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東西,李浮生陪著兩人漫步在軍營裡,將士們正在訓練。
練武場上一片汗水淋漓,腳步移動的聲音鑼鼓整天,場麵宏大且有序,沒有士兵偷懶,都在努力的訓練。
聽到他們的聲音,葉婉瑩頗有感觸,自她到徐州正式練武時才知有多難,雖說她的基本功不錯,後期也是廢了很大功夫也才小有成就。
他們都是為了活著,為了家人。背井離鄉,每日活在生死邊緣。
她,很幸運,比太多人幸運,遇到的不過是毛毛細雨而已。
陸贄隔著好遠就看到一道不屬於軍營的影子。
他這人隻要不是生死關頭,就不在意。
毒雖未全解,他也來到練武場。
“走吧!”看過這裡,李浮生就又帶著她去了軍醫所在的地方。
這裡很簡單,最近沒有戰事,傷患比較少。
地理位置特殊,所以這裡的方子有些有著地方特色。
葉婉瑩認真聽講,有了更多的了解。
轉過一圈,時間也快消耗殆儘。
李浮生又忙著去準備往後的藥,上次那瓶藥丸不夠用了,還得備一些。
葉婉瑩主仆兩人回了房間,路上遇到不少人。
陸贄赫然在其中,雖有幕笠,但幕笠下瓷白的肌膚,嫣紅的嘴唇,精致的臉龐輪廓。
碧色的長裙,碧色的束發長帶。身形嫋娜,一把細腰格外突出,即便有幕笠遮著也是難掩其天生麗質。
察覺到強烈的視線,葉婉瑩身形有著緊張,不同於以往他人的視線,這股讓她猶為難受,更加的直白強烈,感覺自己全身被掃描了一遍。
隻好加快步伐,裙擺一晃一晃,仿佛一步一蓮花。
看到女子的慌亂,陸贄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和冒昧。
比起這些,那一抹細腰更是讓他手指發癢,想著一胳膊就能環住。
比起上次的驚豔,這次是真的很想上手。
你,真是瘋了,難不成真的是想女人想瘋了。陸贄鄙視自己。
“將軍”謝乘風看到人群中鶴立雞群的人。
男人黑眸盯住他。
謝乘風有些頭皮發麻。
“你說,為何一個男的會對一個女的感興趣”
聽出他的意思,謝乘風可不敢直白回答:“想來那人是需要成親了”
陸贄隨即離開。
不由得想到李浮生說他的話:你這都一把年紀了,也該成親了。
葉婉瑩回了帳子,收拾東西,雖然不多。
回了帳子的陸贄拿著書坐在桌案前,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男人的的臉龐。
男人神遊天外,忙了一天,現在有點空閒時間思索自己的心事。
她真的,好惹人心動。
婉姑娘,嘴角微動。
不知想到什麼,搭在桌上的胳膊微微向前滑動。
因著擠壓的政務多,所以桌上的書也是亂七八糟,橫放一通,幾本書掉了下去。
男人擱下手中書,起身蹲下去。男人習慣自己的事自己做,侍從很少。!
起身時突然發現什麼東西。
一抹短短的白,在床榻下,位置刁鑽,一般是看不到的。
眸子暗暗,莫不是什麼下作手段,腦海裡思緒萬千。
走過去,長臂一撿,若是南風,還需要趴著。
素白光滑的娟帕,一臉上修著幾朵栩栩如生的花朵,還有一個小小的“婉”字。
帕子上遺留的香味撲鼻而入,男人的瞬間全身緊繃起來。
想到今日早晨,她應當是來找這個的。
男人大步走出去,外邊已是一片漆黑,抬頭看看天空,問向小兵:”幾時了?“
看到將軍那冷臉和滿身的沙皮,小兵急忙回答:“稟將軍,這會亦是半夜三更”內心焦灼。
他記性不好,記不住詳細時間,隻能記個大概。
男人嗯了一聲,遙遙的看了一眼外邊,這會去實在是不方便,所以還是明日吧!男人轉身回了帳裡。
晨曦剛露頭,葉婉瑩等人就收拾好了。老頭也等不及回到城鎮裡吃好的,喝好的。
趁著天色已藍,一頭紮進主帳裡。
男人出乎意料的睡得很熟,一把掀開被子時,男人一個翻身,單手鎖喉。
“你瘋了嗎?”李浮生艱難的發聲。
軍營裡誰都警醒著,尤其高級將領,死了領頭的那可出了大事了,反應過來,陸贄鬆開手。
李浮生跌坐在地上:“真就沒對我留一點好心”
“彆嚎了”陸贄自知有錯,但他得寸進尺,還是算了為好。
男人的傷口愈合的非常好,李浮生一邊腦海裡感歎一邊施針。
聽到外邊的聲音,很早,士兵還沒起床。想到這人一貫的作風,陸贄不語。
老頭也知道很早,所以默默不語,隻是一味地施針。
葉婉瑩和白櫻上了馬車,在馬車裡等最後的李浮生。
南風是知道的,昨晚就幫忙安排好了。
“師父”李浮生腳底生花,可見其離開這裡的快樂。
一個躍起,跳上馬車,坐上駕車的位置。
“好了,小子回去吧!”說著扔出一瓶昨日做的藥來。
馬車如離弦一般衝出去,揚起一片塵埃,片刻間,一角車簷若隱若現。
南風回了主帳。
“將軍”
自李浮生離開後,陸贄就沐浴更衣,那娟帕上的味道擾了他半夜,雖然後半夜伴著它睡得很安穩。
繼續穿衣,片片光影掠過,衣衫飛揚。
“李神醫等人已經離開”
陸贄動作停了,脫口而出:“婉姑娘也走了?”
南風疑惑,師徒一起來,自然是要一起離開“是的”
垂眼落在枕頭下的絹帕,默了默,移開了眼,“下去吧!”
“坐好了”山路崎嶇,一般都是禦馬而行。
白櫻和葉婉瑩緊貼著車壁,以防甩出去,老頭的心著實按耐不住了。
經過快馬加鞭,終於趕在午時進了邊疆最大的城池——漠城。
老頭將馬拐了好幾個彎,才在一胡同麵前停下。
“霍老頭,快出來,老李來看你了”還沒下馬就高聲朝裡麵喊道。
屋裡一老頭,穿著藍色長衫,外表儒雅溫和,發髻整齊,與李浮生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麵帶嫌棄,眼裡確是愉悅,步履匆匆而來。
老友相逢是好事,可是一想到他那嘰嘰喳喳的性子,霍冬青腦瓜子疼。
“李兄,當年一彆,真是好久不見”看到人,霍冬青霎時淚眼汪汪。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看到他兩眼淚汪汪,李浮生一個激靈,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李頑童,你個嘴臭的,吃了屎一般,枉我醞釀了許久”霍冬青瞬間變臉,滿是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表情。
白櫻腦門幾條黑杠,兩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還是這般不著調,比小孩更小孩。
“去,去,去,我徒弟還在呢!熏著我徒弟怎麼辦”李浮生一把推開他。
葉婉瑩下了車,對著霍冬青行禮“見過霍前輩”。
霍冬青隨即恢複原樣,仿佛剛才都是假象,摸著胡子“真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孩子,比你這師父好多了”
李浮生冷哼一聲,背著手進門。
三人也跟著進了門。
李浮生已經大咧咧的躺在院裡的椅子上“霍老頭,去給我弄點吃得,我徒弟可是早飯都還沒吃呢!”
霍冬青剛想懟回去,意識到旁邊還有人,憋住自己的話,深吸一口氣:“出去吃吧!我家廚娘今天家裡有喜事,開不了火”
“好”李浮生一個鯉魚打滾,翻起來。“我要吃驢肉火鍋,葫蘆雞,手抓羊肉,還要喝燒刀子”越說越多越興奮。
亮晶晶的眼睛,閃的霍冬青的眼睛快瞎了。
霍冬青真是無語至極,他這是要把他家底給吃空,也就宰他的時候能有這幅麵孔。
葉婉瑩嘴角上揚,她也極為期待這次用餐。
幾人結伴而行,白櫻扶著葉婉瑩走在兩人後邊,聽著兩人你來我往。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回到院裡休息,白櫻則是跟著霍冬青的小徒弟去租房,女孩跟著兩個老男人終歸不方便許多。
效率很快,下午時就找好了,在隔壁巷子裡,院裡有一棵極大的槐樹,一口水井。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李浮生又陪著葉婉瑩去了一趟家具店,買了衣櫃,妝台,床和浴桶。經過一個下午的置辦,已經是有模有樣起來,她也熟悉周圍。
晚上。
院子打掃的很好了,就和白櫻坐在樹下,喝著米酒,吃著糕點。
兩人的關係早已超越主仆,不是姐妹勝似姐妹,之間沒有很多的規矩。
夜深了,散了回去睡覺。
另一邊,有人還是睡不著,陸贄的身翻了一個又一個,腦海裡全是剛才的記憶。
夜色深了,陸贄今日回來的有些遲,路過士兵的營帳,一陣話語傳過來,他的軍隊管理嚴格,不允許存在軍妓,夜深時,總有些論七八糟的話。
他是農家出聲,也是大通鋪裡過來的,沉寂的記憶蘇醒過來,加速離開此地,記憶還是在翻滾。
站在月色下,涼風吹著,心裡的躁動逐漸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回帳。
為了靜心,他走的有些偏僻,不知怎就走到這邊來了。
剛走了一截路,一陣嗚咽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抬眼看去,犄角旮旯裡兩道身影,一陣喘著粗氣的聲音隨之而來。陸贄雖未有過親身經曆,但聽得多了,也知道是什麼。
掉頭離開,饒了更大的一圈才回了主帳。
躺下來,死去的記憶開始蘇醒了,不停的在腦海裡翻滾,最終落在少女的回憶上。
男人翻身坐起,一動不動,良久仿佛做了極大的決定,嚴肅著臉,從枕頭下拿出那一方帕子。
閉著眼,手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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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繃著的身子終於鬆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著。
看著白色泛著黃的帳頂,眼神不知不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