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薑，走，超市去不？”

“等我寫完這個題。”

“沒問題。”

薑灣寫完題，和鐘茜茜兩個人去了超市。

鐘茜茜挽著薑灣的手臂邊走邊聊，迎麵走過來一個男生，手裡還拿著一罐七喜，走到兩人麵前停下。

鐘茜茜暗戳戳地說：“又是表白的。”

薑灣內心無力，隻好抬起頭，保持禮貌地問：“同學，你有事嗎？”

那個男生穿著白T恤，長相清爽，外形上沒有什麼可讓人挑剔的地方，他開口：“薑同學，介意交個朋友嗎？不會打擾你的生活，隻要平常有空閒的時候聊聊天就行。”

說著還要把手裡的七喜遞給她。

薑灣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半步，仍然很禮貌地回道：“不好意思，我沒有這麼空閒。”

她拒絕得直接，不少看戲的人圍在一邊，那個男生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到，居然直接說：“同學，我想和你談戀愛，就是那種一起努力然後規劃未來的那種...”

薑灣皺了皺眉，忽然覺得很虛偽。

“不好意思，”薑灣淡淡地笑了起來，眼神裡帶著無形的壓迫，“我不知道是哪點讓你覺得我會浪費時間和你在這閒聊，但請你明確，我真的不會和你談戀愛，而且，”

她頓了一下，注視他的目光仿佛淩遲：“我不喜歡七喜。”

說完便拉著鐘茜茜走向他身後的小賣部。

看熱鬨的人有人惋惜，有人嘲諷。

鐘茜茜從零食區拿了包樂事，衝著薑灣擠眉弄眼。薑灣轉身背著她從冰櫃裡拿了一盒冷藏的光明牛奶。

“薑薑，我感覺好多人都在看你呀。”

薑灣垂著長睫，看包裝盒上的保質日期，聞言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鐘茜茜躥到她身旁，兩個人走去結賬，“不過我說，剛才那個可是高二校籃球隊的top1。”

不知道是哪個詞讓薑灣付錢的手一頓，一直到出了超市，薑灣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不一定。”

如果林桓在校隊的話。

鐘茜茜沒回過神：“啊？”

“沒什麼。”

鐘茜茜嚼著嘴巴裡的薯片，沒再問。

*

回到教室，上課鈴剛好響起，薑灣把牛奶放進抽屜裡，順便把書抽出來。

身邊的人莫名散發一股不太爽的氣場，薑灣沒太在意。

下課，薑灣習慣性去拿桌角的保溫杯，卻意外地沉。

她明明記得已經喝完了。

耳邊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現：“還記得自己有個水杯呢。”

薑灣側眸，歪了下頭：“你打的？”

林桓垂著眼皮，褶子不太深，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

薑灣點點頭，意思是知道了。

“我給你打水都沒有什麼回報嗎，小同桌？”林桓拖著腔調問。

薑灣不解：“不是我讓你幫我打的呀。”

林桓“嘖”了聲，並不與她講道理，“我要是知道你個沒良心的去超市買牛奶，我才不給你打水，浪費我一片心意。”

當時林桓剛上完廁所回來，路過走廊的飲水機，聽到其他班的在說過會要停水，想到上節課薑灣水杯裡的水喝完了，本想提醒她來打水，回到教室發現她不在，便拎著她的保溫杯直接去接好了水，誰想到她是去超市，還買了一盒牛奶。

薑灣：“......”

無賴是賴不過他了，薑灣隻好順著他，道：“那您想怎麼樣？”

林桓目的達到，勾起得意的笑，話音裡都帶著難散的笑意：“簡單，收到的情書都給我。”

“為什麼？”

“老子看著礙眼不行啊，”林桓挑了下眉，繼續說：“難不成，裡邊兒真有中意的？”

他故作調侃，薑灣撇了撇嘴，彎身從桌洞裡摸出一遝信封，都沒拆開過。

“那就麻煩校霸替我保管了。”

林桓接過，眼眸一暗，沒說什麼。

林桓玩了會手機，忽然又叫她，“小同桌，你行情挺好啊。”

薑灣頭都沒抬：“說。”

“去買盒牛奶，都有人和你聊，”林桓一隻手撐著腦袋，吊著眉梢看她：“未、來、規、劃？”

薑灣怔愣了一會，然後隨口說道：“可能長得太好看了。”

林桓：......

事後，鐘茜茜笑彎了腰，告訴薑灣，“校霸可能自己都沒想到還會有人比他更自然而然地說那種話。”

當然，這是後話。

林桓捏著手裡的厚厚一疊情書，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掀眼看薑灣，發現她在認真學習，便沒再出口打擾。

下午

薑灣去體育館拿英語周報，撞見上回在禮堂轉過頭跟她說話的人。他在打球，占的球場是林桓常用的場地。

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不料，那人看向她之後，球也不打了，竟朝她走來。

薑灣內心皺眉，卻沒選擇走開。

那人剛打完球，額發被汗水浸濕，白空空的臉上帶著不善的笑，說起話來和上次一樣目中無人：“四中的年級第一啊，認識一下唄，我叫趙乾安，乾坤的乾，安全的安。”

和彆的追求者不同，薑灣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目的性很強。

但不是衝著追她來的。

薑灣沒說話，趙乾安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和她聊起天：“你是雲市轉來的是吧？挺巧，我也是。”

“顧悄是你妹妹對吧，我弟弟還喜歡過她。我看，”他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長得沒你這個姐姐半分漂亮啊。”

薑灣捏緊手裡的資料，表上毫無波瀾。

趙乾安俯身，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在四中小心點，彆跟林桓混在一起，你會後悔的。”

薑灣掀了掀眼皮，長睫輕輕顫動，她淡淡地回他：“彆動顧悄，趁早告訴你弟，不然，你會比我先後悔。”

趙乾安以為她會有所害怕，沒想到她的態度如此平靜。

身邊的氣息消失，球場的其他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應下，看了一眼薑灣的背影，轉身回到球場。

薑灣走出體育館，腳步不自覺加快，此時已經是晚自習時間，校園大道看不見什麼人。薑灣找個地方放好周報，給顧悄打了個電話。

“喂姐，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薑灣歎了口氣，語氣有些嚴肅：“你在學校裡認不認識姓趙的？”

顧悄：“姓趙的？我想想啊。”

薑灣知道顧悄一向是交際花，也沒催她，容她慢慢想。

“哦我想起來了，我初二的時候收到過一個姓趙的男孩子的情書，但是他好像跟他哥轉去A市了吧，怎麼了姐？”

薑灣肩膀一塌，閉了閉眼，“沒事，快中考了好好複習，在學校裡彆惹事。”

顧悄“哎呦”一聲：“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好好照顧自己，老師來了掛了掛了，拜拜。”

薑灣被掛掉電話，無奈地笑笑，重新拿著周報走上校園大道。

關於趙乾安，薑灣從鐘茜茜口裡了解到一些。

貌似是哪個集團老總的私生子，前兩年才被帶回來，脾氣一直不太好，尤其跟林桓不對付。那個集團老總和林桓的爸爸還是好朋友，中間一係列牽牽扯扯說不清楚。

“總之，校霸和趙乾安都是看對方不爽但都不能動手的那種，我還聽說，這次奧賽趙乾安也參加了，但是是以雲市附中的名義，好像是跟校霸宣戰了吧。”

“......”

*

時間很快消逝，轉眼日曆撕到了4月21日。

薑灣掛視頻之前跟薑雲禾說讓她明天抽空來接外婆，剛好她要去雲市，這次順便讓外婆好好複查一遍。

薑雲禾應下，說第二天中午過來接人。

薑灣掛斷電話，又看了好幾遍資料，才打道回教室。

手機裡的信息不斷。

【LH】明天一起去看場地，彆忘了。

【?】明天？

【LH】嗯。

薑灣咬著唇回。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去。

那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遲遲沒有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

【LH】隨你。

薑灣沒由來地縮了縮脖子，感覺有點冷。

【LH】23號那天你也自己去？

23號，比賽那天。

【?】老師說和你們一起去。

屏幕另一邊的林桓冷冷勾唇。

合著要不是老師說你還不稀罕唄。

他收了手機，沒心情回。

房間外有人敲門。

林桓給開了門，是一個穿著皮夾克、戴著耳釘的騷包男。

“夾克男”手裡拎著幾瓶燕京，說：“林哥出來喝酒啊，好不容易放鬆一下。”

林桓漆黑的眼掃過夾克男，薄唇輕啟，語氣十二分之不耐煩，“陸之天，再吵我，把你趕出去。”

隨即把門關上。

林桓今天中午早早地結束了奧賽班最後一次補習，整個人困得不行，就跟徐存浩說了一聲，來了水天一色。

水天一色一二樓是餐廳，三樓在樓道裡用一扇隔音門徹底分離成兩個世界。

徐存浩家的產業大都在鄰省，他在A市上學，他爸就把家裡的餐飲業開了個連鎖，讓他在水天一色安個小家。

林桓上次提議說裝修成遊戲廳，後來幾個朋友聚在一起說不如裝修成卡拉OK，好朋友們聚會也方便。

安裝好KTV的設施後，又把臥室重新裝了一麵隔音牆，算是難得的一片淨土。

臥室裡麵也買了遊戲設施，可以在裡麵打打電動。

林桓一個人也沒什麼心勁打遊戲，乾脆閉著眼躺在床上。

眼皮子合著，窗簾半遮半掩，十分愜意。

總之外麵那些嘈雜的聲音他聽不見就是了。

意識漸漸抽離，很快就要入睡。可下一秒，敲門聲重重地把林桓吵醒。

林桓有起床氣，算不上很嚴重，但總歸是有點反應。

尤其是這種馬上、即將入睡的時刻。

罵了句臟話，林桓坐起來，眼睛裡的殺氣能把門外的人處死一萬次。

門外的人停了幾秒，就在林桓以為可以消停了的時候，敲門聲再度響起。

嘖，敲個沒完了。

林桓皺著眉，動作很大地拉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看起來很乖的女孩子。

林桓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問：“有事嗎？”

那個女孩有些緊張的樣子，“我，我叫慕梓萱。可，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交個朋友？”林桓鬱氣消散了丁點，從善如流地換上調戲的神情，“你哪來的自信？”

女孩臉都嚇白了，說話磕磕巴巴的，“我，我就是，想和你認識一下。”

林桓一隻手撐著門框，傾身，勾起唇，“這麼乖，可惜了...”

慕梓萱心跳如擂鼓，期待地抬起雙眸。

林桓一秒淡了神色，語速慢且清晰，“我不缺朋友。”

他下一秒就要關門，慕梓萱伸手擋住，唇瓣都被咬白了。

怯生生地說：“我喜歡你，能做個朋友嗎？”

林桓聞言，忽然笑了下，“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答應跟你做朋友之後你就有戲了？”

“我...”

“話還真不是這麼說的，”林桓不知道想到什麼，心生一股氣，人倚著門框，不疾不徐地開口說：“我這個人呢，沒什麼正經的，混是真混。外邊那些傳言幾分真幾分假，我也不跟你掰扯，但是你不了解我，是真的。

也是，你上哪了解我去，我和你連朋友都不是，你除了知道我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還知道什麼，或者說你想了解什麼？我的身份、地位、錢財，還是彆的。

慕梓萱眼神一閃一閃，似乎有些怯懦。

“我勸你呢，眼界開闊點，我不是什麼好人，跟誰都行，彆往我身上栽。我也不是每次都這麼有耐心跟你在這說這麼多人生道路，且行且珍惜。

朋友就沒必要交了，以後也沒什麼交集，彆說出去耽誤了你。就這樣，少喝點酒，姑娘家家保護好自己。”

林桓看了她一眼，又說，“在這玩，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喊我，這點忙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慕梓萱紅著眼眶走了，陸之天賤兮兮地湊過來，眼裡八卦意味明顯：“這個聊挺久啊，有意思？”

林桓：“你看這樣子，像嗎？”

“不該啊，你倆這站這麼久，真沒聊出點什麼？”

“有啊。”

陸之天眼睛亮了一下，林桓抱著胳膊，慢悠悠地說：“發現我還有當人生講師的潛質。”

陸之天：“......”

他發現這人真是欠欠的。

“不過我剛回學校可就聽說了，你和你們班那個轉學生走得挺近啊。”

林桓斜他一眼，“你多久回來的？”

“昨天。”陸之天正納悶林桓這小子怎麼突然關心他了，就聽見他涼颼颼地說——

“難怪聽的都是虛假消息，也是，畢竟人假也聽不到什麼真消息。”

陸之天：“......”

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碰見去這麼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