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衡覺得宣祺這個話很有歧義。
摸摸什麼摸摸,什麼叫“下次摸摸”,動詞後麵沒有賓語很有歧義的好嗎?雖然她的貓確實很好摸,狗看起來也一定好摸,但是希望下次能說全好嗎?
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後精神體能夠外顯,摸起來和末世前普通的貓狗一個手感,有些精神體是植物的,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植物的觸覺,比如說被精神體的仙人掌紮了之後也是會痛的,甚至這個針還無法自己拔出,需要靠精神體的主人來拔,或者被動物的精神體咬了雖然不用打針但是會切實地疼痛……總之外顯精神體也沒多少風險,反正精神體可以隨時回收。
像是一些心理機構還會特意放出精神體減輕患者的精神壓力,一些人還聲稱這些不隻是精神心理上的,對身體也同樣有著切實緩解功效。
這些理論和實踐也許隻是暫時的,因為不確定未來會不會有什麼變數,哨兵向導到現在隻有十年,輻射和汙染更是從未停止,仍舊有很多未知需要一步步探索,官方出的哨兵向導手冊也時常進行修訂。
本來如此,但是架不住舒衡看某些東西多了看什麼都臟,比如說什麼精神體隻有伴侶才會互相撫摸什麼的……就是舒衡逛論壇看到的,很多網友說這是末世前同人設定入腦過頭,小動物摸摸怎麼了!
所以這可能也是種謬論?
但舒衡同樣也是在這個論壇裡看到過一個帖子,裡麵就跟打啞謎似的說過什麼“精神體外顯可以摸,彆在精神圖景裡就行。”
評論裡除了問號還有一堆黃心。
樓主在評論區隻回複了一句“彆問,問就是實踐過,再多的說不出來要被禁言的!”
舒衡有些懂了。
所以這是什麼無法言說但大家都懂的潛規則嗎?還是說她錯過了什麼?
幾乎是一種融會貫通的感覺,她馬上明白了為什麼向導手冊中強調了精神圖景清理一定要使用精神絲線,精神體會導致身體激素反應,產生發熱,嚴重者甚至會應激疼痛,影響精神圖景健康。
雖然舒衡不太明白疼痛,但是發熱……她似乎有些懂了。
總之不能輕易進入精神圖景就是了。
所有千思百轉在現實中其實隻過了幾秒。舒衡笑了一下,一口應下:“行啊,回基地叫她出來玩,外麵太危險了。”
“肯定是回去啊。”宣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精神圖景的話很危險。”
合著這小子什麼都知道啊!
“那你剛才問什麼摸不摸!”舒衡反問。
“我也就是問問。”
宣祺笑起來,還有點像耶耶,唇角上揚角度很大。舒衡扭過頭去,抱臂哼了一聲,不想理會他。
宣祺看起來心情更好了。
說起外放精神體,基地滿街精神體都到處跑了,也算是另一種方式實現全員寵物了,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人們也在末世十年中形成了一些默認的規則,比如某些地方不能放精神體,某些地區飛行類精神體禁飛什麼的……說不定過幾年會出台新政策?
反正舒衡已經看到基地總務處開始招專門負責對空精神體的基地警衛的告示了。
宣祺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我們明天幾點的車來著?”
明知故問!
但舒衡向來是個有台階就下的好孩子。她默默說了個時間。
嗯,好吧,還是有一個好處的,拉近了她和宣祺的隊友情,她一下子就覺得他們之間距離感變小了。
舒衡又把身體扭正,默默地抱緊自己的膝蓋,再次看向了窗外的月亮。這麼一會兒功夫,遮掩月亮的雲竟然散掉了,月光照著大地都更亮了些。
她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才剛過淩晨一點。舒衡決定再換個話題聊聊,不然熬一夜太難了。宣祺有時候挺欠,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冰箱就算了,舒衡胡思亂想著,延展性太差聊兩句就聊不下去了,那換個什麼好呢?
突然,舒衡目光一凝,她起身,拽了一下旁邊的宣祺,宣祺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她。
舒衡走到了那個破破爛爛的櫃子旁邊。
她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
舒衡所在的基地位於國家的中部,基地被命名為漢城基地。
現在雖然全球聯合形成聯邦,但這麼大的麵積,哪怕人口少了也是不方便統一管理的,所以聯邦隻是方便信息的共享,確立人類的共同原則,底線與目標。真正的管理方麵依舊是國家主導大方向,各基地進行有限自由度的自治。
夜光曇的生長距離漢城基地較遠,舒衡自然不會是走路來的,但是如此遠距離的奔波,開車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各方麵斟酌之下,他們選擇了最劃算的方式——坐高鐵。
現在野外確實失守,但並不代表城市會憑空消失,很多委托就是針對於城市的物資采集,如果這個城市有緊急的工廠,基地還會提前它的收複名單序列。
最開始的漢城基地隻有一個城市,如何一步步擴建到現在這麼大,收容這麼多的人,自然是有策略和努力在的。
比如說交通,重要節點的高鐵站被率先收複,同時派遣軍隊,誌願者以及後勤團隊在此駐紮,以保障各基地之間的互通有無。
古有烽火狼煙,今有高鐵電力。
嗚呼,感謝太陽,感謝基礎設施,感謝團結的人們。舒衡低頭,這是自末世以來的教育,越是缺乏越是不利便越要學會沉著,看著自己已經擁有的,用擁有的奪回失去的。
如今的高鐵站點有了一個更貼切的名字:哨崗。
一個哨崗駐紮人員不過百,但卻肩負起一個節點的重要責任。
基地裡更安全沒錯,但所有人閉門不出最終隻會走向終結,總有人肩負起責任。
“前麵就是了。”舒衡背著槍,所以背包就由宣祺來負責,他們一人一輛自行車,飛速地往高鐵站騎去。
自行車,機械結構隻需人力即可暢行無阻的良好交通工具。
這次兩人的任務地點離高鐵站10公裡,申請車輛無論是哪方麵都很勉強,但是憑借雙腿走這麼長的路也很勉強,兩人索性就選擇了自行車。
實際上這也是大部分的人的選擇。
輻射與汙染突至,屬於地球的末世降臨。短期的混亂後,是無數的城市失守,資源流失,原先能夠使用的的物資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少,倒是自行車,隻是生了層鏽落了一層灰。
“幸好沒爆胎。”宣祺找到了被他們放在角落的兩輛自行車——這是由哨崗友情借出的,雖然自行車在機械結構等零部件良好的情況下可以使用很長時間,但是在末世第一輪回收物資時,很多資源已經被拆解的體無完膚。
後來最初的秩序重新建立,高鐵站秩序恢複,也是為了方便進行探索和一些基本的委托,由各基地負責在較近的哨崗投放交通工具,包括基礎的越野,汽油……以及自行車。
舒衡將自行車放到了距離物資五六百米的一個擋風口。他們是前一天下午五點抵達的,返回的時候天也就沒蒙蒙亮,看手表還不到六點。經過一夜,除了落了點灰,彆的什麼也沒有。
這座哨崗原先是一個縣城高鐵站,站點很小,但因為末世後這附近資源較多,又再次被重新利用起來,漢城基地還特彆撥了人手駐紮。
縣城很小,站點更是建在邊緣,10公裡路足以讓舒衡二人遠離磚瓦,來到農田。
現在是秋天,夜裡寒涼,早晨露水重,但幸好沒有下雨,沿著田地旁的一條狹窄的柏油路,舒衡看到了一片綠色無規律生長亂七八糟的雜草。
沒有人打理,不僅不會有糧食和作物,還會有入侵者雜草坐訪。
典型的平原地形,沒有遮掩,舒衡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但是話在嘴邊轉了一圈,說出來的竟然是:“以前竟然也會給地裡修路。”變化來臨時她才八歲,很多東西都沒有概念就再也見不到了。
“方便機器運作。”宣祺倒是很懂,“大型農機,播種啊收割什麼的。”
舒衡哦了一聲,她想起基地前段時間的新聞,說是基地長變化了,新來的這位基地長說要收複附近的土地。
還沒有開始,也不知道是否順利。
她剛想說點什麼問問宣祺看新聞了嗎?突然臉色一變:“快走!”
她騎車本來是維持在一個較快但是勻速的方式,她昨天來臨時就問過哨崗的工作人員,下一趟去往漢城的運輸高鐵是在明天上午十天,到時他們可以跟著這趟貨車回去。
還想著現在出發,回到基地裡還能休息,沒想到變故這麼快就發生了。
宣祺沒問什麼,立刻提高了速度,他料想到一定是有什麼怪物進入了他們附近。
而且一定不是什麼普通的怪物,不像是他采摘夜光曇時周圍晃的那些沒有神智,隻會根據光和聲音判斷的半瞎子。
他加快速度,二人都無暇再次說話。
他們還沒有出過戰鬥委托呢,而且選擇采集委托也是很謹慎地選擇周圍怪物簡單的,距離也是離哨崗較近,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麼一種情況。
“好像就是衝咱們來的。”舒衡喊著,避免聲音在風中消散,“哨崗附近不是說有乾擾儀嗎?說大部分怪物會自行避開哨崗附近了嗎?怎麼還專往這個方向走!”
此時距離哨崗已不足三公裡。
“——等等!怪物後麵還有人!”舒衡在急速騎車中蒙地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它在逃跑,受傷了,但是速度很快,後麵的人想徹底殺死它,這個方向也是專門逼著怪物跑的!”
“宣祺,按照現在的速度,不等我們跑到基地,怪物就會追過來,乾脆我們做好準備,給他最後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