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後三日皇帝楚旭急招景王入宮商議要事,屏蔽旁人二人相談一下午。最後皇帝動怒將楚俞趕出了宮。
“應星認為如今衛朝和匈奴關係如何?”皇上把玩著手裡的棋子思索許久未落子,
“匈奴使者求和態度過強,亞圖本王看著就心煩當然不想他們把人留在我朝。”楚俞在皇帝下棋後迅速落子
“應星不及皇兄思慮周全,應星隻看眼前。”
“那應星覺得我朝應如何和匈奴相處。”
“這不簡單,如今匈奴以鐵真部為首,把鐵真滅了不久完了。”
皇帝皺眉將棋子丟進棋盒
“儘說些胡鬨話,朕在和你說認真的。”
楚俞也是不懼撿起自己被吃掉的幾顆棋子放在皇帝那方
“皇兄真是,我才從邊境回來幾天啊,你這休假期間把我從我的景王府裡拉出來問政,我哪有心思。”
不看天子顏色,隨意的倚在桌子上
“快成親的人了,還像以前一樣沒個正形。”
太監平喜出來打圓場
“景王殿下畢竟是皇上極信任的人,放眼天下可沒人敢在皇上麵前如此放肆。”
楚俞抬眼輕哼一聲瞅了瞅平喜
“平喜公公也不看看我可是隨兄長一同長大的妹妹。”
楚俞忽而想起什麼勤快地收起桌子上的棋子
“皇兄,我相中了一個茶坊的美人要不就讓他年後隨我去卞安吧,軍營裡五大三粗的漢子哪有京城的人可人。”
“真是越發胡鬨!”楚俞聽後直起腰板乖乖坐好
“看看在邊境待三年你成了什麼樣子,來了京城也是無法無天缺了管教!我看再繼續下去邊境你也不用回了!”
楚俞麵上不現,內心確實明白的厲害。
果然,在這等著她呢
。
“那甚好啊皇兄!”楚俞突然大喜“匈奴議和邊境就無戰可打我就留在京城做個閒散王爺,我一個副將和我的一個女官關係好得很,要不把他也調到京城?”
“楚俞,邊境將領可隨意調動!你當時自請去卞安朕看在你是為你師父朕就允了,可你如今卻越發不像話!”
“回到你的景王府,朕不想見你!”
次日,皇帝當朝下旨景王性格驕縱,狂傲無理,革除邊境將軍一職,留在京城非傳召不得離京。
第二天彈劾景王的奏折接連出現,皇帝批奏折十個當中都是八個批評楚俞的
景王回京讓戲子在景王府唱了三天
景王回京途中因一己之私拖延回京時間
景王在軍中目無軍法當三軍之麵和匈奴打賭
……
皇帝氣急將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
“真是膽大妄為!”
“皇上息怒。”所有宮女侍衛統統匍匐在地,平喜道了杯茶放在皇帝身邊
“皇上龍體要緊,可不能因為幾個折子傷了身子。”
“個個都說赤膽忠心!看看,要不是應星想的辦法朕都不知道他們對軍中的事竟然了如指掌!”
世家、丞相,好得很!
皇帝在宮中氣的半死而楚俞倒是在景王府無所事事地聽著大小事的彙報。
“王爺返京途中,太妃曾向宮中傳信一封不知信上所雲。欽天監探子來報在所呈貢的各世家公子的生辰八字中未發現謝公子的。”
楚俞剝著還有著熱氣的板栗一邊聽著琉璃彙報。
賜婚一事果然母妃插了手。
“太妃回京解決了多少人馬?”
“回王爺,廣安王的人前後處理了兩批,還有兩批死士未抓到活口。”
“看來本王遠離京城的兄長也想攪一攪京城的風雲啊。”揮手示意婢子收了桌子上的垃圾,“準備幾分薄禮我過幾日親自去一趟謝府。”
“王爺,前幾日京中的傳聞查出了眉目,送畫的小廝暴屍荒野致命傷為南襄武器並且影衛來信送去北岸公主的畫裡有著南襄特產的香料。”
楚俞不禁冷笑一聲
“指向南襄的線索太明顯,南襄才不會那麼蠢。”
“王爺的意思是匈奴族,可是萬一皇上真的給王爺賜婚……”
楚俞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琉璃
“怎麼跟這個這麼聰敏的主子,你連你主子的萬分之一都沒學來呢。”
“王爺您又損我。”
說著把楚俞伸手還未觸及的一盤板栗端走
“欸嘿,愈發放肆了。”
這時傳來兩聲敲門聲
“王爺,主宅傳來消息說謝崔公子求見王爺,未透露王爺住所隻告訴謝公子您未在府上,謝公子執意在王府門口等候,劉副管家拿不定主意特來請示王爺。”
他來做什麼?
楚俞對這次意外的賜婚對象並沒有多大的印象,隻記得是個病弱美人,好像她離京的那年他高中狀元。
慶功宴上說的什麼癡戀三年隻不過是為了給皇帝麵子胡謅的,畢竟她也不能當著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者的麵公然抗旨。
“邀謝公子去瀾生小樓一敘。”
“研墨。”
楚俞在紙上匆匆寫了幾個字,卷起交給琉璃
“傳信破曉她看後自有打算。派人盯好匈奴和南襄讓他們的關係緊一緊,既然有人將水引導南襄身上我就也隨著潑一盆。”
琉璃接過字條從暗門離開,楚俞晃了晃門旁邊的鈴鐺一名婢女緊跟起後走出了彆院。
接近年關,街上也熱鬨起來,小孩隨著大人走在街上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滿眼放金光。楚俞將這些都看在眼裡,這是遠離戰亂的國泰民安。
思緒又被拉回卞安,卞安之蕭條不知過多少年才會發展成京都的百分之一。
楚俞到達瀾生小樓時謝崔已經等候多時。
楚俞自認賞過美男無數但謝崔這種美的清新脫俗又一身病弱感確實讓楚俞感到新鮮,楚俞進門時謝崔閒來無事坐在窗前讀書打發時間,陽光透過紙窗斑駁灑在謝崔身上。
“讓謝公子等候多時,是本王的錯。”
謝崔本就一心想著楚俞心不在焉,楚俞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中,謝崔隻感覺心臟跳的異常。
這般反應,可如何相處……
謝崔起身行禮
“貿然打擾王爺是謝某逾矩了。”為楚俞放置好椅子吩咐布菜
楚俞看著上來的菜心中發冷,她向來討厭彆人猜測她想法和心思,所上菜肴還都是楚俞偏好的幾道菜。
看來謝崔有備而來。
“謝公子可去過江南?”
謝崔不解楚俞所問何意便照實回答
“未曾。”
“謝公子卻點了一桌子好菜。本王幼時隨先皇下江南最喜食這鬆鼠鱖魚。”語調突轉“本王離京已近四年沒想到謝公子倒是清楚。”
謝崔聽出了楚俞的試探,盛了一碗鮮湯遞到她的麵前,
“王爺嘗嘗這湯可是瀾生小樓的一絕。”
“謝公子親自盛湯,本王必會好好品一品。”
她依舊是一臉玩笑,嘴上如此說著可是手還是不為所動讓謝崔還一直舉著湯。
謝崔將湯放在楚俞麵前妥協作罷
“王爺亦想承先皇和先太師的遺願吧。”
楚俞握住謝崔從瓷碗上離開的手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好燙。
謝崔感覺整個人就此可以緊張得要碎掉了。
楚俞因為常年習武手掌發熱,謝崔就是個病秧子在冬天就沒暖和過,楚俞手裡的溫度太過熾熱,她的眼神也不讓謝崔多看一眼仿佛下一刻就能完全洞穿他的一切……
謝崔忍住手上的顫抖,平穩自己的聲音
“王爺必定會向世家開刀,謝崔願和王爺同行,但求王爺可以繞過謝家。”
楚俞鬆開了他的手反笑道
“本王記得謝家也是百年大世家,謝家和景王府結姻,謝公子怎麼會認為本王不會第一個拿謝家開刀呢。”拿著手中的扇子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子。“畢竟,這不是本王滿意的婚事。”
謝崔早就想到楚俞看中的結姻對象不是自己,可是聽她親口說出來謝崔感覺一個火熱的手捏碎了他的心臟,空中絲絲縷縷都能引起謝崔心中的酸澀和痛楚。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楚俞對他來說就是可望不可及。
多年密報看出她的偽裝如何!
明白她滿身計謀無處施又如何!
看清她處處被皇帝被世家掣肘又如何,自己在她麵前什麼都不是。
可是他不能逃,他的家族不能亡……
謝崔不自覺地捏緊了桌角,下定決心一般起身走到楚俞身前跪下,拿出準備好的書冊雙手舉過頭頂。他的動作確實讓楚俞心中一驚。
“我並不是在和王爺商量,謝某攜京城安氏三年罔顧我朝律法、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等諸多證據為投誠禮,成為王爺扳倒世家的第一刀,我願為王爺的刀助王爺對抗世家。”
楚俞看著謝崔手上的書冊,要是這些都是安家的犯罪記錄那確實可以大傷安家根本。
謝崔看楚俞遲遲未反應,有些亂了陣腳
“王爺……”
楚俞不由分說用手指挑起謝崔的下巴,撫摸著他的臉頰
“你可知道你這話有多少人聽著,又會傳到誰的耳朵裡。”
謝家為退出世家和皇權紛爭保全家族已經撤出在朝中的勢力隻留有謝洪道在京任職,可是一場賜婚又將謝家卷進風波。
景王同意賜婚謝家也隻能從了,可是這樣以來在京中再無勢力的謝家無論怎麼站隊都是於己不利,難以自保。
謝崔已無路可走。
他眼眶泛紅痛苦閉了眼
“求景王庇互謝家。”
楚俞看著謝崔翻紅的眼眶,心中彆是一番滋味,拿起桌子上的玉箸向窗戶擲去,窗子大開冷風襲進屋內,謝崔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楚俞向外吩咐
“今天凡是傳信的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