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害你的(1 / 1)

破青山 黛春風 4338 字 2個月前

“好吧,我錯了, ”江杳年及時止損,“我以後為您鞍前馬後一個月,就當扯平,行嗎?”

晏時清更生氣了,他一下子站起來,氣道: “扯平?你想怎麼扯平?我告訴你,你沒法扯平。我也不需要你作牛作馬,”緩口氣,平複一下心緒,他冷聲道:“觀南將軍,你欠本王的,一時半會兒可還不清,說不定,你得永遠都欠著了。”

說罷奪了她手中的桂花糕,氣呼呼的走了。

江杳年一臉呆滯不明所以,半晌才疑惑道: “發什麼瘋?”這樣看來,果然還是翟青野更好玩些。

她緩緩走出門,打算回江府。

快出宮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宮門口站著幾個人。

竟是晏時清和林七、林八,林九,林零。

晏時清牽著兩匹馬,他將其中一個的韁繩遞給江杳年,自己翻身騎上了另一匹。

他看著江杳年,語氣中帶著無奈和笑意,道: “想讓將軍請本王吃頓飯竟也這麼難。”

江杳年仰頭看著他,似是有些驚訝。

他又道: “將軍,你此時再不應,本王可真要傷心了。”

江杳年終於笑了起來,她道:“好啊,歡迎殿下隨時造訪。”

晏時清也笑道: “好,本王定會如約,將軍路上當心。”

江杳年點點頭。他便揚鞭策馬飛快地出了宮門,身形漸漸隱在黑暗之中。

江杳年收回目光,打量了四人一遍,問道: “你們都沒事吧?”

眾人皆道: “無事,將軍放心。”

“如此甚好。”江杳年說著也上了馬,策馬出宮。四人緊跟在她身後。

宮內。

皇帝坐在榻上,臉色不悅。晏時榮站在一旁,看似低眉順眼,實則早已懷恨在心。

皇帝開口道: “二弟,你近日也太膽大妄為了些。”

晏時榮道: “皇兄,我本意隻是想挫挫她的銳氣,讓百姓心中的完美形象不那麼完美而已,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啊。”

“那你也不能如此大意! ”皇帝抬高聲音,“讓她抓住了把柄,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眾目睽睽之下,你要朕如何救你! ”

晏時榮俯首道: “臣弟知錯,謹記皇兄教誨。”

皇帝平複了一下,又道: “此事朕會幫你壓下去,但下不為例,你再如此折騰,遲早會砸了自己的腳,屆時連朕也救不了你。”

晏時榮道: “謝皇兄。”

晏時禮擺擺手,“下去吧,朕頭疼,先休息了。”

晏時榮躬身一禮,慢慢退了出去。他臉上的乖順一掃而空,臉色猙獰。

“好一個皇帝,說好的隻要我不謀求皇位,替他製衡朝中世家,他便保我和聞及不受奪嫡之爭影響,餘生無憂,簡直是他媽的狗屁,過何拆橋,卸磨殺驢,論翻臉無情誰比得過他。”

他心裡氣得要炸,臉上卻愈發平靜。

看來,即便是君主的承諾也靠不住,說過了也就消散了。

這些人,這些帳,他要一筆一筆,算清楚了。

江杳年剛到江府門口,便見江懷硯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大哥,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見她回來,江懷硯鬆了口氣,一開口,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南南,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

小廝牽走了馬,江杳年和江懷硯進了門,江懷硯一邊咳一邊問,“我聽說清南王在宴席上提這次的寺廟殺人案了,要求陛下將你重新押入大牢,前些日子他不是還給祖父報信了嗎,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江杳年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進去吧,外麵夜深露重,你染了風寒不宜多待。”

江懷硯點點頭,和她進了屋。

江杳年把門關上,這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道: “大哥,關於這次的案子,你可有頭緒?”

江懷硯道:“經過多方調查,我覺得凶手定是榮興王的人,但臨青寺已毀,我們並未找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再者今日宴席上你也看見了,陛下有意平息此事,想要定他的罪,實屬難上加難。”

江杳年卻道: “大哥,事情隻要做過,必然就會有痕跡,再精密的計劃也會有疏忽的地方,想要給榮興王定罪並不難,難的是陛下的態度。”

江懷硯明白她的意思。

江杳年又道: “皇帝的身體已是每況愈下,傳位之事早就該提上日程了,但在太子登基之前,他不會希望我們江家和榮興王有一方出事。”

江懷硯也道: “不錯。如今朝中的徐、許、宋、周、孫、柳、齊、幾大家族均還未表態,語言含糊,但我們江家世代效忠於皇帝,依照皇帝的意向扶持儲君,他既然立了太子,那在發生任何意外之前太子都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

其餘幾位王爺,江華王未娶妻也無母族支持,不足為懼。若是榮興王倒台,竟爭對手就成了淩風王和清南王,無論他二人誰更勝一籌,威脅隻會更大,於是皇帝便會選擇保榮興王;至於江家在皇帝眼中是把利刃,既可為他斬殺外敵,鏟除異己,也可能倒打一耙殺他個措手不及,所以他無法將這把利刃拿得太近,卻也舍不得丟遠。”

江杳年冷冷笑了一聲,才道:“皇帝也太貪心了,他算計著想要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可這種事哪會有什麼萬全之策,他預想中相互製衡的局麵恐怕隻會出現一時,再往後,花落誰家他可就管不著了。”

江懷硯: “有人已經開始動作了?”

江杳年點頭道: “是啊,清南王不就向咱們拋來了橄欖枝嗎?”

幾個時辰前。

江杳年在琉卿殿的花園裡四處晃悠,居然看見晏時清坐在亭子裡。

她很感激這些日子晏時清的幫助,但又很介意他裝作翟青野接近她這件事,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道: “殿下好興致,逛花園竟然逛到後宮嬪妃的寢宮來了。”

晏時清起身,道: “將軍真是誤會了,本王是專程來找將軍的。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將軍請坐。”

江杳年臉上不冷不熱,一言不發地坐下了。

晏時清也坐下來,問道: “此次中秋宴陛下破格將將軍放了出來,必定會引人不滿,屆時若有人參將軍一本,要將你重新押入大牢,將軍可有應對之策?”

江杳年眉尖微挑,道: “怎麼,清南王殿下有辦法?”

晏時清搖著手中的折扇,不緊不慢道: “辦法倒是有,隻是不知將軍能否信得過本王。”

江杳年道: “殿下不妨說說看。”

晏時清並未答話,隻是從袖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她麵前。

那赫然是榮興王的令牌。

江杳年有些驚訝,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晏時清笑了笑,道: “本王在臨青寺與一蒙麵人交手時得了這個令牌,那人身受重傷打翻燭台後逃跑了,那時寺中的屍體已經失蹤,想來是前一陣子便運到了山下。”

“這麼說來凶手是榮興王的人。”江杳年停了一下,又問道: “這令牌在你手中這麼久,榮興王難道就沒發現嗎?”

晏時清道: “隻怕是那個丟了令牌的人還沒敢將這件事彙報給他,躲在某處養傷呢,這不正好對你有利嗎?”

江杳年並沒有急著拿那塊令牌,而是道: “殿下為何要幫我,您裝成短工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晏時清似是歎了口氣,道: “早知將軍不會完全信任本王,不過,去碧雲山莊的確是本王有意為之。”

迎著江杳年探究的目光,他又道: “有人告訴本王將軍此去碧雲山莊必有一難,本王便是為替將軍破局而去的。”

江杳年問: “那個人是誰?”

晏時清攤了攤手,無奈道: “恕本王不便透露。”

江杳年沒再追問,隻是道: “可我還是不解殿下為何幫我,江家沒落對您來說大有益處啊。”

聽她這麼說,晏時清忽然正了神色,斂去了那幅散漫的樣子,他緩緩道: “江杳年,我並不想謀求皇位,我和江家一樣希望太子即位,所以江家沒落對我而言並無益處。”

江杳年靜默了好一陣,才道:“即便你真是這麼想,又有幾人會信?”

晏時清苦笑一聲, “是啊,不會有人信的,我那些哥哥們隻會把我當作勁敵,我若是不謀求,便會有人來謀我的命。”

江杳年淡淡道: “帝王之家,身不由己本就是常事,殿下不必如此介懷。令牌我拿走了,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她站起身,還未邁步,卻覺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不解地垂眸。

晏時清微微仰著頭,對她道:“江杳年,我不會害你的,你不必對我處處提防。”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真誠,江杳年沒好意思甩開他的手,便輕聲道: “我知道了,殿下。”

晏時清自覺失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放手,又是一幅散漫的樣子,他道: “將軍,今夜我陪你演一出戲,以後就勞煩將軍在江家替我說幾句好話了。”

江杳年道: “殿下放心,我會如實向祖父和兄長說明的。”

晏時清拱手道: “那就謝過將軍了。”語罷,邁步出了園子,身影被紅牆擋住。

江杳年捏著令牌,在腦中思索著他的話,就聽見江卿婉來叫她。她忙將令牌揣進袖子,回了寢殿。

聽了她的話,江懷硯沉吟一番,才道: “晏時清貴為王爺,卻能屬尊降貴潛伏在碧雲山莊多日,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南南,知人知麵不知心,多加謹慎總歸是好的。”

江杳年道: “我明白的。”

江懷硯抿了口杯中的熱水,又道: “不過若他真是這樣想的,與他結盟未嘗不是件好事,明日我入宮後再與祖父商議商議。”

“好。”江杳年道: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房了。”

“嗯。”江懷硯點頭,目送她出了門,這才上床休息。

自八月中旬起,江杳年便日日閒在江府,每日除了逮著雲錦、林一他們練武,就是泡在廚房磨煉廚藝,好在她也算是學有所成,這才不至於讓雲錦他們太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