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他的陛下 米湯十三 2867 字 2個月前

燕赫滿臉愕然看著吮吸著手指的唇舌,麻木自頭皮瞬間傳遍全身,他就這麼看著,也忘記把手抽出來,眼睜睜望著手指的水漬被認真舔祇乾淨。

很顯然,蘭沉並不知自己的舉動有何不妥。

燕赫的喉間滾了滾,身體的躁動不斷喧囂,僅剩的一點理智眼看要被燒透時,蘭沉緩緩抬起腦袋,滿眼濕潤仰望著他,那雙明眸充滿著渴望。

單純是對水的渴望。

可對視的瞬間,燕赫漸亂,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欲望,也正是這抹欲望,將他的理智快速擴散,讓他迅速抽出還被含著的手指,喉嚨暗滾,壓下所有心思,隨後麵無表情轉身朝茶壺走去。

方才竟有一瞬間,他的手指想在舌腔中攪動。

帝王嫻熟照顧起人毫不拖泥帶水,他向來不喜旁人觸碰蘭沉,昔年蘭沉不禁折騰都是由他善後,如今倒是養成了習慣。

行至茶壺前,他欲提起之際,指尖微不可察顫動了下,他看著被吻過的手,上麵的濕熱仿佛殘留未散,讓他舍不得這雙手沾染茶壺,隻能換一隻手。

如此異常的舉動,讓他不禁自嘲了聲,這筆賬他先替蘭沉記著了,來日得好好討還才是。

嘗到水後,蘭沉終究不是飲鳩止渴的狀態了,他雖然頭昏腦脹,被藥物折騰得渾身不適,但還是捧著杯子慢慢喝,擔心這水又突然蒸發。

燕赫在軟榻坐下,給他的杯子中一點點續水,直到見他喝得差不多才擱下茶壺。

蘭沉喝完了水,把杯子小心翼翼放在榻邊,迷迷糊糊看了片刻,動作乖巧規矩,似乎確認了這水不會跑掉,他便倒頭回了榻上,最後連鑽被窩的神情都是滿足的。

倒是榻上另一人燥火未消,燕赫一動不動坐著,借昏暗的燭光端詳蘭沉熟睡的臉頰,目光寸寸遊走在對方身上,最後停留在那水潤的薄唇上。

明明有過無數次肢體接觸,可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動索取,何曾見過蘭沉露出今夜這般神態舉止。

儘管他知曉蘭沉並無他意,可方才的舉動,分明就勾引到他了。

可轉念一想,這個樣子的蘭沉,從前或許被蘭玉階看過無數遍,如何能叫他不想殺了蘭玉階,剝了此人的皮骨。

燕赫伸手去掖了掖被褥,深吸一口氣調息,看著蘭沉身旁空蕩的位置,咬了咬牙徑直起身,隻見他褪去外袍,黑著臉走出殿外散熱。

漆黑夜色當前,他已無心安睡,沉著臉色,讓人誤以為帝王對照料他人不勝其煩。

翌日一早,蘭沉從沉睡中轉醒,掀起疲憊的眼簾時,入眼是熟悉的床幃。

他先是呆愣了半晌,等意識漸漸回籠後,才隱約記起了昨夜之事,可他記憶模糊,能想起的也隻是昏倒前的一些片段,自己中毒了,咳嗽時太醫無法施針,有人把自己按著,很快疼痛蔓延全身,他以為回了蘭府,回到當年毒發之時,但又不似當年,好像有人抱著自己不斷安撫。

那人好像是......燕赫?

隻是他無法篤定自己的猜想,在小青子驚喜著去找太醫時,他帶著滿腹狐疑轉身,望著空空如也的被窩,他鬼使神差伸手探向身側,緊張之餘還帶著一絲難言的期待,他在試探燕赫可是留宿身側了。

掌心伸進之際,唯餘一片冰冷。

蘭沉神情一頓,期待煙消雲散,直到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他倏然收手,眼底閃過慌張,當意識到自己在試探什麼時,緊接著歎了口氣。

顯然是自己多想了,他怎麼會認為燕赫留宿長樂殿,畢竟不得聖心歡喜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何況昨夜設宴,新人入宮,燕赫想必會留宿那伶人宮中。

想通之後,內心伴隨而來的卻是一絲失落,未等他想清楚這失落從何而來時,小青子已帶著人進了殿內。

蘭沉從榻上起身,屋內點了足夠的炭火,他穿著裡衣保暖足矣,唯獨臉色有些慘白,毫無氣血,雖有大病初愈之兆,卻未能免卻身子虛弱一事,以至於他起身時,沒忍住咳嗽幾聲。

恰好這時小青子從進了內殿,瞧見他起身寬衣後立刻上前,“公子,秦太醫在殿外等了半個時辰,就為了給公子請脈。”

蘭沉整裝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了眼殿門的方向,疑惑問道:“今日怎會這麼早來?”

他深知內宮中人素來見風使舵,昔年因自己不受寵,所以太醫院對長樂殿並不上心,多虧元汐姑姑私下多打點,才讓太醫踩著下值前來一趟長樂殿,若無大病,都是得過且過,把脈完便走。

眼下聽聞太醫在門外等候,蘭沉不免有些好奇。

小青子聞言喜笑顏開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是陛下吩咐的。”

“陛下?”蘭沉看他,想起昨夜的宴席,恍然明白自己為何會中毒,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陛下可知我中毒了?”

畢竟毒害內宮之人乃殺頭的大罪,但深思一層,燕赫曾揚言蘭氏目中無主,憑什麼為自己深究,何況若是自己中毒身亡,恐怕還能了卻帝王一樁心事,省得和蘭氏周旋,又豈會追究到底。

說來還是自己多想,居然被昨夜燕赫出現的錯覺蒙了心智,竟對無情的帝王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饒是蘭沉如此覺得,萬萬沒想到小青子回道:“當然了,陛下也中毒了。”

“什麼!”蘭沉猛地反手按住小青子寬衣的手,一向的平靜被打破,未曾察覺語氣夾著著急,“那......陛下可還好?”

“陛下自然是無礙。”小青子見他追問,連忙笑道,“公子彆擔心,若是陛下真出事,又怎會為公子處置了凶手,還陪了公子一晚呢。”

蘭沉愕然立在原地,連何時鬆開了小青子都不知,思緒迅速陷在這番話中。

處置凶手。

陪了一晚。

為何他全然不記得了?

他神情木訥,喃喃自語道:“所以他昨晚來了,竟不是夢嗎?”

小青子忙著為他整理衣袍,聽見時以為公子為此事開心過頭了,由衷為他感到高興,“當然啦公子,陛下得知公子中毒時可緊張了,昨夜也是陛下給公子喂藥呢,奴才聽聞,陛下從未照顧過旁人。”

蘭沉還沉浸在意外中,聞言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床榻上,若說燕赫不曾照顧旁人,其實他是不信的,因為他每逢侍寢昏過去時,皆是燕赫將他清洗乾淨,可舉動嫻熟,在他看來不過是臨幸他人練出來罷了。

倒是留宿長樂殿一事,讓蘭沉逐漸驚覺這是事實的同時,內心又一片複雜,尤其得知燕赫也中了毒,卻還在長樂殿照顧自己,明明可以不顧他的死活,又莫名得到偏愛,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隱隱間還添了幾分不安,回想近日內宮謠言,他心中開始揣摩燕赫所想。

燕赫的恩寵,難不成真的和蘭玉階的升遷有關?

可他不該恨極蘭氏,厭極自己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