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宿泱還沉浸在睡夢中的時候,沉悶的鐘聲將他吵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一號玩家死亡,請所有玩家前往投票處進行討論。”
聽到這句話,宿泱揉著頭發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洗手間。
他還沒怎麼清醒,使勁揉了揉眼睛,將眼睛睜開之後,宿泱的步伐可算是沒這麼淩亂了。
昨天晚上一號玩家的慘狀衝擊力太強,宿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剛陷入深度睡眠沒多久,這該死的主控就開始催進度了。
幸虧宿泱沒有起床氣,不然他高低得來兩句國罵。
將自己收拾齊整之後,宿泱就打開了直播。
他剛洗完臉,過於長的劉海被打濕,還在往下滴著水。
宿泱就這麼搖了搖頭,甩下了幾滴水珠,然後他就頂這張臉湊近了提取畫麵的藍色光點,“大家早上好啊,都吃了嗎?”
直播的畫麵過於高清,又是真人全息,觀眾甚至都看清宿泱臉上的細小絨毛。
【嚶。剛吃的秀色可餐。】
【哥哥臉上的水珠還沒擦乾吧,快過來讓我給哥哥舔舔。】
【那個水珠怎麼這麼會滴!】
【隨著喉結往下滑......】
【前麵的姐妹說的沒錯,秀色可餐。我雖然沒吃,但我飽了......】
宿泱看著彈幕上過於破廉恥的話,一時之間被噎住了。
喉結微微滑動了兩下,想了半天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索性觀眾也不需要他給出什麼回應,隻要宿泱頂著那張臉站在那裡,她們就很開心。
宿泱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他這麼一笑,觀眾更瘋狂了。
【把你的笑給我收回去!彆勾引人了!】
【不聽不聽不聽,泱泱多笑笑,好看!】
【到底誰說我們泱泱是冷臉主播!】
【真的彆對著鏡頭這麼笑了......我覺得我們有點曖昧了......】
【泱泱喜歡笑,我也喜歡笑,我們真的是天生的一對兒!】
宿泱一向應付不來彈幕上的調戲,他輕瞥了一眼,當作沒看到一樣,推開了宿舍門。
一出宿舍門,宿泱就愣住了。
隻見昨天還蔚藍的天空此刻灰成了一片。
這種灰不是即將下雨的水墨畫般的灰,而是帶著沉重的壓抑的灰。
霧蒙蒙的一片,黑烏鴉一般,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彈幕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驚訝。
【我丟,預言家死了是這個待遇嗎?】
【整個天空給她戴孝默哀啊?】
【嗯......也不一定好吧,說不定我們漂亮哥哥才是預言家呢?】
【?話題偏了吧?】
宿泱沒理彈幕的閒聊雜談,他定睛的望著遠處的天際線。
那條線不似眼前的灰暗,反而是黑中帶紅,像黑夜裡毒蛇那猩紅的眸子。
盯久了總覺得心裡隱隱發毛,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一樣。
抬頭看了一眼彈幕,她們還在插科打諢的閒聊,宿泱的心又落回了肚子裡。
他搖了搖頭,把剛剛那股奇怪的感覺給收了回去。
投票即將開始,宿泱沒再多耽擱,開始往投票點走去。
宿泱本想再和彈幕上的觀眾聊聊天,誰知道一下樓就看到了在操場中心站著的傅昭。
他還穿著一開始進係統的那件校服外套,在滿校園的npc裡漂亮的有些鶴立雞群。
粉色的頭發在暗紅色的天空下,看起來甚至帶了點邪性。
他就這麼仰著頭看遠處的天際線,路上來來往往的npc都成了他的背景陪襯。
雖然不喜歡傅昭,但宿泱不得不承認,他那群沒有什麼用的粉絲說的沒錯,傅昭的這張臉,真的擔得起漂亮這兩個字,甚至在他看來,有些漂亮到了極致。
將直播收起之後,宿泱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繞過傅昭。
打招呼也是彼此陰陽怪氣,還不如當作沒看到走自己的路。
可惜宿泱剛邁開步子,傅昭就和背後長眼睛了一樣轉過了身。
一見到宿泱,傅昭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他那剛剛還有些憂鬱邪性的氣質立刻消失了乾淨。
他邊笑邊揮了揮手,開始往宿泱這邊走。
剛走到宿泱身邊,他就笑著打招呼,“好巧啊,宿同學。”
傅昭這張臉,離遠看就已經好看的有些過分了,湊近之後更是將他那張漂亮的臉發揮到了極致。
宿泱發現,對著他這張臉,他竟然說不出什麼刻薄話了。
但沒關係,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於是宿泱冷淡的點了點頭,“嗯,好巧。”
傅昭不在乎他的冷淡,繼續笑著說,“吃早飯了嗎?不吃早飯小心得膽結石啊。”
宿泱聽完這句話瞥了他一眼,傅昭不愧是傅昭,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推開傅昭擋在眼前的身影,開始大踏步的往投票處走去。
身後的傅昭見到他這個反應快步跟上叫道,“你小時候可沒這麼沒禮貌,蔣阿姨知道你現在見人都不打招呼的嗎?話都不回答就走?急著見你暗戀對象啊?”
他這一連串的疑問聽的宿泱心煩,擰著眉看向傅昭,宿泱又伸手推開了傅昭剛剛湊上前的身體,“勞駕,我就是這麼沒禮貌。所以有禮貌的好孩子,您離我遠點成嗎?”
傅昭聽完他這話搖了搖頭,他輕歎了一口氣之後,語調做作的說道,“虧我還念著我們過去的那點舊情,給你從食堂裡打包了一份早飯。結果某人這麼不領情,那就當我好心當作驢肝肺算了吧。”
他這話說完,宿泱才發現傅昭的左手一直掂著一個袋子。
仔細看過去,那個袋子還在往上冒著熱氣。
“......”
宿泱此刻確實有些心虛,但不多。
畢竟一開始傅昭那張狗嘴確實沒說什麼好話。
於是宿泱看著那份早飯絲毫不露怯的說道,“我可不敢吃,誰知道你有沒有在早飯裡下毒。萬一你念著我們那點舊仇,想要毒死我呢?”
傅昭此刻是真的被氣笑了,他頂了頂腮頓了幾秒才說道,“你可真是養不熟的小白眼狼,那就當我幾年前的早飯都喂了狗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傅昭一刻也沒停留的轉身立刻了這裡。
看著傅昭筆直的背影,宿泱開始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剛剛不該說那番話的。
畢竟好多年前,確實是傅昭一天沒停地在給愛懶床的他帶早飯。
也許,這是他想要和好的一個信號,可惜又被宿泱給拒絕了......
鬨了這麼一出之後,宿泱也不太敢看彈幕,怕她們又問一些讓自己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於是他輕歎了口氣,開始沿著傅昭的路線往投票處走去。
宿泱是最晚的一個,到了投票處的大廳之後,發現人都已經坐齊了。
連上局被投票出局的黃毛的屍體,也在五號的位置上安靜的趴著。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屍體,大廳的氛圍詭異的安靜。
但也還是太安靜了,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宿泱邊往自己的位置走邊問道,“怎麼沒有人說話?這個屍體為什麼沒有人弄走,放在這多晦氣。”
丸子頭聽見他這句話之後聲音有些顫抖的回道,“宿泱,你沒去看婷婷是嗎?”
宿泱愣了一下才想到,婷婷就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預言家。
看來她們幾個人聽見上帝的死亡信息之後,去一號的房間看了。
於是宿泱搖了搖頭,“那不是女生宿舍嗎?”
丸子頭聽見他的回答之後繼續說道,“我們幾個女生住同一棟樓,聽見上帝說昨天晚上死的人是婷婷之後,我和林淨就約著一起去看了......”
“真的,”她頓了頓繼續道,“太殘忍了......”
確實殘忍,作為第一個看到昨晚慘狀的人,宿泱對此最有發言權。
但他此刻完全沒心思回答丸子頭的話。
看著桌子上的早飯,宿泱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立刻抬頭往傅昭的方向看去,可惜傅昭此刻背對著他,宿泱看不到傅昭的表情,也難以推測傅昭此刻的心情。
吞了吞口水,宿泱有些心情複雜地坐了下來。
咬了一口傅昭帶的包子之後,他才想起來丸子頭剛剛說的話。
剛想要回答的時候,上帝的鐘聲就敲響了。
“昨天晚上死亡的是一號玩家,沒有遺言。”
“此刻為第二天,由二號玩家開始正序發言。”
上帝的話音剛落,白胖男人麵前的計時器就亮了起來。
他明顯還沒組織好語言,愣了半天之後才說道,“哦哦,我是二號玩家。那個,我就是一個純閉眼玩家,晚上根本沒出過門。也不是個女生,一號玩家的慘狀我也沒看到,就聽到她們在那裡說多嚇人了。”
“嘖,我也不知道該說啥,我就是一個純好人。不過昨天晚上死的是一號,那我們的班長等下是不是要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一號死了但是你還活著啊?”
“彆的我也沒有什麼有效信息了,就看我們的預言家班長怎麼解釋一號死了,但是他還在吧,過了。”
他這話說完之後,就到了宿泱。
念著還沒吃完的早飯,宿泱張嘴就說道,“我覺得班長沒什麼問題啊,昨天的五號玩家我們大家都能認下他是狼吧?如果能認下他是狼的話,他可是在班長的歸票下出局的。如果班長是狼的話,他這是在做什麼?”
說到這,宿泱就定睛看著白胖男人道,“倒是你,從頭到尾可都是在劃水,一點有效信息都沒有嗎?這都第二晚了,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信息吧?”
“就比如,我們的九號玩家。”宿泱說到這就看向了坐在末尾處的大波浪。
緊盯著對方,宿泱有些似笑非笑的說道,“剛剛八號玩家說聽說死的是一號玩家的時候,她和四號玩家都約著去看看可憐的一號玩家了。但是你沒有去,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知道對方的慘狀了嗎?”
宿泱說這個完全是為了詐對方,畢竟在宿泱的視角裡,大波浪是目前為止看起來最像狼的一個人了。
但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九號玩家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
宿泱沒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什麼有效信息,就說了句過。
而隨著他的這個這個過,四號的發言牌立刻亮了起來。
“我覺得,今天應該把班長給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