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推開門，帶著張文迪進入會議室。

裡麵正坐著聯邦安全部部長艾倫·格勒。他端坐在離門口最遠的會議桌一邊，站起來如同一隻高大健壯的黑熊。

他伸出手要和安木握手，滑落的衣袖展露了他泛著金屬光澤的機械臂，仔細看去，他的衣領之下也掩藏著機械幾乎半個身體都經曆了機械改造。

艾倫·格勒與安木的手穩穩一握，然後就鬆開。

他坐下，放鬆地靠著椅背，麵向安木與張文迪說：“請坐。不知道安木女士和議會財政官的女兒張小姐來找我所為何事？我應該沒有欠繳稅款的記錄。”他語氣輕鬆地開了個玩笑。

安木與張文迪坐下，張文迪向艾倫·格勒擺了擺手，示意與自己無關。

艾倫·格勒見狀，眼神暗了暗，坐直了身體。

安木語氣輕鬆地說出了壓迫性的內容：“格勒長官，你們安全部的任務派發不是都要經過工作係統備案嗎？我要約會卻找不到人，好不容易聯係上他隊員，才知道原來被你們安全部的哈裡曼副部長派去執行任務了。可我沒有在工作係統上收到任何通知，怎麼，現在安全部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艾倫·格勒皺眉，沒有立刻回複安木的話，而是先打開了工作係統，確認係統上顯示質白石未在任務狀態，才開口道：“安木女士，這件事我並不知情。我們安全部一直遵循聯邦議院通過的最新安全法案，嚴格要求巡查員接收的每一項任務都在工作係統中記錄在案。”

“這樣吧，我讓凱莉現在就過來一趟。”說著，艾倫·格勒撥打了凱莉·哈裡曼的通訊號。

“您好，這裡是聯邦安全部凱莉·哈裡曼，目前我暫時無法接聽，請您留言或稍後再撥……”不出安木所料，凱莉·哈裡曼的通訊號無法接通。

“安木女士，係統顯示凱莉今天下午因為家裡有事請假了，可能沒有注意訊息，要不您改天再來？說不定隻是讓質白石幫忙跑跑腿之類的小事，所以就沒有在係統中登記。”

安木讓阿爾法打開了會議室的全息屏，將凱莉·哈裡曼在工作係統中聯係質白石並布置任務的截圖投影上去，緊盯著艾倫·格勒，仔細觀察他的反應，並說：“格勒長官，請看清楚，這是凱莉·哈裡曼在工作係統中給質白石布置的任務，但是在我聯係上質白石隊伍查看工作係統之後，後台已經完全沒有質白石這項任務的痕跡，甚至我利用最高執行長官的權限查看哈裡曼和質白石工作係統中的聯絡記錄，都沒有關於這項任務的記錄。”

“而就在十五分鐘之前，質白石隊員向我求助，因為質白石失蹤了！”安木對著會議室重重一錘，把一旁的張文迪嚇了一跳，“他們團隊配備著聯邦政要機關最落後的設備，掃描儀無法對任務地形深入掃描，現在就連質白石身上的芯片都無法定位！”

“安木女士，您冷靜冷靜。阿爾法，啟動安全部部長權限，全係統搜集凱莉·哈裡曼與質白石存在的溝通內容。”艾倫·格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急速說道。

安木皺起了眉頭，她發現她目前無法判斷質白石這項任務的背後有沒有艾倫·格勒的參與。

“已啟動權限，正在掃描係統……

經掃描，凱莉·哈裡曼與質白石之間存在896條溝通記錄，其中879條為工作係統通訊號聯絡，內容類型分為語音通話、文字、圖表。

另外十七條在工作係統內部匿名論壇，由凱莉·哈裡曼匿名發帖，此貼於10日前由凱莉·哈裡曼於光腦端主動刪除。現在已將該貼內容快照後台恢複，請問是否需要投影？”阿爾法用機械聲音說。

艾倫·格勒斬釘截鐵：“是。”

隨即，凱莉·哈裡曼與質白石在論壇上的對話展示在全息屏上。

“凱莉·哈裡曼論壇曾用名為‘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為該帖發起者。質白石論壇昵稱為‘愛好M’，經掃描論壇中大部分人默認該昵稱為質白石。”阿爾法補充，安木聽著竟然聽出了一絲揶揄。

安木麵無表情，隻仔細看著屏幕上的回帖信息，認真分析。艾倫·格勒也如此。隻有一旁的張文迪聽到質白石的論壇昵稱捂著嘴，偷偷地嘿嘿一笑。

突然，安木指著對話，說：“凱莉·哈裡曼的話具有強烈的引導作用。”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凱莉·哈裡曼和質白石的對話。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M，你看到這張星雲圖沒，你有沒有覺得星雲就像是外星生物針對地球投放的錨點？

愛好M：按照科幻文學的發展來看，是有這個可能。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抱歉，我是今年從邊城考進安全部的，沒有機會讀過文學作品。

愛好M：安全部雇員工作滿1年之後就能在係統上申請閱讀初級文學電子版，第三年你就能獲得科幻文學閱讀權限了。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謝謝前輩。如果拋開文學的虛構性，你認為外星生物的科技水平有可能發展到光子穿梭的程度嗎？

愛好M：有一定的可能性，目前為止都沒有發現地外生物的存在，但不排除是我們的科技水平無法突破地外科技的屏蔽。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我認可你的觀點！你看看這張圖，這是我從上司光腦上看到的任務圖片，我認為有極大的可能外星生物已經通過錨點確定了地球的具體位置，並且將要通過光子穿梭來到地球上了！

一張色彩斑駁暗淡但仍舊架構宏偉的宮殿屹立在石洞之中，宮殿的前方是一個社區公園大小的平台，再往前就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之下被一片濃鬱的黑色遮蓋。但就在照片的左下角，半個硬幣大小的星雲浮現在黑暗之中。

愛好M：這！怎麼可能？你這是AI合成的圖片吧！遺跡不是早就都在大災難中被毀滅了嗎？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你可以保存去鑒定。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工作係統裡搜索異教□□列任務，最新的那個任務的詳細情報就附有這張照片。

愛好M：我看了，確實有這個任務。但異教團是怎麼找到這個遺跡的呢？看照片是在一個洞腔內。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前輩，我覺得你可以接下這個任務去看看。你難道不好奇嗎？為什麼異教團總能夠拿出比聯邦更高、更新的科技，為什麼聯邦要禁止文學在底層傳播，為什麼大災難能夠根本性地損毀我們的文明傳承、但卻保留下來了跨世紀的科學技術？我相信這些疑問是聯邦最高執行長官都無法真實回答的問題。

愛好M：這些問題聯邦早就已經公開回答了。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你真的相信嗎？

愛好M：……

愛好M：你還知道些什麼？

光子穿梭可能存在嗎：你去到任務地點就知道了。

愛好M：……這個任務發布人是凱莉·哈裡曼副部長，她和你有什麼聯係？

對麵沒再回複。

安木看著對麵的艾倫·格勒，冷聲道：“格勒長官，我想請你利用部長權限確定凱莉·哈裡曼的定位。她已經涉嫌濫用職權，入侵安全部工作係統更是犯下損害聯邦安全的重罪！”

艾倫·格勒急忙打開部長權限，正要輸入密鑰，阿爾法卻先開了口：“格勒部長、安木小姐，安全部接警中心1分鐘前接到報案，在河海大橋橋墩處發現了凱莉·哈裡曼的屍體。”

安木心中一驚，而張文迪和艾倫·格勒異口同聲地站起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