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處理乾淨了嗎？”

“回老大，我親眼看著他沒氣的。”

“這裡有十萬，給你當報酬了。”

“謝謝老大！”男人屁顛屁顛地接過老大手裡的錢，嘿嘿地笑了兩聲。

隨即，男人在劇痛中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你你你”了半天，重重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被稱為老大的女人拍了拍手上的灰，把注射劑扔在了男人的腳邊，“忘跟你說了，這錢，是留著給你下葬用的。”

女人蹲下身來，曖昧地湊近了男人的耳邊，“我們下輩子見吧。”

“我們在現場發現可疑物，請你們儘快過來。”顧澈接通刑偵大隊隊長嚴峻的電話，看著陸南默等人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過去。”

“陸南默，喬姐，安哥呢？”陸魏突然想到安哥沒在警局，“喬姐，你不是說安哥提前回警局了嗎？”

“哦我記錯了，他回家了。”喬念潼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忙暈頭了。”

陸南默見狀，用胳膊杵了杵陸魏，陸魏也就老老實實閉了嘴。

“你先跟Amy去華晴調查爆炸案，我和顧澈還有喬姐去第一現場。”

“行。”

顧澈帶著他們不到十分鐘便趕到了第一現場——雙雅醫院。

一下車，陸南默才發現昨天晚上來這裡找哥哥的時候沒注意到，這醫院竟然規模龐大，錯綜複雜，作案之後逃走簡直是易如反掌。陸南默不禁吸了口冷氣，覺得此行必定艱辛。

嚴峻早早地便在醫院大門外等候他們，一見麵便舉起手向顧澈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顧哥好！”

“什麼？”陸南默一驚。

顧澈咳了兩聲，對著嚴峻說了幾句悄悄話，“你彆這樣，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顧澈你還會不好意思！？”嚴峻欠起身，嘖嘖嘖地把顧澈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轉眼看了一眼陸南默，心領神會一般學著顧澈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放心吧顧哥，男人嘛，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是要點麵子的嘛！”

“你！”

“好了好了，”喬念潼走上前把他們倆分開，“你們啊，還跟當年一樣。陸魏跟我說過，顧澈在警校裡就有一個好哥們，叫嚴峻，平時老愛跟他炫耀自己跟嚴峻關係多麼多麼好，他老羨慕了呢。”

“喬姐！”嚴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喬姐，我沒看見你在。”

“你這話說的！”

到了三樓，顧澈才發現現場已經擠滿了人。剛出電梯，一個戴著口罩的小年輕就跑了過來，“嚴隊，可疑物品在這兒了。”

“謝謝，你去忙吧。”嚴峻伸手摸了摸小年輕的頭發，嚇得小年輕往後縮了縮。

“嚴峻，他是不是患有白血病？”等小年輕走後，顧澈想起那孩子滿頭的白發，皺了皺眉。

“是。”嚴峻也歎了口氣，“這孩子，命苦啊。”

嚴峻帶著顧澈一行人進了醫院的辦公室，指了指手上的可疑物品，“一個煙灰缸。”

“煙灰缸？”顧澈帶上專業手套，把可疑物品從密封塑料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在哪裡發現的？”

“309。”

顧澈一頓——這是死者所在的病房。

“死亡時間？”

“下午五點左右。”

“什麼？”顧澈一驚，轉向陸南默，“陸魏這小子，不會被人下安眠藥了吧？”

“他從傍晚六點半左右被轉到三樓精神科，如果死亡時間在下午五點左右，且309病房一直無人進出，那就說明有人早就知道陸魏要來，早早地動了手。”顧澈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想到被下安眠藥的人是陸魏。”

“這個煙灰缸，很奇怪。”喬念潼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上麵有白色顆粒。顧澈，你看看。”

顧澈把煙灰缸稍稍靠近了自己的鼻子，輕輕聞了聞，便皺著眉頭向後退了幾步，“很重的煙草味，還夾著，一點藥味。”

“藥味？”陸南默也思考了起來，“這個藥，會不會是殺死死者的毒物？”

“不可能。你還記得嗎，我們到309的時候，死者身上血流不止，麵目已經血肉模糊，姿勢也很奇怪。就像是…”

“就像是，”陸南默把話接了過來，“就像是他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沒錯。”顧澈忍著惡心，再次聞了聞，“黃鶴樓。”

咚咚咚

“進來！”

“嚴隊，死者身份確認了！”剛剛那個小年輕拿著一份報告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但又怕被人看到，始終微微低著頭，不敢向顧澈這邊看一眼。“嚴隊，死者名叫肖大通，是老王麵館裡的師傅。”

“你說什麼？”顧澈有些激動，看起來顯得咄咄逼人。

“老王麵館…裡的師傅。”小年輕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小聲嘀咕了一句，“那裡做的麵很好吃的。特彆是我爸做的。”

顧澈沒聽到最後一句，倒是看著小年輕被自己嚇到，感到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激動了。主要是，這個老王麵館，也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哦？”

顧澈把他們昨天晚上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嚴峻聽完，立刻嚴肅起來，向顧澈保證，“這個案子，我會向上級申請提升級彆，讓總部多調一些人過來。我們要，徹查到底。”

“一定。”顧澈握了握嚴峻的手，“我們先去現場看看，再把這個煙灰缸送到檢查科。”

一到309，一股屍體的腐臭氣味便撲麵而來，即使帶著口罩也仍然令人作嘔。

此時，肖大通的屍體已送去屍檢，但現場仍有劇烈氣味，說明死亡時間在下午五點左右的判斷應屬實。

顧澈跟旁邊的調查人員交談了一會兒後，發現肖大通和胡守德不僅是同一家麵館的師傅，還是老鄉，兩人之間關係熟絡，常有來往。這不得不讓顧澈心頭更加疑惑，“凶手到底是胡守德，還是殺雞儆猴呢？”

“不是胡守德。”陸南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顧澈的身邊，“送外賣的是胡守德，鬨到精神科的也是胡守德，我們去查外賣員身份的時候，也顯示的是胡守德。但如今，死的卻是肖大通。”

“這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來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從一開始下毒、放鑽戒，到何小蓮有意隱瞞，再到肖大通的死，以及陸魏被人下安眠藥，病房裡偽裝定時炸彈。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特意設下的局，他知曉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不過是，”陸南默一頓，

“他手裡的棋子罷了。”

陸魏帶著Amy到華晴醫院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醫院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記者圍了個遍。

“現在小道消息已經傳得這麼快了嗎？”陸魏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被記者死死封住的大門，轉頭對Amy無奈地笑了笑，“你彆說，我今天要是去看我媽，我都看不到。”

“你跟我來。”Amy衝他眨了眨眼睛，帶著他繞路走到了另一條小路。

“這裡的小路是哪來的？”陸魏看著Amy駕輕就熟地帶著他到了停車場附近的一條小路，忍不住驚歎道，“Amy姐，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條小路啊？是一直走嗎？”陸魏把脖子往前伸了伸。

Amy趁機對著陸魏的風府穴一點，陸魏便咚的一聲暈了過去，“對不起，我不能帶你一起去了。”

“你又欠了我一次人情。”

“陸魏。”

“去華晴醫院。”

“是。”

女人擦拭著手中的照片，譏諷地哼了一聲，隨即大笑開來，“林澤蘭，你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喬衡寧願守著你這個殘廢也要跟我離婚？”

“就因為你曾經救過他一命？”

“彆開玩笑了，”女人把照片揉在手心裡，“你的命，始終在我手裡。”

“嚴峻，那個小年輕…叫什麼名字？”

“胡康。怎麼了？”

“他的眼睛…很像他爸爸。”

“他爸爸…是胡守德吧？”

“是——胡守德真的是個好人。”

“怎麼？”

“他家裡窮，兒子又得了白血病，水滴籌也沒籌到幾塊錢，大家見多了騙錢的，不信他。”嚴峻眼裡多了幾分濃重的憂愁，“幸好，他的老婆很愛他。他們一家三口雖然過的清貧，但也算快樂。”

“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殺人犯，也不可能跟毒販勾結在一起。”

“可是……”顧澈猶豫地點開了組群，將一張圖片放大，“荊文中學的校長，怎麼會是他呢？”

“什麼？”

“我記得，荊文中學一直有內部交易毒品的傳言，再加上如今胡守德失蹤不知去向，死者死因未知，喬郎軒又因過量注射氯.化.鉀.犧牲。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

“你說…喬郎軒犧牲了？”

“嚴峻，我剛剛沒跟你說，是怕嚇著你。”顧澈拍了拍嚴峻的肩膀，“我知道你五年前進了緝毒大隊，一直很敬仰喬郎軒，但你也知道，三年後的那次行動，你差點就沒命了，所以才會來刑偵大隊當隊長。你明白的，緝毒這一行，總是生死一線。”

“彆說了。”嚴峻臉色發白，“是她。”

“誰？”

“喬清妍。”

“喬念潼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