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安靜。

程昇抬眼對上了從房間出來的徐之恒，他還在用毛巾擦在濕漉漉地發絲，眼神中掃過莫名的不悅。

“你接我電話？”

“對。她約你出去，我拒絕了。”程昇十分坦然地對上了徐之恒的視線。

“程昇，雖然我們是男女朋友，但我最討厭彆人隨便接我電話以及替我決定事情，還有我不喜歡剛剛你和我朋友說話的方式。”

她看出徐之恒的不悅，剛剛她也不知道自己忽然抽什麼風，去接那個電話而且語氣不善，但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突然，她心中揚起強烈的表演欲。

“可是我就是嫉妒，多疑，好奇。大概是因為我愛你。”程昇故作沉思，眉頭微皺，一副受傷的樣子。

“就算我們是情侶，也應該有各自的私人空間。”

“是的，但是看到你身邊有其他女生，你和其他女生接觸，我就好嫉妒控製不住我自己，徐之恒，我真的好愛你。”

徐之恒被程昇突然其來接連的表白，一時啞然。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最後他歎了一口氣並無奈地開口道：“程昇，我們才在一起兩個月，我不希望你的愛最後變成一根繩子緊緊把我勒住，你不用如此不安地一直向我表達著你的愛意，我希望我們都能夠給對方一點空間。”

程昇走上前，輕輕捧著他的臉，抬眼仔細端詳，這張在宴會時傲慢淡然的臉龐，此刻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嚴肅帶著薄薄的怒意，她輕輕拂過他的眉眼。

片刻，她的手被徐之恒抓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程昇？”

她忽然好想知道這麼一雙好看的眼睛要是某一天為她流淚會怎麼樣？她想到那個場景心中的酸爽感像電流一樣蔓延全身。

她壓抑著想要上揚的嘴角，表現出十分傷神深情的模樣，“你為什麼不問我，如果你不來你會等多久？”

“你會等多久？”

“我會一直等到你來。”

聽完程昇這句話，徐之恒愣住了，眉眼間原本的慍色也散開，變得不知所措。

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卡，放在徐之恒手中，語氣真摯誠懇，“不要生氣了，好不好？這張卡還你，我給你空間，也希望你能給我尊重，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拋去所有世俗條件後完完整整的徐之恒。”

程昇說完捧著徐之恒的臉，親了一口。

“不是說有什麼瞞著你，但至少你下次跟我說一聲吧。”

熱浪翻滾之際，程昇難以忍受，發狠咬了一口徐之恒的頸部。

“程昇！不要咬那裡。”

“那你出去。”

“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嗯，乖。”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無言纏繞的溫柔。

“徐之恒，你他媽的個騙子！”

“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說臟話？！”

“不想聽，你給我滾出去！”

“你罵吧，反正你說你罵我，是因為你愛我。”

一切結束，徐之恒還緊緊抱著程昇，他的下巴還抵在程昇的鎖骨上，熱意吹著程昇的頸部，讓她難以入睡。

“你能不能鬆開點，我要去隔壁睡覺。”

“不可以。”

“你不是讓我去隔壁睡覺嗎？剛剛凶我。”

“我後悔了，你罵我吧。”

“我懶得理你。”

“不行，你罵我吧。”

程昇半夜醒來，腰酸背痛她躺著緩了好久，才能轉身看向睡在一旁徐之恒。

他睡覺時很安靜，像個小孩子，程昇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側顏，在他頸部上的牙痕，停住了，輕輕地沿著畫了一個圈。

“好想把你拉下來看看黑暗的角落是什麼樣的。好想把你關在一個地方，隻看著我，隻屬於我。”程昇言語平靜，瞳孔黑得如同深淵。

程昇早上再次醒來，徐之恒已經起身穿衣了。

“幾點了？”

“十二點。”

程昇聽到這個數字，立馬清醒從床上坐起，“你為什麼不叫醒我，我還要去上班呢！”

“你還要上班？你都把我的下午安排好了，還想去上班。”

她又躺回去，“也是。”

“那你做什麼午飯？”

“什麼？”

“我吃什麼都行的。”

徐之恒無語：“冰箱裡隻有雞蛋和牛排。”

“好的，我吃的。”程昇還躺在床上，聲音懶洋洋的。

她忽然想起來他的膝蓋，肩膀都是淤青，“對了，你肩膀上的淤青怎麼回事？”

“滑雪滑的。”

“你這麼努力？我聽江衡說你在運動方麵天賦很好”

他背對著程昇穿衣，白皙結實的臂膀上顯眼可見的紫色淤青，“我都是看著自己之前滑雪的視頻反複複盤和練習的。”

被窩暖洋洋的，程昇有些懶得起床，“那不是很無聊嗎？”

“但是極限運動的快感也是很刺激的，我下次帶你去滑雪。”

“我不會滑雪，而且我四肢很不協調。”

他穿好衣服後，側頭望向程昇的眼神溫柔寵溺，手掌輕輕撫過她的發絲，“那你就更需要我這個耐心的老師了。”

程昇起床洗漱好出了房門，徐之恒在廚房裡忙碌，她走上前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香啊，哥哥。”

他拿鏟子的手頓住了，表情有些僵硬，“你剛剛叫我什麼？”

“哥哥，好不好聽，之恒哥哥。”程昇說完言語間帶著笑意。

“嗯，如果昨天晚上就叫會更好。”

“滾！我和你用了同一個沐浴露，為什麼你身上的味道永遠這麼好聞呢。”程昇鼻尖輕輕嗅著徐之恒，鼻翼的熱氣吹佛著徐之恒的頸部。

“啊！”

他聽到這聲以為程昇又要咬他，下意識地躲開，“你乾嗎？”

程昇見狀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環住他的腰，笑出了聲，“你以為我又咬你呀！”

徐之恒身體微微僵硬，“你出去等飯唄，你在這兒影響我。”

“你怎麼又耳朵紅了，這麼容易害羞，之恒哥哥。”

“煎牛排煎的，你出去唄。”

“不要，之恒哥哥。”

徐之恒要把程昇的手鬆開，程昇不願意，一聲一聲哥哥的叫。

最後，徐之恒自己吃了那塊煎焦的牛排，這還是他第一次吃這麼焦的牛排。

吃完飯，程昇起身把碗洗了。

“下午你想乾嘛？”徐之恒在她身後問道。

“我吃完飯，回去有事情。”

“程昇，你耍我呢！睡了我又吃了我做的飯，然後就走了，你把我這裡當什麼了！”徐之恒有點生氣和委屈。

他說完這話，自己又回味了一遍又說了一句，“這怎麼會是我的台詞呢！”

程昇把洗好的碗筷放好，轉身捧著徐之恒的臉，“之恒哥哥，你說的我們要為彼此留空間呢！”

徐之恒把程昇的手從臉上拿下，拿紙巾擦了一下臉，“不要把你洗完碗的手擦我臉上。”

被發現了！她咬著唇笑道：“你下午好好玩，我走了。”

她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從他身側走過。

徐之恒抓住程昇的手腕，順勢將她抱起走向房間。

程昇在他的懷中不斷掙紮，“徐之恒，你乾什麼！”

“不要動，不要動！你得補償我。”

程昇走後，徐之恒對著鏡子頸部的牙印清晰可見，他身上這件米白色的針織高領根本不能完全遮住。

他又去把圍巾圍上，才遮住了牙印。

徐之恒去席微那裡時，已經接近晚飯了，一行人在打麻將，他走上前，瞄了一眼席微的牌，吐槽道：“席微，你彆打了，你必輸，讓我來吧。”

席微抬眼去看他並說道：“你心情很好呀。昨天輸了一晚上，還說這種話。你這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呀。你可彆把自己玩進去了。”

“滾。”

江衡見他來，起身問道：“你怎麼才來？房間裡打了暖氣，你把圍巾拿下來吧。”

“我不熱。”徐之恒說這話時，神色不太自然，又把圍巾往上提了提。

江衡見徐之恒額頭都出汗了，走上前去想要把他的圍巾取下，剛要碰到圍巾的一角，徐之恒急忙捂住。

“不要碰我的圍巾。”

“你怎麼了，你熱的都出汗了，你脖子是被咬了嗎？”江衡見徐之恒的跳腳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反正彆碰我，我喜歡這麼穿。”徐之恒說完這句，他的耳尖微微泛紅。

“席微，你是明天回日本嗎？”徐之恒問席微。

“對。”

“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你不是過幾天要回英國了嗎？”

“我先去買東西。”

馬上要臨近過年了，江州的人也漸漸少了，玻璃上貼著紅色的對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新年的憧憬，街邊小店的烤紅薯，烤板栗散發的香氣，帶著熱意的香氣像是在衝撞寒日的冷氣，讓冬日的寒氣中帶著暖意。

“程昇，你的紅包。”程昇進公司的帶教李姐把一個大紅包遞給她。

程昇驚喜地收下紅包：“我也有？”

李姐笑著說道：“你乾活兒這麼認真，當然得給你一個新年紅包了。”

“謝謝，李姐！”

程昇整理好項目最後的文件，已經中午了，接到了徐之恒的電話。

“程昇，我停在你公司樓下的臨時停車位那裡，你快下來。”

“什麼事，這麼急。”程昇不解地問道。

“你下來，就知道了。”

程昇急忙下樓，找到徐之恒的車，她拉開車門直到坐進去，徐之恒還在抱臂假寐。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陪他坐著。

徐之恒睡迷糊了，頭撞到車窗，才醒過來。

“小心。”他醒來耳邊伴隨而來的還有程昇的聲音。

“你怎麼不叫我？”他用手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

“我看你睡得香，就沒提醒你了。你乾嘛這麼急？”

徐之恒伸手從後坐拿來一個黑色高檔紙盒，從裡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黑色的禮盒，在程昇麵前打開。

黑色的禮盒內光滑質感的黑色絲絨上擺放著一串色澤光滑，白的透亮的珍珠項鏈，珍珠項鏈上掛在太陽的墜飾。

程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隻抬頭怔怔地望向徐之恒。

“新年禮物。”

他見程昇一直沒有伸手去拿，於是伸手慢慢撫過她落在前麵的發絲將它們向後攏，指尖微微劃過裸露的頸部皮膚，戴好後又把她的發絲彆在而後，每次傾身靠近都帶著溫柔和專注，每一瞬間程昇都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

程昇修長的脖子外是黑色的針織高領，配上這串項鏈剛好，徐之恒很滿意。

“之前我總覺得你脖子上少什麼，原來是一條珍珠項鏈。”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觸那條項鏈，白色的珍珠帶著微涼的質感。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可話堵在胸口一時間說不出來。

“謝謝。”

徐之恒見程昇這副愣住了樣子，嘴角上揚，“我下飛機就來找你了，下午又要回英國，年後才回來。”

程昇心中失落。

“這條項鏈裡的含義，你自己去發現吧。”

“還有寓意？”

徐之恒故作神秘的點了點頭。

“那我回去了，還有點工作沒做好。”

程昇下車之際，快速地在徐之恒的臉上親了一口，“新年快樂。”

他沒反應過來，程昇已經下了車，她倒著走揮手上舉咧著嘴角向徐之恒揮手知直到到了公司大廈樓下。

徐之恒隔著車玻璃，帶著寵溺眼神視線沒有離開過她，“好傻。”

程昇見他說了什麼，微微皺著眉想要看清他的口型。

“你小心點！”徐之恒忽然上身從車窗裡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