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田地上沒有什麼掩體,這是一個對於狙擊手來說再不利不過的一個缺點。
不僅沒有掩體,連遠離的時間都沒有。。
舒衡能感知到怪物的速度不似尋常,舒衡的精神域範圍不大,本不應該那麼快的發現,但是這種怪物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精神力場。
觸碰琴弦的一點會導致整根弦嗡鳴,這種怪物自身對精神力就像是觸摸琴弦的一個動作,隨著它自身的吸引,附近兩公裡的精神域都振動起來。
然而這也發現的不算早。聽到石頭落水聲時石頭已經沉入,感受到怪物時,怪物已經快奔到眼前了!
舒衡在下意識地喊搭檔加速快跑後,緊接著她就反應過來多騎這幾步毫無意義,反倒是浪費了準備時間。
從精神域振動來看,對方是一個一秒奔襲幾十米的怪物,而且是一個正在處於逃亡狀態的怪物,好消息是它受傷了攻擊性大減,壞消息是它對生命的渴望會讓它在最後階段更加狂暴。
後麵的越野車一定是把油門踩到了底,緊緊跟隨著,開車的必然是人類,而在聯邦的人類統一戰線下,任何人類不應該將任何已知巨大危險帶到人類基地。
所以這輛車一定有辦法對付這個怪物,更或許基地的人已經在門口做好了準備。
說不定哪怕怪物追上了她和宣祺,在這一兩秒的耽誤之下,怪物便能頃刻被拿下。
但是如果不是呢?哪怕這種成功的推理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也有百分之一的不幸存概率。
舒衡永遠把自己的槍放在手裡能立刻接觸到的地方,背後的狙擊槍還有口袋裡的手槍。她熟悉她能學到的所有槍械的拆解和組裝,在靶場度過一個又一個白天與黑夜。
她記得她的老師對她講:“舒衡,你比其他人要幸運太多了,多少人終其一生無法實現的目標,在你這裡隻是一個起點。在射擊上,你隻要努力,就能做到。你可能現在還認識不到,付出就能有收獲是多麼珍貴的一份禮物。汗水,舒衡,努力,付出汗水。”
驚人的射擊天賦,以及在靶場的日日夜夜,風雨無阻的汗水,換來的是哪怕再累再痛也絕不發抖的雙手,和永遠不會模糊的雙眼,以及這些帶來的胸有成竹的射擊成果。
舒衡以最快的速度趴伏到附近一塊較高的石頭上,她看到她的哨兵在她的斜前方,做一些可能沒有意義但是必要的防守。
舒衡知道,如果怪物真的來了,他會為她擋下第一道攻擊,為她爭取第二次開槍的機會。
但是不行。
舒衡眯起眼,冷靜地注射著瞄準鏡,熟練地率先屏蔽了哨兵的痛覺。
她的感知範圍擴大,目標正以超秒速30米的速度逼近。
從發覺到拿起槍,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留給她開槍的時間不多了。
她要在這短暫的幾秒中打出一槍,也隻能打出一槍,斷了它的性命,這一槍不能打偏,隻能命中。
不然她和宣祺的命隻能放在彆人手上,未知的人,能否救下他們?
舒衡不敢賭。
100米射程內她可以確保射中。而100米,怪物隻需要不到三秒。
咻——
舒衡開槍。
她冷靜地觀察,做好怪物再次爬起來的準備,隨時準備再補一槍——將生命握在自己手中。
好在它永遠地倒下了。
“厲害!”下一秒就是尖銳的讚美聲響起,後麵的那輛車急刹,留下一個漂亮的漂移印——也對,怪物都秒速幾十米了,車估計至少踩到了120邁——或許不止。
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從駕駛座下來,副駕駛和後座飛速擠出了兩個人,他們堆到怪物邊上。駕駛座的人大聲讚歎。
怪物距離舒衡隻有60米。
舒衡的槍口立馬對準了這個男人,稍有不對,這樣的距離她能立刻崩掉他的腦袋。
雖然這大概率是友軍,但該有的防備絕不能少。
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同胞。舒衡謹記這句話。
宣祺朝她的方向靠近,拿起了槍。
那個男人抬起雙手,表示自己的手裡什麼都沒有,他大喊表明自己的身份:“友軍友軍!西南基地,任務需求任務需求,我把證件扔過去!”
男人的手勁很大,用勁也很巧,舒衡仍在瞄準鏡後麵,宣祺低頭,撿起了那張薄薄的卡片。
程西澤,男,西南基地,軍區,哨兵,少校軍銜。
宣祺看著他的出生年齡,飛快地算了出來,24歲的少校,年輕有為啊!
證件上的臉乾淨帥氣,宣祺和眼前的人對比了一下,雖然臉上有點黑,頭發有點亂,但的確是一個人。
證件防偽很早以前就是一套成熟的技術,宣祺確認,這確實是真實的。
他朝舒衡點點頭,朝她伸出了手。
舒衡放下了槍,扶著槍站了起來,熟悉的後座力讓她的虎口發麻,她握上宣祺的手,後知後覺地發現手上全是冷汗。
幸好沒有抖。
程西澤鬆了口氣,再次向舒衡和宣祺展示了一下自己毫無武器確實毫無威脅,沒有理會處理怪物的隊友,跑過來親切地招呼:“多謝多謝,兩位是吳鎮的嗎?”
吳鎮就是高鐵站所在的地方,最近的一座哨崗。
“我叫程西澤,西南基地的,追捕食羽獸一路就到這了,之前聯係了哨崗,哨崗答應提供幫助,沒想到這就來了,哎呀,真是添麻煩了。”
程西澤和舒衡想象中的軍區少校不太一樣,他也太熱絡了。
舒衡和宣祺略略退後兩步,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程西澤知趣地也後退兩步。
“不是,我們也是去吳鎮。”宣祺說,他指了指一旁摔倒的兩輛自行車,“我們做委托回去,但是一半遇到這……叫食羽獸對嗎?它的速度太快了,我們跑不掉,但也不能硬受著不是?”
舒衡讚許地看了一眼宣祺,她啥也沒說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真好。
“這就是剛才的狙擊手吧。”程西澤轉向舒衡,“太厲害了,多謝多謝,你那一槍實在太準了,哎呀,我們要是能打那麼準就不至於讓它追這麼遠了……你是哪個軍區的啊!”
程西澤都要震驚了。天知道他在駕駛座上發現食羽獸前麵還有兩個人時什麼心情。
明明和吳鎮約好的是他們在基地門口堵著就行,兩麵夾擊肯定跑不掉,但沒想到中間還有人,速度好像還不快,韓微雨說是在騎自行車——騎自行車在野外的,程西澤隻知道做附近普通委托的可以,單純為了出行方便——那他們能擋住嗎?
程西澤踩油門踩的覺得腳底冒煙,他一邊祈禱那兩個人能抗下一擊,這麼短的距離,隻要能抗一下他就有把握能把他們救下來。
就怕他們扛不住食羽獸一擊!
他心急如焚地正想著,卻看見食羽獸在前方倒下,身體已經流暢地做完急刹車下車的動作,在踏出車門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是因為對麵趴在地上的女生開槍了!
老天爺,槍神下凡啊!
這麼短的距離,這麼快速的運動,而且一擊就倒,肯定是打準大腦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和槍神打招呼了!——好吧看起來槍神確實是誤入戰場,程西澤舉起手來,表示自己絕對無辜。
現在,他在熱絡地等待槍神自我介紹,說不定就能像上級申請調他們基地呢,都一個基地了,一起組隊也肯定是沒問題的吧!
卻見兩人臉色都很是古怪。
他聽見清澈的女生吐出了又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我們不是軍區的,就是普通誌願者。”
什麼?!現在軍區這樣的天才也不要了嗎?附近大型基地……漢城基地吧,怎麼回事?
程西澤看到麵前的女生把她的身份證明拿出來。
舒衡,女,漢城基地,公民,向導,旁邊是一張秀氣的臉。
還沒來得及震驚,他緊接著看到了男生的證件,除了性彆和是哨兵之外,和女生的一樣。
程西澤悲傷地確定他們和證件確實是一個人。
他更悲傷地發現由於腦子太快讀取信息能力太強,他發現舒衡隻有18歲,比她大一些的宣祺還差幾個月才到22歲。
不過他麵上不顯:“哎呀沒事……那都是自己人,咱一塊走吧,車上還能擠下,嗯,自行車給你們後備箱,咱一塊走。”
沒事,他有的是時間了解天才的想法,到時
確定了雙方身份,氣氛一下子就輕鬆起來。
舒衡鬆懈下來。食羽獸……是最近新的變異品種嗎?她剛才在瞄準鏡中就看得分明,這個怪物除了腿之外還長了一對翅膀,隻是翅膀的骨骼被打了好幾槍無法起飛才迫不得已奔跑的,陸地上就有這麼快的速度,那天上會是怎樣的呢?
正當舒衡想詳細問問時,已經處理好食羽獸的程西澤隊友也過來了。
第一句話就是給程西澤開脫:“不好意思哈,他總是有點過於活潑。”
過於活潑……
舒衡和宣祺默契地沒有開口。
“我叫江楚。研究員。”江楚臉上倒是不臟,就是頭發有點亂。
“韓微雨。我是醫生。”他旁邊是個娃娃臉的女性。
“舒衡。”舒衡介紹自己,還指了指旁邊的宣祺,“宣祺,我隊友。”
等等,這個隊伍,是不是少人了?……
研究員和醫生現在都是戰鬥人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