒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追著她。
林昱桁也攬住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哄她。
一個多小時過去,估摸著退燒藥該起作用了,林昱桁準備給江夏測體溫。
但基地裡是那種常用的水銀體溫計,林昱桁後知後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說親是親了那麼一下,但他可不敢拉拉扯扯人家的衣服,這兩碼事。
“江夏,可以自己量體溫嗎?”
林昱桁把體溫計尾端輕輕放到她手上,溫柔詢問。
江夏沒回答,但條件反射般,拿著體溫計的手從領子處伸了進去,將體溫計放在腋下夾住。
“真棒。”
林昱桁又試探了下江夏的額頭溫度,還是灼人的熱。
等差不多夠時間了,林昱桁輕聲叫她把體溫計拿出來。
江夏在宿舍穿著短袖,拿體溫計的時候動作一大,把領口往下拽,側躺著露出一片渾圓。
林昱桁隻是垂眸瞧了一眼,就一把拉高被子,將她統統蓋住,隻留個腦袋露在外麵。
隨後林昱桁點亮手機屏幕,用屏幕光照著體溫計上的數字。
他不敢開太亮,怕刺到江夏的眼睛。
所以林昱桁也看不太清楚,但三十九度是肯定有的。
想著可能是這款退燒藥起效慢,林昱桁怕江夏太難受,打算下床去擠一條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好降溫,可江夏就是不願意撒手。
他隻好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來,又用被子把她緊緊裹住。
一隻手本來就不太方便,再加上被子的阻礙,林昱桁也不好擠毛巾上的水。
他隻能先端著裝了水的小盆出去放在桌上,又回來洗手台拿毛巾。
林昱桁在桌前的椅子坐下,懷裡的江夏就側靠著蜷縮在他身上。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被子有沒有把她裹住。
隨後姿勢怪異又彆扭的將水稍稍擰乾,林昱桁輕輕撕掉江夏額頭上的退熱貼,換成疊好的毛巾。
他碰過冷水的手也輕輕貼上江夏的臉頰,給她降溫。
江夏生病的時候跟平時完全是兩個模樣,粘人的很。
整一個晚上林昱桁就沒合過眼。
他就這麼一直抱著她坐在椅子上,不斷浸濕毛巾又擰乾,過會又去換盆水。
江夏始終緊緊挨著他,兩人寸步不離。
“明天醒來還能記得今天的事嗎?”
林昱桁輕聲問,又忍不住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鼻尖。
但他沒有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