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質的蟒紋軍靴過於低調,隻在光華流轉間能昭顯出一點此紋路的非同尋常——聯邦中央星·帝國軍團的特製獸形紋,能穿上這雙靴子的,背景皆為不凡,滔天權勢隻算是這裡普通的入場券,富貴人家混日子的二世祖是壓根連這裡的門檻都摸不到。
除了錢、權,必得是經曆層層選拔,真刀實槍拿過功勳才能加入,而蟒形紋,更是在十二獸隊模擬散戰裡連續拔得頭籌,才成為近幾年最接近中央星權力統治的存在。
不過此刻,這雙軍靴的主人正踏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垃圾星上。
此處的劣等流民自是不會認得這雙靴子有何不同尋常。
更彆提靴主人隻穿了一套尋常啞黑機車衣,身形倒襯的十分健壯,一條長臂夾抱著覆麵頭盔,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隨意垂擺在側,夾了一條十分細長的……女煙。
或許是女煙?
門口候著的理事也不敢瞎看,他自然也認不得那條在這人手中顯襯的過於纖細的一條“淨化煙”,能抵的上他這酒廳三個月流水。
隻知道這是“X先生”那位遠在帝都星的貴客友人。
動一動手指,能讓他這個小店說沒就沒,連鋪麵帶員工數百號頃刻間都“被消失、忽蒸發”的可怖存在。
但,倘若拋開天高皇帝遠,他這家小店,本來在這個劣等星球上,也是作為這樣一個“地頭蛇”的權利統治存在。
隻不過兩廂一比較,他這裡難免小巫見大巫。
大家一樣,做的都是些灰色地帶的生意,越是遠離星際聯邦的統治區,越在這樣被放逐的地方免不了常過刀尖舔血的日子。
門口候著的這位理事,這些年大風大浪見過不少,即便如此,他此刻也分外謹慎戒備著,隻想哄的這位太子爺趕緊玩,最好玩的心情舒暢,爽完立即麻溜地回他們這些上流人士該待的地方。
閻契在煙霧嫋娜裡跟看猴戲一樣,全程觀量完了理事從疑慮,到眉頭緊蹙,到嘴唇微有翕張,卻最終未敢出一詞,隻耐心候著自己抽完了這條煙。
隨後步子邁的不是很大,但鑒於腿長,三兩步就來到了人跟前。
厚重的壓迫感瞬間從身前傳來,是來自更高級彆、常年訓練有素哨兵身上自帶的威壓,理事趕忙收起自己胡亂飄的思緒,恭敬遞上早就備起的白金長盒,“哢噠”一聲輕啟,裡麵是一排形色各異的麵具。
“貴客,宴廳入門前都需戴上麵具,請您挑選一個喜歡的款式。”
瞧閻契似乎對此都不太瞧上眼,隻好繼而點頭哈腰:“我們這裡……近乎於放逐星區,肯定比不得客人您來的地方一根毫毛,設備也有不同程度的陳舊落後……但吃的喝的倒真都還行!尤其很多,是完全‘無汙染’的。人嘛,都挺老實本分,一會若有什麼沒眼力勁、不懂事的礙了您眼,萬望您高抬貴手……”
“是挺破的。”閻契毫不客氣地點評。
其實他剛到門口那時候,就已經能聽到此廳中的放浪魅音,並著上個自然世紀影像裡才有的那種迪廳氛圍射線光,“又土又俗”是他腦海中浮出的第一想法。
話音剛落,“嗡”的一聲旁側玻璃展櫃上響動異常之大,引的他不得不側目注視。
曖昧斑斕的燈光下,這是一具極度修長的白皙鱗身,猛然貼上閻契眼前半透明櫥窗。
嬌嫩肌膚被玻璃板擠壓出清晰可見的形變,對方上半身仍持人態,通體閃爍著特殊的櫻粉鱗光,正透過玻璃與淡水,呈現出一種異樣迷離夢幻的色澤。
更彆提這豐盈體態中的漿果緋意,被壓出近乎半透明的水潤光澤,轉而被碾至淺紅,流露出一股被紅酒浸染般的誘人甜香。嘗起來,定是非常可口。
手感想必也很好,綿柔滑潤,堪作無數英雄的“酥骨溫柔鄉”。
雖看不見臉,卻能看見對方猛然揚起的白皙脖頸,從其至鎖骨,具滿布微腫的浮豔紅痕,這無疑為其更添一絲破碎感,但摁在玻璃上的手掌,卻漸呈危險的利爪狀。
——蛟、蟒?並非人魚手蹼……
但有比人魚還漂亮的尾身,正焦躁不安地擺動開來,圈層漣漪疊蕩,隱去了水下那點微末的抖顫韻律。
很快,一條較之偏細一點的黑蛇尾突從其後顯現,卻是毫不憐惜地縱絞、貫穿,又一把大力薅住對方頭發,低沉的纏撞聲很快就攪和出一串綿密氣泡,伴隨著十分淫.靡的拍浪動靜,直一個勁往五感分外敏銳的哨兵耳朵眼裡灌。
看來也是蟒類精神體。
即便從肢體語言來看,前頭這半獸態的白肌美人很可能是被迫的不情不願承納,但從這交相融處的緊密嵌合,能確定這倆至少是歸屬於同個物種科裡的。
閻契指尖慢撫過理事呈上的這排排麵具,視線卻是盯在這獵奇場麵上未完全收回,微下移,更是看到這條已獸化的白蟒美人,蛇腹下還有鑲嵌的珠飾,在頂燈照射下熠熠生輝,其上猙獰蜿蜒的紋路,染著剛才的燦輝鱗粉,還有獨屬於它這類冷濕性精神體的透明黏液,不斷滲出、瀉吐著餘液,不止昭彰著正和另一條同類纏鬥的激烈性,更是不斷被惡劣貼擠在這扇正對著客人的玻璃門前。
閻契要抬步的腳微妙一頓。
不過眨眼,這被絞纏的豐腴身姿、隔著玻璃都恨不得甩貼到他臉上的視覺效果便消失了,“轟”的一聲,更像是對方整個蟒身都被提抱起——都說打蛇七寸,這蛇已不知被大力夯疊幾折了,幾乎是被另一條同類徹底碾堵過來。
黑蟒緊團住這白蟒,勒纏嵌合的幾無餘隙,緊緊擦其長身迅即癲蹭翻飛,隱約還能看見另隻身上的粉鱗繼續脫落,黏液、亦或者它倆不小心爭鬥出的血漬,正霧散成小團小團的緋紅水母在擴散。
“嗡、嗡的”——
就連每一步推搡和撞擊,都一覽無餘向前展示。
被擁攥的肥沃蛇身很快就在這殺浪節奏中上下起伏,不時整個白暈透紅的蛇腹都貼緊玻璃,於這狂野震動間,直如隔著薄薄一層粉霧直觸閻契眼前。
直到被完全禁錮、繳械,毫無還手之力的半架在空,擦傷的猩紅蛇肉都翻卷開來,一會一條黑蟒尾尖挑入,輕擦一點地沾滑,勾挑,又一觸即分,卻是雙尾分叉而退——
原來還有一條近乎黑到發紫、更粗碩一些的蛇類在旁助威掠陣,隻不過兩條黑蟒顏色極相近,便不易被察覺。
後二者精神體顯然還未入徹底狂獸化——至少是有意識的,所以才在有計謀地毫無停歇,接檔碾壓這條白蟒,不一會,在這配合天衣無縫的顛撞下,白蟒逐漸癱成一團鬆軟爛肉,成了完全無自主意識的戰利品,開始任由采擷——
‘極態狂獸化竟還被壓製?’
另一條黑蟒達到助陣幫扶目的,就迅疾恢複回半獸人身,魁梧身軀一弓,粗臂從這白蟒七寸處,扯下一條大力緊繃的銀色特製束縛帶,立刻擺擺蛇尾退出戰局。
閻契心道,難怪。
剛才看這白蟒爭鬥過程,就覺得這哨兵未入狂態前,單就那利爪和身形而言,至少得一米八二起步,能把這樣一個壯漢抱起來癲甩,應是剛在戰局某一瞬間,用這小玩意將其乾預控製了一番——
類似芯片植入,和外在這條鏈接帶有子母感應,一旦意識到宿體死命反抗,會先一步致迷休克,以便後者忽略他的“不情願”,肆意上演這些光明正大的“曖昧”行徑。
好戲,隻不過嘛,太刻意了。
在纏鬥時,那細微的喘息、急促的心跳,不時朦朧而魅惑的抗爭低吟,都太像是故意哼給彆人聽得,就連那刺激哨兵感官的纏鬥場麵,都是直直衝著閻契而不斷上演。
——血和性,本就是最能調動哨兵興奮性的存在。
怎麼,活膩了,就這麼個垃圾小地方也敢在他跟前撒野?
閻契斂下眼睫,意義不明地笑了聲。
他漫不經心打量著那飽受蹂躪的白蟒,隨手挑了個麵具,最終也沒見有什麼其他表示,隻略抬了抬下巴,示意領路。
理事趕忙用指紋解鎖廳門,剛一打開,爆裂震耳的蹦迪聲就直掀天靈蓋。
“x老板給您預定的‘兔舞’係列馬上就要開始了,您跟我這邊來……先生?”
一手招撫上門框,閻契一手忽按住理事的肩,並沒有管那個跟他一玻璃之隔,鱗尾還在翕合微張,似朝他半露半邀的虛弱白蟒,隻低下頭說了句什麼。
理事沒那麼好的耳力,即便他曾經也是一名哨兵,但因受傷早退役了。
此刻不由得湊近了點這位危險、又不得不侍奉的客人,想聽清他的吩咐。
閻契也還沒想到這裡的哨兵會退化到這種地步。
暗道難怪他們直接在門口都能這麼玩,還以為是像那種街邊最不入流的小攤販,靠喊叫招客的,如今看來,純粹隻是因為——低下。
聲源一多,他們自己壓根聽不到乾擾,所以剛才真的是在忘情的自我投入“激烈展演”。
絕了。
即便不喜離人太近,但考慮到對方連這點嘈雜聲源都無法準確捕捉有效信息,閻契難得好脾氣勾了勾唇,平靜重複問:“我說——”,沒有任何預兆或示警——
理事就看到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叩上旁側玻璃,瞬間周遭一切希聲如消音,而他的大腦,更像被突如其來的抽空所有腦髓,有那麼一刻,連呼吸都無法自持,安靜到麻木,隻剩下陡然成片的空白。
緩緩,才有人嗓音低醇渾厚,如天外回音,惡魔種蠱——
“如果在這裡玩死了人,你們都會處理乾淨的對吧?”
隨著這人最後一點似笑非笑的氣聲語調輕落,耳畔立時如破浪般,帶著種種奇異的混響、嘈動的熟悉噪音背景,這才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理事麵色慘白地往後搖晃一下,還是懵怔地猛喘了幾口氣,才勉力站好。
看麵前這個高挑精壯的男人仍像剛才一樣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忙道:“自……”
甫一出口還有些後知後覺的麻勁,險咬到口唇,立時磕痛的他吸著舌尖肉,哆嗦著回,“自然。”
連常規的“隻要加點錢”都忘了說。
就在剛才,眼前這位帝都星來的二世祖,用極強的哨兵精神力威壓出了一個單獨的、仿佛隻存在於他們二人間的真空空間。
——這是一種極霸道而又精準的精神控製力,如果剛才是統一一片打擊,可能使用的力度還能更輕鬆些,但他剛才既沒影響到旁邊人分毫好興致,更好像隻是灑灑水般得心應手,單純為了讓自己聽到。
要不是對方心情好,他明明可以選擇更省事的連片打擊手段,唔……等等,莫非是剛才在門邊已被他看透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他隻針對自己釋放出威壓,是在警告些什麼?
想通這點的理事瞬間有些後脊梁發冷。
但凡剛才這二世祖再使點打擊力度,自己這會兒耳朵就該破膜出血,徹底廢了。
忙擦了擦額頭冷汗,理事連路在哪都還抬頭多看了幾眼,一點馬虎心思也不敢再耍,大腦更是延遲到這會,才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這人問話的背後含義,忙暗自叫苦不迭:
不是,這麼厲害的人,怎麼都有得把人玩死的變態癖好?現在帝都星那邊生活壓力這麼大了?
二十分鐘前得來的小道消息——不是說這就是個帝都星來的二世祖,純粹找找野生、無汙染的樂子,喜歡看身材火辣勁爆的男模跳舞,臉蛋還要挑長得清冷點,最好是那種看不上他,一看就恨不得甩他三百裡地的就行了嗎?!
不是,這麼大一個金主,到底誰想拒絕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