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春蠶焚天

一、驚蟄雷

春芽穿透冰雕那夜，北海落下赤色驚雷。林婉兒立在織造坊飛簷上，看雷火舔舐蕭煜胸膛裡抽出的新枝——嫩葉上竟浮現南境水紋圖。親衛呈上染血的蠶箔，箔中金蠶啃噬的桑葉，每一片都拓著謝家軍暗樁的坐標。

"侯爺！第三船隊遇伏！"傳令兵喉頭插著半截金絲梭，斷氣前從齒縫吐出粒玉扣。林婉兒碾碎玉扣，內裡藏著的鮫人淚灼穿織錦，在青磚上蝕出北狄王庭的狼首圖騰。她突然扯斷腕間商隊旗繩，繩頭金鈴墜地時，七十二坊織機同時停轉，繃緊的絲線直指正南。

二、故人麵

南境使團送來百口描金箱，掀蓋卻是北境陣亡將士的骨灰壇。林婉兒撫過壇口封印，指尖沾起抹靛藍——正是秘色瓷釉料。她突然揮劍劈開第七個骨灰壇，壇中滾出的不是骨殖，而是蜷縮成團的謝家遺孤。

"阿姊..."少女抬起與林如霜七分相似的臉，頸間狼首刺青尚滲著血。她顫抖著捧出半枚虎符，符身纏滿金蠶絲，絲線另一端竟連著林婉兒的狼首胎記。窗外忽然飄起桑葉雨，每片葉子背麵都刺著永和十七年的軍餉密文。

三、繭中局

子時三刻，春芽暴漲穿透織造坊穹頂。林婉兒循著藤蔓來到冰窖深處，蕭煜的冰雕已化去大半，心口新枝纏著個琥珀繭。她以銀簪刺破繭殼，湧出的不是蠶蛹，而是當年黑船上的《引魂謠》曲譜。

曲譜遇風自燃，灰燼凝成個"謝"字懸於半空。林婉兒突然扯開謝氏女的衣袖，她臂上刺青在火光中蛻成海圖——終點竟是水晶宮闕殘骸。七十二坊織機無端轟鳴，金絲織就的北境輿圖突然滲出血，彙聚成南境王族的徽記。

"侯爺！蠶房走水！"親衛踹開殿門，手中捧著焦黑的蠶王屍骸。林婉兒掰開蠶屍口器，獠牙間卡著塊碎瓷，瓷片上的釉彩正與蕭煜斷臂處的冰晶同源。她突然將碎瓷按入謝氏女眉心，少女瞳孔裡映出個戴鬼麵的身影——正在南境王帳中把玩著鎮北印的仿品。

四、焚絲斷

五更鼓響，北海掀起墨色浪濤。林婉兒站在當年焚毀的商船殘骸上，將百卷軍餉密文係上金蠶絲。絲線入水即燃，烈焰順著潮汐蔓延，竟在南境水師艦船上燒出謝家軍旗的圖案。

"阿姊看好了。"她拽過謝氏女的手按在狼首刺青上，北海突然浮起千具青銅鼎，鼎中沸騰的金蠶繭正化作箭矢。南境王帳方向傳來雲板九響，林婉兒卻轉身點燃自己的商隊旗，火光照亮冰麵上疾馳的雪橇隊——每架雪橇都載著改良的織機弩，機杼間纏繞的正是春芽新藤。

尾聲：自焚者生

朝陽躍出冰原時，林婉兒在烈焰中張開雙臂。金蠶絲灰燼覆上她的狼首刺青，竟凝成副水晶戰甲。蕭煜的新枝突然開花，花瓣落地即生玄鐵林，林間走出戴鬼麵的工匠——全是當年軍械案幸存的老兵。

"北境今後無侯。"她碾碎最後半枚虎符，符灰隨風飄向南海。親衛呈上南境乞和書時，林婉兒正教謝氏女用春藤紡線，遠處冰裂聲如驚雷，水晶宮闕殘骸中升起座熔爐，爐火映出九重天外的星軌圖。

（新爆點：①春藤實為上古玄鐵木；②謝氏女身世暗藏三重反轉；③星軌圖揭示更大棋局。女主以自焚破繭，將商道、軍械與星象熔鑄，開啟以命為梭織天下的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