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恍然一時 燈火丁 3948 字 2個月前

鐘小明的歸期晚了幾天,許醒一個人留守公司,沒日沒夜地忙了好些天,再見到葉小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葉小景已經進組了新的審計項目,也是忙得一臉憔悴,朱敏倒是在旅遊淡季一直悠閒,跟倆人約了好幾次,一方麵想找人玩,一方麵也是為了之前醉酒事件感謝他倆,不過兩人晚餐時間都沒空,就改了後半場KTV。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朱敏邊唱邊擠眉弄眼地對著葉小景和許醒筆劃。

葉小景轉頭看了一眼,一時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對許醒說道:“上周馮豔約我看歌舞劇,說是聖彼得堡劇院的首席主演,我沒敢確定,她說再問問你,她找你了沒?”

唱歌房的聲音太響,許醒見葉小景開口便有意傾身靠近聽她講話,聽完後略直起身子說道:“沒有,她應該近期沒空,據我所知她去港城了。”說完又湊近問道:“怎麼,你想去看?”夜色醉人,他偏頭看她,向來清俊的臉帶了些迷離的味道,明亮的雙眼在夜燈五光十色的晃動間似是彩色的琉璃。

葉小景用力拉回自己的浮想聯翩,擺了擺手道:“我可沒那個細胞,她去港城換你師兄回來嗎?難怪之後都沒有再提了。”

許醒低頭理著襯衣的袖子說:“應該是姚宇思找她幫忙吧,她和鐘小明一個圈子的,增加一點助力——鐘小明早回來了,不然我哪裡出得來。”

葉小景垂眸聽著,又問道:“聽說拓時姚董病了?”

許醒點了點頭,麵上看不出喜怒,說:“今天打聽了一下,人還沒有清醒,拓時高層現在很混亂,不過我猜他留了後手。”

葉小景感慨道:“上次年會見他講話還精神得很,怎麼說病就病了。”

許醒說:“其實年會那天他約我談合同的時候我就發現他身體出問題了,當時他服用的一種藥品我原來在藥企做項目的時候恰好了解過,不過他看起來早有規劃,我以為會平穩過渡。”

葉小景問道:“姚宇辰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給姚宇思那裡下了不少絆子,但都沒有破壞他的項目,眼看他就要通過考驗了,姚董後續必定對他更加倚重,姚宇辰自然會鋌而走險。”許醒耐心分析道。

兩人正一臉凝重,朱敏一人一掌重重拍向兩人後背,大聲喊道:“你們怎麼不點歌啊?我都一個人唱了半小時了。”

葉小景說:“你唱得太好,我們倆不好意思和你同台表演。”

朱敏一手摟著她,一手將果盤裡的水果送進嘴裡,說:“這話也太假了,誰信啊?來來來,快彆聊你們那些苦大仇深的工作了,咱們先喝兩杯!”

說著就要去倒酒,葉小景一把拉住她:“彆了,你喝多了一會兒遭殃的還是我倆。”

朱敏立刻停了動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那你倆喝,我照顧你們!”

港城機場,一架飛機正在等待起飛,剛落座不久的年輕女子突然想到自己要使用耳機,便起身去行李架裡拿,她身材纖瘦,個子也高,但耳機盒放得太深導致她即使墊著腳拿也頗為費勁,她穿著時髦的白色羊絨毛衣,衣擺到腰部收緊,被她的動作帶起,露出了一小截細腰,牛仔褲緊貼著臀部和雙腿,顯得修長又青春。

“請問需要幫忙嗎?”英俊高大的年輕男人溫柔地問道,女生轉過臉,果不其然是個麵容清秀的美女,她感激地回答:“麻煩你了,我需要搬開一下這個箱子。”有了男人的幫忙她很快順利拿到了耳機,她由衷地向他道了謝。

姚宇思回到座位坐下,不解地看向身邊的馮豔,問:“你認識那個女生?你為什麼讓我主動去幫她?”

馮豔即使在飛機上也是妝容精致,衣著華美,她笑眼盈盈地望著剛剛那個女生的方向,將頰邊的卷發繞到耳後,說:“猜猜她是誰的女兒?”

姚宇思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實在無法將剛剛那個美女和自己認識的老家夥在外形上找到相似之處,便放棄道:“可以公布答案嗎?”

馮豔笑容加深,低聲道:“她姓盧。”

隻三個字姚宇思就了然了,拓時的股東——盧文翰,持股比例不低,他的立場非常重要。姚宇思在公司資曆不如姚宇辰,與股東們的親疏自然也是比不上,角力場上的陣營姚宇思看得分明,隻有盧文翰一直不偏不倚,讓人捉摸不透。

馮豔指如削蔥,指尖微粉帶閃,她滿是深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好好把握,如果需要的話,回錦城我也可以幫你製造機會,畢竟作為你表姐又是老同學,我還是希望最後拓時掌權的是你。”說完便仰頭閉目養神去了。

飛機準時起飛了,一陣顛簸之後,飛行歸於平穩。姚宇思想到當下的處境,心中卻愈發焦躁,在港城的交涉情況正有了起色,卻傳來姚仲秋病重的消息,幾次電話詢問得到的信息依然是未脫離危險,他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返回錦城。

兩個半小時後,飛機緩緩在錦城機場降落,馮豔利落地收拾好隨身物品說道:“我不和你一道了,小姨不想我們家和姚家有太多牽扯,你懂的。”說著便拿了行李率先出去。姚宇思見她走了一段距離,便拿好東西跟上人流出機場。

家裡來接機的是老管家福伯,姚宇思坐上車,說:“福伯,我們直接去醫院吧,爸爸現在怎麼樣?”

福伯坐在副駕駛,對司機交代了一句,轉頭答道:“老爺子一直沒有清醒,你去了醫院聽聽醫生怎麼說。”

福伯輔佐姚仲秋幾十年,處理家中大小事務,深得姚仲秋信重,在姚家也很受尊重。姚宇思幼時父母離異,母親不在身邊,姚仲秋對他也疏於管教,他無心上進,吃喝玩樂,姚宇辰雖然是非婚生子,卻也早早被接進姚家,他心思深沉,野心勃勃,待人處事又頗有手腕,相較之下家中長輩對姚宇思多不在意,離開錦城這段日子,也是福伯第一時間通知他姚仲秋的身體情況,提醒他早日回來。家中形勢姚宇思心中清楚,不由對福伯多了幾分感激。

馮豔剛出機場,肩膀被人輕輕一拍,她轉過頭來,見是盧怡彤喚她師姐,麵露驚喜道:“怡彤,怎麼是你?”

盧怡彤滿臉欣喜,說:“剛剛在人群裡就覺得背影像你了,好不容易才追上!”

馮豔熟稔地摟住她,笑容不變道:“這麼說咱倆一趟航班,這麼巧呀!”她眼波一轉,又問:“你應該畢業了吧?以後不走了?”

盧怡彤點頭道:“嗯,準備和同學一起開工作室。”

馮豔拍了拍她的背,讚賞道:“行啊,什麼時候開業啊?到時一定要請我去參觀!”

盧怡彤挽過她的手,親昵道:“那是自然!”

馮豔回了錦城昏天暗地地忙了一陣子,終於又想起了大明湖畔的葉小景,即刻約了她一起打羽毛球,正好葉小景也是工作太久肩頸不舒服,便欣然應允。

球場上二人碰麵,葉小景不禁眼前一亮,以往見到馮豔都是大波浪加職業裙裝,女人味十足,第一次見她頭發攏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線條流暢的臉型,更顯五官立體、英氣逼人。

馮豔見了葉小景也滿目讚許地說道:“幾次見你都有些說不出的板正,今天在運動場上可算有了些精氣神!”

葉小景聞言自嘲道:“估計打幾場我就被打回原形了!”

馮豔佯作不滿,說:“看看,又開始拘謹了不是。”

二人一邊做熱身運動一邊閒聊,遠遠地見許醒和鐘小明進了球場,馮豔熱情地向兩人招手。兩人都穿著西服,顯然是下班後應約結伴而來,鐘小明咧嘴笑著回應,隨後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兩人一拐便進去換衣服了。

“我才知道你是姚宇思的前女友,而且你們最後一次分手似乎和我有關。”馮豔不意提起往事。

葉小景有些許怔愣,麵上卻不露痕跡,說:“前半句是真,後半句……也算吧,不過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馮豔熟練地轉動著手腕和腳踝,說:“雖然時過境遷,不過還是想跟你解釋幾句,姚宇思這人花心風流是真,不過我還真不是他的那朵爛桃花,我是他表姐。”

葉小景偏過頭,另一側的手繞過頭頂按住太陽穴,拉伸頸部,說:“嗯,這真是個冷門的知識。”

馮豔沒有結束話題的打算,她轉過身,180度扭動腰部,說:“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當時鬨得很不愉快,他母親——也就是我小姨,將他留在了姚家,隨後就去了英國,一去就是二十幾年,我們的感情的確不算親厚。”

“他的母親一直是他的禁忌話題。”葉小景回想起他們大學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不經意提到家庭、母親的時候,姚宇思的臉上都會有一瞬間的陰沉,隨即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她心中料到他的原生家庭問題重重,便也漸漸在後續的對話中格外注意言辭。

“我小姨的確是一個極其狠心的母親。”馮豔歎道,說:“她當年離開相當決絕,什麼都沒要就走了,這些年在英國一直醉心事業,也沒有再婚,前些年交了個穩定的男朋友,突然想起她還有個剛成年的兒子,托我們去聯絡,我倒是費了不少功夫套近乎,可惜在這個話題上和他也沒法說。”

“這也很正常吧,不管他為人如何,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受害者啊!”葉小景說。

馮豔笑眼看來,說:“是啊,其實他人不壞。”

葉小景輕笑一下,說:“他人是不壞,不過我們不合適,而且事情都過去了。”

馮豔了然地點點頭,又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