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上印子(1 / 1)

短褲……還是短裙?這個翹邊弧度也太浪了,閻契拿不準,但現在能看出來,台上和台下著裝有微妙不同,儘管在他眼裡,無非也就多了幾片布的事。

依舊能看出來,褲子外露出兩截細長的黑係帶,交錯高綁過胯骨,已在腰兩側勒留出些許緋紅綁痕。

很敏感的皮膚啊,這才扭了幾下?這麼快就留上了印子。

閻契眉頭微挑,作為一個瀟灑多金的客人,在這種環境下,這貨沒上趕著撲來展現自己,或者再怎麼矜持——也不該是有意無意地,一直遊離在舞台邊緣,現在來看,全程劃水嫌疑!

對方走位也很巧妙,基本是經常性避開沙發上的C位,也就是閻契這邊的注視視線。

這個人,好似一直更傾向於向右手邊,那位珠光寶氣,拄著拐、手上明晃晃戴著鴿子蛋大小翡翠的老男人示好。

媽的!

大家都戴著麵具,顯然衣著和扮相就成了彼此互相挑選的對象。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該穿著騷包的高定西服、梳個大背頭,手裡再拿個三百萬星幣的手包出現在這貨眼前!

不甘示弱地從懷中掏出一摞票子來,閻契直接蓋在了剛才被他踩的兔郎臉上,因為實在不想和這具身體有所觸碰,隔著錢作阻,一把將人推遠了,這才徑直起身,目標明確地往那個邊緣斜角的瞎眼兔郎走去。

彼時那個垂耳裝扮的兔郎恰好扭身,正背對著,可能是感應到身後的不詳陰鷲氣息,兔郎有一個微微側身的傾向,動作卻很隨意,仿佛全不知情般,往旁側一踮腳,轉了個圈,就要順勢滑走。

閻契看著那褲裙擺邊在空中像朵小水母一樣,短暫掀揚了一番,露出這人修長緊實的大白腿。

有意無意地,閻契同樣很隨意地徑直路過他,也像是沒有特彆留意到這人。

……

是一個感覺很有攻擊性的哨兵,且年輕力壯。

躲開了。

就在沈青詞心裡稍稍吐了口氣的時候,腦後突發一疼,他略一側仰就勢一個旋身,兔耳和頭發還是先後被人死死揪住。

閻契還以為這破爛玩意是跟他們那麵具連一起的,沒想到起手就失誤,倉促間連抓了兩下——兔耳就單獨是個發夾。

怎麼沒插這完蛋玩意腦袋裡呢?

是要真氣樂了。

他剛才趁這貨轉圈時留意到了——對方左腿的大腿內側,就靠近他那柔軟、隱秘、卻曾經高高在上、一度聖潔的不給碰也不給看,又無時無刻不吊著他、引誘著他、說等他求婚,有了名分,再給他真的“納入”的漂亮地方齊平位置下三指處,有一顆紅棕色小痣。

想當年,彆說能舔到那寶貴的地方了,光是為了能舔到這口痣,都花了他快一年整的時間,舔狗做到能舔穿地心的程度,孜孜不倦地對著沈青詞好,沒想到這貨現在能這麼輕易地來這地方賣?!

沈青詞!你究竟哪句話是真的——你——

閻契猛仰了下頭,有那麼一刻,他真想衝他嗷嗷出來:“你缺錢你不會管我要嗎?!我有!!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賣啊!”

可轉瞬看到那顆痣,他心底的窩囊、委屈、遊疑、不甘——統統化成了一聲極冷沉的嘲諷“嗬”聲。

這麼看來,他確實缺錢。

這是隻買的了臉部的仿生皮,沒錢買全身的?他那寶貴的地方是不是也早在這裡被彆人艸了,還是就那麼喜歡,願意露個真身大屁股供彆人玩?!是彆人有我的大,還是他們比我更會舔?還是、還是一個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得七個八個的猛男一起艸你,才能讓你徹底爽飛?!

這銀蕩的騷貨——!

眼看男人寬大的手掌就要伸前來,直摘麵具,沈青詞單手捂著被扯疼的頭皮連連後退幾步:“先生,我們這裡有規定,在宴廳中是不能摘麵具的,你想看臉,可以從外圍挑那種可以帶走的,出去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即便室內聲源嘈雜,閻契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來他的嗓音比以前啞了。

是用了什麼藥物,也一並改變聲線效果?為了躲識彆嗎?

等等,哈!

都來這種地方了,一定、一定是給彆人含啞的吧!

不、不不不,這絕對不是沈青詞。

閻契強迫自己冷靜,知道沈青詞雖身為omega,但從沒有信息素的味道。

所以剛才曾悄放出一點精神力探知——可他也感知不到這個人身上有任何、哪怕一點熟悉的精神體氣息。

由於沈青詞以前也常喜歡把精神體沉藏在精神海深處,經常會讓人誤以為他就是個“普通人”。

這點不好判斷,探知多了被他察覺,人再跑了怎麼辦。

閻契隻好先咬牙切齒:“可以。”

不摘就不摘。

帝國中央星上,最先進的軍部技術是哪怕帶著仿生皮都足可掃描出皮下部分真實詳紀,也就隻有這窮鄉僻壤、宛如上個自然紀元的鄉土結合部,還會以為這是什麼天大的未被破解機密。

奚天思那邊早已收到閻契智腦的抓拍信息——正臉麵對麵,雖有一個情趣感十足的黑蕾絲眼罩遮擋,但這很明顯含有高清虹膜信息的照片……

Wow,奚天思輕吸了口氣。

這竟是個無法被識彆的虹膜——要麼,這人曾花大價錢,單獨對虹膜做過微調的乾擾技術升級,導致識彆失敗;要麼,這是一個出具過官方“死亡認定”,且是屍首銷毀的那種人,才徹底被抹去存世證明。

奚天思不太相信第一種假設能成立,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飛速敲擊,隻能將自己確定的信息回傳:

【蕾絲眼罩下的臉,確實是數據契合交易記錄的仿生假皮,也是和1.18激活的那張臉很相似的數據,初步推測,應是拿到手後,該麵具主人還對其做過微調整。另,虹膜無效。】

無效?

閻契眉頭微蹙。

但剛才瞥過一眼的腿側小痣,包括先前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細微舉動,他其實能確定他是誰了。

可不知為什麼,在這五顏六色、燈光曖昧晦沉的這一刻,他多想收到否定的答案。

那該有多好。

“買你一夜,”閻契故意壓低聲音,衝他開口,“你身材勁,我喜歡,多少錢?”

在白塔受軍訓的第一天,閻契曾和口無遮攔的那群混小子們對新來的年輕教官一樣出言不遜過。

隻是當時再怎麼不敬,也沒有頑劣放肆到如此地步。

Omega由於身體構造特殊,往往在他們成年之後可以分裂轉換一次精神體的攻擊導向。

不少omega哨兵都會在那次分裂轉換中,選擇成為向導。

一是向導本就是星球的稀缺資源,大受追捧。

二是哨兵往往由於之後下放的任務環境都會太過險峻、惡劣,omega甚至比普通的beta男性哨兵更不方便,故而選擇成為omega哨兵的少之又少。

若錯過成年期那場分裂,後期再想轉,都很痛苦,許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閻契一開始和其他新兵蛋子一樣,都以為沈青詞是抗不過成年期後的轉化痛苦,後悔了也沒法轉向導。

後來才知道,沈青詞的狙擊技術是當時能排上“龍頭老大”的鷹紋軍中頂流都要請他指導的地步——畢竟打一片都好打,機甲直接對轟都省事,但遠隔千裡隻想摧毀一“物”、或“人”,或細微小件,那都需要很精準的對自己精神力的把控。

強是他們的先決條件,狙擊一物前,很可能需要長時間維持這種“高凝神”狀態不鬆懈。

前者大有人在,後者,鳳毛麟角。

更彆提那長時間維持“緊盯獵物”時的精神緊繃、不鬆懈,到一擊必中後立即收手的釋放回彈——對於哨兵這種本身就更容易進入狂獸化的身份來說,好的、能穩定存活的哨兵狙擊手,萬裡挑一。

過了他們自己那關,敵關更是接踵而至——槍擊完如果不能立時換位、或被掩護好,那基本相當於這個“狙擊兵”,隻能用一次,就可以著手收屍後事了。如果對方機甲大片轟來,指不定還無屍可收。

所以帝國應當是出於對該兵種的珍惜,才會把他“上放”到他們的貴族學校裡,遠離戰場,成為這幫子混世魔王的年輕教導。

就包括閻契自己的大哥,因為是個省心的孩子,家裡放心他去外麵讀自己考上的好軍校,和沈青詞同屆,當時聯邦軍隊來挑好苗子,雖沒正式把他編入鷹紋軍隊裡,但好多次模擬對抗賽,都極不要臉的點了沈青詞上場。直到大哥他們那一屆畢業,還輝煌了好久,鷹紋軍團是近幾年才沒落下去。

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時候他對沈青詞有敬意,也有愛意。

很多學生在白塔所屬的軍事學院中見到沈青詞,不管是不是他帶的,也都會尊稱他一句沈師,完全是因為——

沈青詞足以以德服人,武德充沛的那個德。

在學院的那些好時光,幸福的簡直像場離奇美夢。

以至於畢業離開的閻契常想,愛情如果能無保質期,一切都沒有變質、也不會走向那完全脫軌的一天就好了。

此刻多種情愫揉雜在心口,閻契反而變得異常平靜起來。

一路趕來時的悸動也好、憤怒也罷,可能是心在冷風中顫跳的太久,於這一刻,連重逢的激動都沒演化成,就已在他心底發酵回了一種極冷靜的審視。

瞧人沒給任何回應,閻契喉頭微動了一下,裝也裝出了副好脾氣,問他:“怎麼不說話,賣/身給我,你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