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猶歡醉心於山水,愛美景愛美人,很是風流肆意。
但他爹可不這麼想,對他浪蕩混跡在風花雪月之地很是不滿,謝猶歡被謝老侯爺管著,二人之間常常爭吵。
得益於謝小侯爺的風流肆意與風流倜儻的樣貌,以及與之相隨著的風月之事,他的消息倒是傳得沸沸揚揚。這是外麵眾口相傳的消息,騰明瑜對此消息的真假不作評判,但是常常會借此打趣一番。
謝猶歡挑眉看騰明瑜作怪的表情,還有心思來打趣自己,便知道自己的態度了。
剛剛還擔心的謝猶歡,唰的一聲合了自己手中捏著的扇子,不輕不重地往騰明瑜肩上敲了敲,“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
不過自在嘛,你如今還要入宮上學,哪有那麼自在?”來呀,互相傷害啊。
騰明瑜看著揚臉看著謝猶歡的俊臉,心裡覺得好笑,動了動嘴角終究沒有說話。
他聽過很多人說過,騰家小侯爺是一點也沒繼承他家裡的軍事天賦,對於武學造詣不高不說,也不喜歡武夫,倒是各種對各種風雅趣事十分有興趣,妥妥一個文雅人。
風雅豁達、風流肆意。
斤斤計較的謝小侯爺倒是偽裝的挺好。
一旁的賀文耀看著兩人的鬥嘴,平日裡他都會護著騰明瑜與謝猶歡唇槍舌戰,但今天他覺得這口舌之爭可以轉移明弟的注意力,便也就沒開口。
直到二人說完,才邀請道,“我剛剛在一品樓點了菜,這時候你們應該還沒吃午飯吧?一起去?”
騰明瑜還沒開口,謝猶歡便哥倆好地同意了,“好呀,文耀你請客,我們肯定不會拒絕。”
說著便拉著騰明瑜往前走去。
騰明瑜本來就沒想拒絕,跟著二人往前走。
秋日天高氣爽,剛一放了晴,大街上出來玩的人挺多。街邊小販接二連三的吆喝聲,倒也很是喜慶。
騰明瑜三人樣貌不凡,謝猶歡俊美儒雅,賀文耀英氣十足、騰明瑜俊俏璀璨,走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路上的行人悄悄地看過去,不由自主地用目光跟隨著幾人,更有不少小娘子看了一眼就悄悄地紅了臉。
騰明瑜長得最小,還帶著幾分稚氣,但這正是男女通吃的階段,老少婦孺看向他就會心一笑。
或許還有這些人對他比較眼熟的緣故。騰明瑜在接收到一個熱情姑娘的打招呼後,忍不住紅了紅臉。
謝猶歡看到後笑了兩聲,“明弟,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如此害羞?”
騰明瑜險些破功,自己才十一歲好不好。
騰明瑜抬眸看了謝猶歡一眼,“猶歡兄是不是羨慕我?”
謝猶歡愣住,然後失笑。
哈哈哈哈,明弟啊明弟,羨慕什麼?
羨慕彆人對你有母愛嗎?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要不然惱羞成怒的明弟怕是要牙尖利爪地咬上自己一口。
賀文耀認真地道,“明弟,如果你想見些世麵,可以來找我。不要跟著猶歡兄學,年紀太小做了不該做的事,對身體的害處很大。”
騰明瑜愣住,看了看一臉耿直的賀文耀,誠心實意的感歎道,“文耀兄說的極是,我記得了。”
謝猶歡抿了抿嘴角,也覺得騰明瑜的年紀是有些小,但聽到賀文耀的話還是不滿地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注意點就好了,還是可以跟著我學習的。”
三人閒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品居。
門口迎客的夥計一看到三人朝這方向走來,就幾步小跑迎了過來,“幾位客官好!來,裡麵請。”
賀文耀走在前方,點了點頭,輕車熟路地將兩人領到雅間。
謝猶歡聞著雅間裡的熏香,搖了搖扇子,“這香挺不錯,是新來的?”
帶路的夥計聞言笑開了花,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驚歎道,“客官真是好本事,這正是從南方新來的貨。”
謝猶歡笑罵道,“你倒是會說話。”
夥計笑著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是憨厚,接過菜單彎腰離開。
在一旁喝了一杯茶的賀文耀等到人走了,才開口打趣道,“好本事,謝小侯爺真是好本事。”
騰明瑜也笑,“一品樓豪奢不凡,不知道是哪位旗下的?”謝猶歡先是看了眼賀文耀,“賀公子對這如此熟悉,可知是哪位旗下的?”
賀文耀,“……我就是來吃飯,這背後何人沒見過、不關心,自然不知。”
謝猶歡頗為得意地笑,伸出一隻手指頭指了指天,“我了解的也不詳細,隻知道這家店和皇家關係很是密切。”
和皇室有關?騰明瑜的好奇心快要驅使他去一探究竟了,想要開口深入問一下消息來源。
敲門聲響起,得到許可後,小廝端來飯菜,把飯菜擺好之後,才彎腰悄悄地退了下去,走之前輕手輕腳地將門關上。
已經習武的騰明瑜可以從腳步聲判斷出小廝已經離開。但聲音還喚起了他的理智,在人多眼雜之地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好,騰明瑜隻是感歎道,“猶歡兄知道的可真多。”一句說不清褒貶、不帶情緒的感歎。
賀文耀卻是冷哼一聲,以為這一番比對肯定讓謝猶歡在明弟心中的形象更加偉岸,心中頗為懊悔。
為什麼不打聽一下?明弟的表情明顯對它感興趣。哎,回去就差人打聽一下。
騰明瑜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嘴邊時聽到賀文耀的聲音,抬眸看過去,注意到賀文耀有些難看的神情,停頓了一下,猶疑地問道,“文耀兄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對賀文耀爭強好勝的脾性很是了解,謝猶歡唇角微抽著牽動了一下。
賀文耀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立刻對著謝猶歡,“你是不是想笑?”
謝猶歡立即憋著笑喊冤枉道:“沒有啊!”
正準備再開口狡辯,一旁觀察力細微的騰明瑜再次開口:“猶歡兄也身體不舒服?”
因為忍笑而略顯扭曲的表情瞬間僵硬,謝猶歡黑了臉,看向騰明瑜唇紅齒白的小臉,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明弟,你可真是……一碗水端的平啊。”
騰明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這反應便知道自己說錯了,“沒有就好,還是要注意身體的,前幾天下了那麼久的雨。”
說到身體,謝猶歡突然想到了什麼。
麵上一肅,露出了幾分憂色,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皇後娘娘身體不太好了。”
聲音很輕,像是一句自言自語的嘀嚀。但落在騰明瑜耳邊卻如同一道驚雷。
他猛然抬起頭。這話說的很是含蓄,但看到謝猶歡的臉色,騰明瑜心中一跳,莫名的有些心慌。
迎著騰明瑜的眼神,謝猶歡點了點頭。沒錯,皇後娘娘怕是不行了。
騰明瑜抿了抿嘴,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上次不是說好點了嗎?”謝猶歡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才回答道,“是受了氣,再加上著涼,才這樣的。”
受氣,皇後娘娘受聖上尊重,從何處受氣?
著涼,宮人環繞狐裘貂皮,為何著涼?
騰明瑜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隻是低聲問道,“太子呢?”
謝猶歡低了低眸,“這幾天辦完了朝事就在床前守著。”
騰明瑜低低的應了聲,然後不再說話。
二人交談時也不避諱賀文耀,賀文耀也不問謝猶歡如今沒有步入官場這些消息從何得知,隻是覺得這氣氛著實讓他煩躁。
“這家飯菜的味道很不錯的,你們兩個動動筷子唄。或者,你們想喝點酒嗎?”
謝猶歡眼前一亮,“想喝。明弟你呢?”
看到騰明瑜的小臉,謝猶歡才想起來麵前這位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年紀還有點小,怕是不能喝酒,於是連忙自己回答道,“明弟年紀小,就不喝了,我們兩個可以來點。”
賀文耀很是豪爽地一笑,起身站了起來,“我去後麵拿點酒過來。”
等賀文耀推門離開,謝猶歡突然開口,“明弟,騰將軍和騰夫人為什麼一起走了?騰夫人為何會舍得將你一個人留下?騰將軍離開有沒有交代你什麼?”
見到過一家人的相處日常,謝猶歡不相信如果沒什麼事,騰將軍夫婦會忍心把自己的獨子放在這詭譎難測的京城。
騰明瑜失笑,“這麼多問題,我一下也回答不上來啊,猶歡兄。”
謝猶歡很是嚴肅,“騰明瑜,好好回答問題。”
騰明瑜聽到謝猶歡直接叫了自己的大名,莫名一慫,但麵上還是很鎮定的笑了笑,“好好好,我一個一個說。”
“我爹是聖上派去邊關的,但是身上還有著暗傷,我娘不放心就跟了過去。”
“至於交代了我什麼,無非就是不要太過囂張,不要荒廢學業,要記得勤於習武,遇到大事就趕快找人幫忙,往邊關寫信。”
謝猶歡看著騰明瑜的眼睛,“還有呢?”
騰明瑜眨了眨眼,“讓我好好吃飯?不要挑食?”
謝猶歡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又重新恢複了他風流貴公子的模樣,好像剛剛嚴肅威風的是錯覺一般。
用扇子輕點了一下騰明瑜的腦袋,“明弟啊,我知道你聰明有主見,要想騙我我八成會上當。
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說完又忍不住搖了搖頭,“明弟,你年紀還小,不應該想太多。
會老得更快的,到時候我們老了,肯定是你先白了頭發,滿臉皺紋。”
剛剛得知騰將軍帶著騰夫人一同離開時,謝猶歡腦中想過了很多。騰將軍是不是有了其他孩子,才會把騰明瑜一個人留下?
騰明瑜留下,是不是作為他帶兵在外的質子?
他都會這樣想,被拋下的明弟又該如何?哎,希望明弟不要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