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老師坐上了球網旁的裁判椅。

這時如同破冰一般，大喊了聲：“李一，你做個標準的發球給新生看看。”

老師坐在高高的裁判椅上，聲音充斥著整個球場。

李一聽的很清楚，但並沒有打動他，並沒有讓他想要展示的衝動。

“打一個看看。”林杉把他的拍子還給他，順便跟著場邊的同學起了個哄。

動力這不一下就來了嗎，接過拍子，摩挲著球拍，忽地抬頭，眉毛輕挑，“那就給你看看。”語氣極像一個愛表現的小學生。

“跟彆的男生一樣愛耍帥，不過他倒是挺聽話的，讓他去打還真就去了。”林杉邊想邊撤到場邊，準備看他怎麼打球的，

李一站在底線後方，手臂一伸，球高高拋起，身體輕輕一躍，整個身體滯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運動弧線。輕輕一揮拍，力道並不小，撞擊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一套流暢的動作下來，就是一個完美的發球示範。

今日最佳。

咻咻——

清脆悠揚的哨音貫穿整個球場，老師的聲音落在哨音後：“以後發球都照這個標準來做。”

球場邊上的人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剛剛李一的表現真的很帥。

場邊此起彼伏地誇讚聲（多半是陰陽怪氣）：“厲害，好帥，學長教教我……”

有一個高二的從人群中冒出聲來：“高一的跟著好好學學吧！”

這麼一喊高二的可來了氣勢，全都“嗚”作一團。

這一刻林杉也有點被他迷住了，拋開對他之前的刻板印象，今天對他又有了些新的認知，“這麼看，還挺帥的。”

李一迎著談論聲和場邊人欣賞的眼光，朝林杉走去。

“給你。”他第一時間沒問林杉自己球打的怎樣，而是讓她拿著球拍。

林杉瞧他這副自來熟的樣子，剛剛產生的一點好感瞬間降到最低。

不過看在他自稱是自己搭檔的麵子上，還是幫他拿著。

嘴上還是不服氣的說：“你的拍子乾嘛老讓我拿著。”

“這拍子我撿的，交給你保管。”李一這麼解釋又怕說不清楚，又怕她轉頭再把拍子交給其他人，編了個理由，“這就一普通拍子，要是給彆人的話，他們肯定轉手就扔垃圾桶了。”

林杉可沒那麼想幫忙拿著，想了個辦法，“那給老師。”

沒等她說完，李一就接了話：“那老師肯定就會放在器材室，放在那隻會落灰，你還不如拿著，那丟拍的人還有一絲找到的希望。”

林杉吹捧他，“你想的這麼完美，你怎麼不拿著。”

兩人站的後麵的石墩上放著一副拍子，李一指了指給他看。

“我有一副了。”

“你拿著吧，要是真沒人來找，正好你也沒拍子，先拿著用。”

“這樣不好吧，撿來的東西。”林杉還是不敢收下來曆不明的東西。

“你放心吧，每年丟拍的人多了，年年都有高三的往球場上丟，一般丟在這的，大多數都是他們不要的。”

聽他篤定的口氣，好像他認識這個球拍的人似的。

說的林杉都有種占為己有的衝動了，不過還是很理智的想了想：“那我先保管著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人來找。”

她終於鬆口說拿著拍子，李一又向她叮囑道：“你好好保管，彆給弄壞了。”

“要不給你。”林杉見他站著說話不腰疼，開始推脫給他。

李一躲了躲，語氣弱了點：“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多說了。”

好不容易才推給她的，可不能被她再給還回來。

兩人雖然是在吵吵鬨鬨的，但關係卻一下拉近了不少。

自從李一做完示範後，球場上的人視線全看向他，有幾個女生討論起她身邊的林杉，兩人成了全場的焦點，但他倆一直在旁若無人的聊天，漸漸看向他們的目光隻剩零星幾個。

下課後，球場上的人三五成群的往外走，個個都跟散步一樣，腳步十分緩慢。

林杉步子很快，穿梭在人群中，單一個匆忙的身影。

因為她先得趕回教室收拾書包，再擠公交回家，走得著急了些。

李一想要跟上她，一出球場門看著烏泱泱一片穿著相同校服的背影，分不清哪個是她了，就此止步。

眼看跟不上她，準備回自己的教室，一轉身方源就站在自己身後，還有沐曉婷。

“難得啊，還幫我把球拍帶回來了。”

方源從他的肩上把自己的球拍提下來，放到自己肩上背著。

球拍一拿走，方源注意到他怎麼沒拿球拍。

“你的呢？”

李一摟著他的肩膀朝教室走，沐曉婷也跟著他倆往回走。

“我讓彆人幫我拿著了。”

李一剛剛給林杉說是撿到的那副球拍其實是自己的，當時看她沒拍子，不想她被彆人欺負，才把自己的給了她。

“平時我碰一下你都快炸了，是誰有此殊榮幫你拿著。”

李一回想了自己是怎麼跟林杉說的，總結道：“是一位好心人。”

“那我平時是不夠善良嗎？你都不舍得讓我碰。”方源憨厚的模樣此刻看上去最善良。

“你看他善良嗎？”李一臉轉向沐曉婷問起她對方源怎麼看。

沐曉婷對他倆一視同仁，“你倆都夠壞的。”

方源碰了碰李一的胳膊，壞笑道：“聽見沒，咱倆一樣，以後可彆說我不夠善良了這種話了。

李一現在隻想離他遠點，真的受不了他那張自大的臉在自己眼前亂晃，嫌棄地往前快步走著，試圖甩開她。

“彆走那麼快，曉婷都跟不上了。”方源在他背後吐槽。

李一考慮到她，步子放慢，等兩人趕上來。

等到曉婷與自己齊肩，換成她的步調的，三人繼續走著，李一突然向她道歉。

“對不起啊，今天下午沒去聽你彈琴。”

“那下次你跟我一起彈我就原諒你。”沐曉婷沒有直接說原不原諒，反而對他提起了條件。

李一不忍心拒絕她，也不想勉強自己，“要不你還是彆原諒我了。”

話一出口，沐曉婷跟方源一起笑出聲。

“曉婷，咱就不原諒他，就他這態度，反正要我我就不答應。”方源看戲似的在一旁挑事，真置身其中了，自己在一旁生起氣來。

陽光照在沐曉婷的睫毛上，眼睛撲閃撲閃的眨著，襯托著它又美了一分，緩緩開口語氣特彆輕柔：“跟你開玩笑的，我一直就沒生氣。”

也許是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話帶著點溫暖的光輝。

方源不樂意了，“怎麼，你倆說了半天，最後就我一個壞人唄。”

李一嫌他吵，一把把他往前推的遠遠的，“少說廢話，快走。”

三人一同出的校門。

方源和沐曉婷分彆上了來接他們放學私家車。

方源連個再見都沒跟他說，上車後車就徑直開走了，坐在車裡的沐曉婷溫柔地對著他揮手道彆。

李一禮貌地舉手回她。

沐曉婷收到回應後微笑著按下車窗鍵，車窗緩緩上升，李一早已收回視線。

此時林杉跑出校門，她看見一輛公交從眼前駛過，立刻飛奔出去。

正巧李一轉身，遇見從身後飛馳而過的林杉，看她慌慌張張的趕著公交。

發現自己也是坐那輛車，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很快就超過了林杉，短短一百米，被他倆跑出了競賽的感覺。

李一呼哧呼哧的一頓跑，好不容易趕上了那班公交，司機打開車門，李一第一時間沒有先上車，而是彎著腰站在那喘了口氣。

見林杉也跑了過來，李一擺了擺手，讓她先上。

林杉一心隻想著先上車，李一跟在她身後上了車。

上車後才想起問候，“沒事吧，看你剛才跑的挺快的。”

短短一百米，林杉跑的略顯吃力，上了車後心都還在撲通撲通地在跳。

“沒事，就這幾步跑快點還沒覺得累就到了。”李一早就不喘了，跟剛剛完全是兩個人。

“就因為跑得快才會累。”林杉抓著欄杆，頭枕在握住欄杆的手上，調整呼吸，“我跑的慢都很累。”

李一右手抓著上方橫杆，站在她右邊，微微低頭盯著她的臉問：“你天天坐車？”

林杉抬起頭看著他說：“不是，有時候不想走路回家就來坐公交。”

沒想到他正歪頭看著自己，對上了他的眼神，尷尬地望向窗外。

奇怪的是，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得更快了些。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直到車開過了一站，她的心跳才漸漸恢複平靜。

林杉的家離學校不算遠，坐公交需要繞路，不過也就隻需要五站。

快到站時，林杉提前去後門等著。

她覺得自己與李一也算不上熟悉，也沒跟他打招呼，到了站直接下車了。

這一站也有很多人下車，林杉走在前頭，公交車駛過身旁時，林杉稍微有點不舍的朝車上瞥了眼。

李一正隔著車窗衝著自己揮手，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看口型好像是在說拜拜，後麵還說了一句，林杉沒看懂。

直至透過車窗看不見林杉的身影，李一的手才肯放下。

看著越來越遠的車影，林杉有些後悔了，下車前真應該跟他說聲再見的。

原因是李一真的太有禮貌了，襯得她特彆目中無人。

走回家的這段短短的路程，林杉已經將後悔的想法忘之腦後了。

回到家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寫作業。

數學練習剛做了一道題，想起下午英語老師留的口語作業。一想到要說一分鐘就頭疼。

“要不上去背一分鐘單詞？”實在是沒轍了，林杉開始往離譜裡想。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察覺到自己走神，忙整理好思緒，專心做題。

今天林佳樂早早地就回家了，行為舉止還與往常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