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手套觸到棺槨的刹那，電子腳鐐突然收緊。直播間觀眾看著我被拽向那具金絲楠木漆棺，彈幕狂歡般刷起“非遺新娘在線殉葬”的血色禮物特效。

“顧太太的婚戒呢？”顧淮之的解剖刀挑開我旗袍盤扣，刀尖蘸著棺槨滲出的靛藍色黏液，“用這個開棺，輻射值能降87%。”他咬住我無名指時，我忽然想起父親失蹤前夜，那隻被放射性物質蝕穿的白玉扳指。

棺蓋滑開的瞬間，三百年前的沉水香混著銫-137的金屬味撲麵而來。八寶嵌漆的棺槨內壁竟布滿電子元件，明代女屍心口插著支鎏金漆簪，簪頭顯示屏正循環播放我的保釋金到賬記錄。

“蘇小姐認得這個嗎？”顧淮之將女屍的左手套上我腕間，腐爛皮膚簌簌脫落，露出腕骨上點螺工藝的鳳凰紋——與我鎖骨下的守宮砂紋路鏡像對稱。

暗網觀看數突破百萬時，他突然掐斷直播信號。無人機群撞碎船廠天窗，暴雨裹著梧桐葉灌進來。顧淮之將我推進漆棺，俯身時呼吸噴灑著放射性塵埃：“數清楚她有多少根肋骨，我就告訴你父親在哪裡。”

女屍的肋骨在紫外線下泛著幽藍，第四根刻著串莫爾斯電碼。我摸到棺底的螺鈿牡丹紋，父親教我辨偽時的口訣突然在腦海炸響——“元代牡丹單瓣，明代複瓣”。可這朵牡丹竟有七十二瓣，每瓣都嵌著微型芯片。

“這是1945年的工藝。”顧淮之的唇擦過我痙攣的指尖，“廣島核爆後的幸存漆匠，用輻射變異貝殼製作的螺鈿。”他忽然握住我手腕刺向女屍心臟，漆簪迸發的電弧中浮現出父親的身影，正站在同樣的漆棺前錄製遺言。

“晚晚，顧家祖宅地窖......”視頻突然扭曲，父親的瞳孔滲出朱砂，“要阻止核廢料繼續汙染秦淮河，必須用顧淮之的脊髓液......”

腳鐐警報器驟然尖嘯，輻射值突破臨界點。顧淮之將我拖出漆棺抵在船體上，染血的解剖刀挑開我領口：“現在輪到你了。”刀尖劃過鳳凰紋的瞬間，我渾身血液沸騰般灼燒，皮膚下浮現出蘇家族譜的鎏金紋樣。

“果然是你。”他癡迷地舔舐我頸動脈，“蘇家每一代長女，都是最好的輻射淨化器。”無人機殘骸突然在身後炸開，陳宇軒舉著腐骨嶙峋的手闖進來，掌心的漆佛珠正滴滴答答淌著膿血。

“顧總好手段！”他癲狂地舉起直播手機，“讓老婆當人肉盾牌......”話音未落，顧淮之的腕表射出道朱砂色激光，陳宇軒的佛珠應聲爆裂。飛濺的膿液腐蝕船板時，我驚覺那些潰爛處顯出的紋路，竟與父親實驗日誌裡的核廢料運輸圖一模一樣。

“遊戲該升級了。”顧淮之將我攔腰抱起，踹開暗門躍入秦淮河。入水瞬間，我鎖骨下的鳳凰紋灼如烙鐵，渾濁河水在我們周圍形成詭異的無輻射屏障。他咬開我肩帶，舌尖沿著脊椎舔舐：“蘇小姐的汗液，比任何抗輻射藥劑都管用。”

水下突然亮起成片的漆器燈籠，照亮河底那座由108具漆棺壘成的金字塔。最大那具棺槨的描金雲紋間，父親的麵容在液晶屏上浮現：“歡迎來到顧氏核能研究所，建成於永樂三年。”

氧氣將儘時，顧淮之將呼吸器塞進我齒間。他腕間的朱砂痣在水中綻成血蓮，每一瓣都是蘇家漆器的暗紋。我們浮出水麵時，文物稽查科的快艇正將船廠團團圍住。他忽然將鎏金漆簪刺入自己心口，蘸著血在我掌心寫下：

“今夜子時，用你的體溫來換真相。”

保釋手續辦完時，我收到匿名寄來的漆盒。掀開蓋子的瞬間，父親實驗室的監控視頻自動播放——二十年前的顧淮之被鐵鏈鎖在鉛棺中，胸口插著與我同款的漆簪。而握著注射器的，正是年輕時的父親。

“第444號實驗體，輻射耐受性提升90%。”視頻裡的父親眼瞳渾濁，“晚晚出生後，就可以進行最終融合......”

漆盒底層躺著支密封的試管，標簽注明“顧淮之脊髓液提取物-1999”。手機忽然震動，暗網直播間再次開啟。畫麵裡顧淮之正在焚燒明代女屍，火焰呈詭異的朱砂色。彈幕瘋狂刷新：

“他在煉人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