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昇跟著徐之恒進了飛機的頭等艙，飛往威海。

這不但是她第一次做飛機，還直接是頭等艙了。

兩人落座，程昇環顧一周，不禁感歎：“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自己在和一個了不起的人交往。”

徐之恒俯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這就是鈔能力，要好幾個小時，你可以先睡會兒。”

“我見習公司的基本資料我得熟悉熟悉，你要是困你就睡吧。”

徐之恒拿過她的手機，把黑色眼罩給程昇戴上，“你就睡覺吧，你的黑眼圈堪比吐司的棕色麵皮了。”

程昇眼前瞬間感到了黑暗，感受到座椅被徐之恒調整了，身上蓋了一席薄被，不久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飛機到威海已經夜晚了，威海的雪很大，風很大，不同於江州飄飄小雪，是真的大雪紛飛。

全程程昇都跟在徐之恒身後，聽他安排，她一直到進了酒店的電梯裡，程昇才問出那一句話，“你為什麼隻訂一間？”

徐之恒掃了她一眼，“一間夠了。”

她聽完這句話，思緒萬千，雖說他們不是第一次共處一室了，但眼下關係不一樣，會發生什麼也難以預料的。

於是，她艱難地開口問道：“那你已經準備好了？”

徐之恒以為她問的是旅行的東西是否已經準備好了，“我早準備好了，就等這一天了。”

她聽完深吸一口氣，“你不是第一次吧？”

“當然不是，我一年裡都算不清了，你是第一次嗎？”

程昇心中一沉，果然不是第一次，平時親吻那副清純的樣子每次弄得好像是她調戲了他一樣。

她略帶嘲諷道：“經驗豐富，那你平時裝的挺好啊。”

電梯到了，程昇跟在徐之恒後麵，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程昇啞然了。

客廳廚房俱全，兩邊是兩個房間。

“為了方便我訂了套房，一套兩室，怎麼樣？”

他說完轉頭詢問程昇的意見，但見她臉紅，表情奇怪，頓時明白剛剛程昇話中的含義，辯解道：“你想什麼呢，那種事情我是很慎重的。”

程昇一時結巴，“都怪你剛剛沒講清楚。”

她拖著行李就往離門最近一間房間裡衝。

徐之恒見她這副又羞又急的樣子，抿著嘴笑了笑，他上前敲了敲她的門，“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房間裡傳來聲音，“我不餓！”

翌日。

外麵還在飄雪，魚肚白的天空和海分辨不清天際，沙灘上也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雪，隻留下被海水帶走的的雪跡下，有一條淺棕黃的分割線，是一場冰天雪地的白。

海邊人不多，程昇第一次見到大海，被寒風和海風刮得眼睛都冷，卻還不斷靠近海邊。徐之恒裹著圍巾就露出兩隻眼睛站在遠處注視著她一個人狂歡。

“這真的是我第一次看到海！”

“我11歲的生日願望就是看海！”

“20歲的程昇那麼高興，那麼11歲的程昇看見一定也很高興。”徐之恒在她身後懶懶地開口道。

“那你碰到11歲的程昇你要對她說什麼？”她的聲音平靜如同沉靜的海麵。

他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她，語氣格外認真，“我會祝她生日快樂，然後我會抱抱她。”

程昇麵朝大海，聽到這句話，眼眶微紅，思緒萬千仿佛連接到過去的某一時刻，海風吹來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她瞬間恢複了清明。

“我替她謝謝你，帶她來看海。”

她回過頭，雖然笑容被圍巾遮擋住了，但眼睛亮亮的。

竟然，她已經到了海邊，她就想親手碰碰海水的感覺，她想到這裡就行動了，她脫掉手套蹲下去直接用手去觸碰冰涼的海水，“徐之恒，你快來，這水真的超級冷。”

“程昇，你傻不傻，這麼冷還脫手套，還有你圍巾圍緊一點，彆被海風吹了。”

剛巧，話音剛落，程昇的圍巾不湊巧的被突入襲來的海風吹落了地，被襲來的海浪打濕了。

徐之恒見狀跑來，有點生氣：“我跟你說了，圍緊點。”

她撇撇嘴，她的臉被寒風吹得嘴唇蒼白，怔怔地看著徐之恒摘下自己的圍巾一圈圈給她圍上。

“不用。”她輕聲說道。

他沒有理會她的拒絕，在圍最後一圈時給程昇緊緊地打了一個結。

程昇心神微亂，此刻她的鼻腔中都是徐之恒的味道就是他口中‘岩蘭草’的味道和暖意，“徐之恒，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一時被問住了，“因為我想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

係好圍巾，徐之恒把自己大衣立領儘可能地遮住脖子，然後他拖著程昇往前走。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去商場買圍巾。”

商場不同海邊的刺骨的冷，供暖十分充足。

程昇靠在外麵的玻璃欄杆上在店外等徐之恒，這層樓的下麵是一家遊戲城兩個約摸七八歲的女生在跳舞機上正玩得火熱。

她也看得專注，身旁的徐之恒扯了好幾下程昇的衣袖，她都沒有反應。

他終於發話：“程昇，這圍巾怎麼樣？”

程昇正被跳舞機上的女孩舞姿吸引，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的韌勁，她沒有回頭去理會徐之恒的圍巾是否好看，脫口而出：“好看，你帶什麼都好看。”

徐之恒無語，“能不能真誠點，至少你看一眼。”

她聞言回過頭，故作認真地端詳了一番，還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這條灰色挺合適你，這印花設計不失單調，和你身上的黑色大衣很配，簡約不失格調，都可以直接去走秀了。”

聽到這話，他抿了抿嘴角又轉身去了店內。

他再次出來發現程昇的視線還停留在那裡，他也靠上前去看，“跳舞機，你想玩那個？”

“我可以嗎？”程昇自知四肢十分僵硬，但有人說出她心中想法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瞬激動。

“其實我以前也有過登台展示的機會，但那次太緊張了被我搞砸了。”

他十分驚訝，他是無法想象程昇跳舞的樣子，故而好奇地問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會跳女團舞？”

程昇轉頭表情認真帶著一絲遺憾，誠懇地說道：“是健美操。”

“那我們就去跳吧。”徐之恒拉在程昇就往移動電梯那邊走。

兩人現在站在空位的跳舞機前麵，徐之恒抱臂示意程昇上去跳。

程昇眼巴巴地望著他：“你和我一起？”

“想得美。”

程昇攀上他的上臂，故作含情地望著他，掐著嗓子撒嬌道：“徐之恒，之恒，之恒哥哥，我最愛的徐之恒。”

徐之恒隻是斜眼掃了她一眼，“撒嬌沒用，要跳自己跳。”

因為是寒假的緣故，遊戲城多是家長帶著孩子或是放了假出遊的學生，人群熙攘。

“你當真這麼無情，你覺得這裡人多是嗎？”

“多。”

“那要是我在這親你呢，直到你答應為止。”

程昇說到做到，微微踮起腳尖，正要下嘴的時候，她的臉就被徐之恒的手掰到了另一邊。

他憋著氣，“你，你要跳哪首？”

程昇神色得意，拉上徐之恒上了跳舞機。

“Trouble Maker？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希望能和我未來的男朋友跳這首歌。”程昇試探性地問道。

徐之恒知道這首歌，舞姿可謂是十分親密和複雜，不過程昇後麵的話，應該是她剛編的。

“你確定？”

程昇想了想有點困難。

“Nobody吧”

音樂響起，兩人跟著音樂和節拍，卡著點位，配合默契地完成每一個舞蹈動作。

這些都是程昇自以為的。

事實是程昇伸出的左手和徐之恒伸出的右手相撞。

“程昇，你是不分左右的嗎？”

程昇餘光掃過身旁的徐之恒，他十分放不開，每一個動作幅度都十分小。

“你是在做人體立畫嗎，能不能動一下？”

“這次是左邊，你看著屏幕都能錯。”

“你跳起來還沒你走路明顯。”

兩人一言一語，嘴上打著彙合，動作也沒停下。

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陣笑聲。

兩人同時回頭，程昇認出來了是剛剛那個在跳舞機上跳的很好的女生。

“你行你上。”徐之恒退後一步，示意女孩上前。

程昇知道徐之恒是想要逃跑，不過他話音剛落，女孩就上前了。

徐之恒在旁觀者的角度，才發現程昇不止分不清左右，她的舞姿真的很僵硬，明明是帶韌勁的動作偏偏她做出來無異於打拳，每到扭跨的動作和旁邊女孩相比，她就像是機器人在移動，兩人就像再跳兩首歌。

不愧是健美操都被淘汰的人。

不過良好的素養沒有讓他現在就笑出聲來。

一首歌畢，程昇從跳舞機上就發現徐之恒竟然那這手機在錄像。

他見程昇回頭，立馬想放下手機，但還是被程昇製止了。

程昇湊過去，“播一遍，我看看。”

視頻裡她彆扭的舞姿把程昇自己都逗笑了，終於憋不住了兩人一起笑出了聲。

“你是怎麼做到，不笑的。”她話語間全是笑意。

“我其實也憋了很久。”

“待會發我一份，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看看。”

兩個低著頭看手機，靠的很近，程昇抬眼，周圍的嘈雜聲沉寂，兩雙充滿笑意的目光相彙的瞬間，並不分明的黑色瞳孔下隻有彼此，仿佛是印證了模模糊糊又糾纏不清相愛的瞬間。

兩人找了一家小酒館吃晚飯，點了兩份意麵和幾份小食，程昇餓得很，一下就吃完了吃飯麵。程昇邊吃薯條邊觀察徐之恒吃飯的樣子，和之前一樣她依然是慢條斯理，動作文雅。

“你不是餓嗎？這裡沒人看你。”程昇疑惑於徐之恒一路上直喊餓，此刻坐下吃飯時卻是每一口都慢條斯理並細嚼慢咽。

“誰像你一樣每次吃飯都像倒進去一樣，而且這麼吃飯對胃不好，你下次彆吃那麼快。”

她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抬頭欣賞台上歌手駐唱的音樂了，不過她乾坐著聽歌，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服務員拿著一本黑色的菜單從她身邊經過時，她叫住了他。

“這杯藍色瑪格麗特？”

徐之恒吃完放下叉子，掃了一眼菜單，他提醒道：“30度的酒，你慎重點。”

“不是還有你嗎？所以你彆喝酒，喝果汁吧。給你來杯甜蜜日落，行嗎？”

“就這樣吧。”

溫暖的環境，悠揚的音樂，酒精一點點刺激著神經，讓人清醒又昏沉。

“徐之恒，其實這首歌你唱的比他好。”

“夏日傾情，你聽我唱過？”他有些意外。

她點點頭，眼神專注地對著他。

徐之恒明白過來了，“你什麼都彆想，不可能。”

她輕輕歎了一口，言語間真情摯意：“其實那天你唱那首歌的時候是我生日，我把它當做我唯一的生日禮物，你能在我為我唱一次嗎？隻為我一個人。”

徐之恒心神微動。

“下一首哪位顧客呀，有禮物哦。”台上一位化著精致妝容，披著卷發女子拿著話筒對著台下的人說道。

徐之恒喝了一口水，摘下圍巾就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