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東央傳來提親之信!”
南黎皇宮的麒麟殿內,南黎上前大臣紛紛提起了興致,尤其是那龍椅上坐姿隨意的新任帝王,在聽到東央回信後也是立馬端坐了起來。
“快,速速呈上來!”
新任帝王不知輕重,一時手快將信撕缺了一角,在讀完所有內容後他麵色如常,卻在拿起那一角時瞳孔不自覺放大。
長達許久的寂靜彌漫在麒麟殿,眾大臣無一人敢言,畢竟此次聯姻事關南黎存亡,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差池。
終於,身為老臣的鄭西和思慮再三還是邁出了那諫言的一步,身為國師的他必須身先士卒,就算此次聯姻失敗,那麼也必須立刻籌備應對東央之法。
“陛下,可是東央拒絕和親?”
沈闊輕輕搖頭,但眉頭卻遲遲不見鬆懈:“東央答應了此次聯姻。”
聞言,朝中上下皆鬆了一口氣,大臣紛紛互相安慰,此次東央與南黎聯姻,也是給了南黎喘息的機會。
但鄭西和見沈闊依舊愁眉不展,想必定是有些不對勁。
“陛下,可是這聯姻有和問題?”
沈闊看著撕下來的一角,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此人的名字居然會出現在上麵。
“聯姻之人,並非東央六皇子。”
朝中的疑惑聲不絕於耳,這東央皇室除了六皇子尚未成婚其餘皇子早已成家,難不成是想讓南黎帝姬嫁去做妾?
沈闊擺了擺手:“就算南黎如今再勢弱,想讓朕的妹妹去做妾他東央也沒這個膽子!隻是......”
所有人的胃口皆被沈闊吊到了嗓子眼,沈闊揉了揉山根隨後將信件丟給了一旁的彭大監。
“你替朕念。”
彭立平作為這南黎皇室入齊司的大總管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但見沈闊這般態度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翻閱起這封提親書信。
同樣的彭立平起初也是神色如常,直到看見那殘缺的一角,他的反應甚至於比沈闊更甚。
“東......東央皇室的聯姻人選是......”
彭立平遲遲念不出名字急得朝中大臣抓耳撓腮,這東央究竟何人能使人這般畏懼?
“北.....北猙王,蕭猙。”
此話一出,朝中瞬間炸開了鍋,無數朝臣上前覲見要求沈闊退去此等親事,更是有甚者直接上前一把奪過那帶有名字的一角,在反複確認後直接癱坐在地。
為何反應這般大?畢竟這北猙王的名號天下無人不知,如今年紀不過二十餘二卻已成為東央最年輕的異姓王,過去七年中他帶領蕭定軍一路北上,將北羌大軍硬生生趕出漠北,將東央曾在相朝時失去的領土係數奪回,立下了不世之功。
這般功高至偉之人怎會令人心生畏懼?傳聞這北猙王嗜殺成性,死在他手下之人不計其數,更是冷血無情,早在十年前他便揚言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叔父,這些年來在他手下的士兵聽聞皆苦不堪言,處罰訓練之手段慘絕人寰。
最重要的是這北猙王長年北伐很是神秘,但三年前從前線傳來一副其畫像,據說當時直接將幾名宮女嚇的當場昏厥,後麵形容起來是這般說的:“身形魁梧,高八尺,一臉橫肉好似怪物,長著一張血盆大口,雙眼猩紅不似人形。”
更有傳出其還食同類的駭人之言,所以就算此人位高權重,但南黎就這麼一位帝姬,嫁過去恐怕就是無命可活了。
沈闊此時坐在殿堂之上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其實在沈闊的心中,嫁與的是何人他從不在意,隻是這東央為何會換成這北猙王聯姻才是困擾他最深的問題,可如今東央提書已至,若此時拒絕恐怕......
東央究竟在打何種算盤?他沈闊不知,但如今擺在自己麵前的,似乎隻有一條路了。
閔州的北方大營內漫天白雪,百名鐵甲騎兵全副武裝,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徐徐凝視於遠方。
鐵甲寒衣戰鬃殤,方持烏木灼心槍。
蕭氏玉戒係無情,響徹北猙天下名。
蕭猙腳踏白雪,手持烏木灼心槍緩緩現身中央,他那棕色的雙眸凝視著榮州的方向,眼神中似乎有憤怒、思念、甚至還有些柔情......
翻身騎上戰鬃之後,隨著蕭猙大手一揮,整個北方大營紛紛行禮為蕭猙送行,而蕭猙與那百名鐵甲騎兵,漸漸消失在這片雪地之中。
榮州城門外,大大小小的禮部官員不知正在忙著什麼,總之看的叫人眼花繚亂。
“唉,你說這禮部最近乾什麼呢,天天在這城外張羅著。”
“你不知道啊?北猙王和南黎的月嘉帝姬要成親了!”
“什麼?不是聽說是六皇子嗎,怎麼變北猙王了?”
“誰知道,這幾日啊北猙王與月嘉帝姬都將到榮州,禮部可不要好好迎接嘛。”
“聽聞那北猙王模樣極其駭人,是能把人嚇死的程度!”
談話間,一股強烈風沙伴隨著馬踏聲席卷而來,吹的是這般叫人睜不開眼。
定睛看去,竟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正朝著城門奔襲而來,不禁讓這兩名士兵以為青天白日撞見了鬼魂。
“這是鬨鬼了?”
“不是鬼,是一支騎兵,但是速度奇快!”
刹那間,騎兵已經離城門數百米,而他們也在這時放慢了速度。
見來者不善,城門駐守的士兵瞬間緊張起來,隨後試探性的上前問道:
“不知來者何人,來我榮州何事?”為首的士兵手持長槍上前說道。
這時原本黑壓壓的騎兵中走出了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男子,僅是一個眼神,為首的士兵便被嚇出了三分冷汗。
男子模樣俊郎,眉骨較高,鼻梁挺直,眼角下帶著較淡的臥蠶,給人一種深邃且疏離之感,臉部棱角分明的輪廓與那挺拔的身姿,更加襯托了他的英氣。
穿著上,男人腰間懸掛著一枚極為潔白的玉佩,但更醒目的,還要屬衣袍中央那金色的蟒紋。
“金色蟒紋,黑馬騎兵,蕭氏重秘,您......您是北猙王?”
“正是。”
聽聞北猙王三字,在場所有人無不瞠目結舌。
早就聽聞北猙王於北三州宛如戰神一般將北羌死死壓製於尋道河之外,如今見了本尊,竟是個如此俊朗的年輕男子,與畫像中完全相反,倒是叫人有些落差。
這時人群中突然竄出一名中年男子,眉眼細小無比,長相宛如黃鼠狼一般,身著官袍,其動作滑稽,模樣倒也有些好笑。
“敢問閣下真是北猙王殿下?”
見仍舊有人質疑自己的身份,蕭猙索性取下蕭氏玉戒擺在眾人麵前。
果不其然,隨著眾人紛紛跪地,這場質疑很快也便打破了。
“拜見北猙王!”
“諸位不必如此,請起吧。”
“見過北猙王殿下,在下禮部侍郎龐勉,聽聞北猙王似乎明日才可抵達,為何今日......”
龐勉看著身後那群滿身風沙的黑甲騎兵,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龐大人費心,我等一路快馬加鞭,不曾停歇。”
“可,閔州至榮州就算王爺您再快也需七日,難道王爺您一行人七日都不曾停歇?”
“龐大人見笑。”
龐勉聽完隻覺背後一涼,他隻覺的跟麵前這名小了自己十餘歲的人說話有些喘不上氣,且那群黑甲騎兵,也似乎各各皆是妖孽。
不光是他龐勉,放眼望去除了他,其餘人紛紛退至十米開外,無一人敢上前與其對話,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龐勉見狀立刻說道:“王爺見諒,不知王爺今日抵達,禮部尚未準備完畢,還請王爺責罰!”
蕭猙擺擺手示意無妨,對於這些禮節他毫不在意,在得到進城的許可後他便帶著騎兵消失在了榮州街頭。
眾人對此也是鬆了一口氣,這北猙王的威壓他們今日也算開了眼界了。
“龐大人,那王爺身後跟著的騎兵,是何身份?”
果然,人的好奇之心從來就不會因為害怕而磨滅,守城的士兵紛紛上前側耳傾聽。
“這你們都不知?北猙王身後那群身著異服的騎兵,乃是蕭氏重秘。”
“蕭氏重秘?”
眾人來了興致,他們倒是頭一次聽說如此彆致的名號。
“這蕭氏重秘啊,乃是曾經的東央第一大將軍——蕭悍的直係麾下,是一支由百人組成的親衛隊,專門保護大將軍與其夫人的安危。”
“原來如此,可蕭將軍當年的麾下不是蕭定軍嗎?這蕭氏重秘又是?”
龐勉邪魅一笑,隨後說道:“這便是這蕭氏重秘的恐怖之處,蕭氏重秘與蕭定軍不同,傳聞當年蕭大將軍放棄了東央半數封地,向陛下換來了這麼一支由個個身手不凡的百名死士組成的親衛隊,他們隻聽命於手持蕭氏傳承玉戒之人,除此之外,他們不聽命於任何人,哪怕是當今天子。”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死士不會生老病死嗎?為何能一直保持百人不變呢?”
龐勉搖了搖頭,他也並非百事通,能知道這些已經算他平常沒少在宮中聽取八卦了。
榮州最為東央國都,同時也與南黎的白鶴州稱為“繁華之極”,乃是全天下最為富裕的都城。
行至榮州的中央之處,原本跟隨於蕭猙身後的那百名重秘突然間沒了蹤影,隻剩下蕭猙一人駕馬行走於街道之上。
亦或許是不想過於高調,蕭猙刻意避開了人多的鬨市區域,將馬拴在了路口,轉而走進了一條小道。
小道之上空曠無一人,隻見蕭猙刻意放慢了腳步,他明顯的感覺出有人正在跟隨自己。
“既然來了,為何還要東躲西藏?”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男子手持長劍淩空出現,徑直刺向了蕭猙。
好在蕭猙早有防備,一個後跳便躲過了這看似迅速的一劍。
這次蕭猙看清了男人的樣貌,白衣飄飄,身高八尺,神情活潑,模樣倒也稱得上標致。
男子不打算給予蕭猙喘息的時間,於是再次借助蹬地之勢追擊蕭猙。
這次的蕭猙手持烏木灼心槍,僅是一擊橫掃便將男子擊退數米。
“十年不見,功夫見漲啊!”
“你倒是毫無長進。”
“嘴還是和以前一樣臭。”
二人寒暄完畢,男子再次手持長劍奔襲而去,由於烏木灼心槍實為霸道,所以男子想選擇近身與其相拚,拿到武器上的優勢。
可哪知還不曾近身,蕭猙淩空躍起,用槍托一棍便將男子打翻在地上哀嚎不止。
“不打了不打了,你這家夥真是怪物,怎麼這麼些年內力已經強橫到如此地步了。”
男子悻悻的從地上騰地而起,隨後心有餘悸的揉了揉胸口。
“白少爺怎得知我今日回榮州?”
麵前的男子原來不是彆人,正是如今的白淵侯之子,白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