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回響(1 / 1)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梅曉琳的心頭。

她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發出的最後一條短信。

短息下方那片如同無儘深淵般空蕩蕩的輸入框,讓她一顆心像被無數隻貓爪子肆意抓撓著,七上八下,慌亂不已。

沈峰一直沒有回消息,這讓她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暗自懊惱:“唉,我這聊天的技術,真是太爛了。”

她長歎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牆上的監控顯示器。

屏幕裡,葉斌隻穿著條內褲,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屋裡上躥下跳、晃來晃去。還時不時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傻笑,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停地劃動。顯然又在給哪個女人發著不堪入目的短信。

就在這時,梅曉琳的另一部手機驟然響起,那尖銳的鈴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低頭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葉斌發給一個叫妮妮的女孩的信息。

葉斌:你穿什麼呢?我現在想死你了。

梅曉琳看著條信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嘴裡低聲罵道: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真希望那個妮妮能狠狠罵他一頓,讓他那齷齪的心思徹底死了。”

然而,事與願違。妮妮的回複就像一把鹽,撒在了梅曉琳本就不平靜的心上,讓她愈發煩躁。

梅曉琳心裡比誰都清楚,像這樣日複一日、如幽靈般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們肆意揮霍從自己這裡偷走的自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她內心的一種煎熬。

想當年,他們的惡行如同惡魔的利爪,硬生生地將她生活的陽光全部奪走。把她推進了無儘黑暗的深淵,讓她在痛苦的泥沼中苦苦掙紮了這麼多年。

葉斌,這個在他們當中第一個成家的男人,如今卻在外麵沾花惹草,顯然已經有了外遇。

梅曉琳原本一直把他留到後麵慢慢收拾,可如今這局勢,她實在分身乏術。再也沒精力頻繁地往返於這偏僻之地與青雲鎮之間了。

每次回去,都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自己,前功儘棄。

這就好比一場緊張刺激的短跑衝刺,時間緊迫,風險巨大。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讓她多年的努力瞬間化為泡影。

好在李浩之前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證過,說警察已經開始對他們的家鄉青雲鎮展開調查了。

梅曉琳心裡明白,警方把這一係列殘忍的殺戮案件串聯起來,找出背後隱藏的關聯,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她迫切地希望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在被警方盯上之前,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所以她開始把作案地點轉移到了城外。

梅曉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在她心中,根本就沒把警方的調查放在眼裡。

畢竟,在青雲鎮,“梅曉琳”這個人就如同空氣一般,從未真實存在過,從一開始就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痕跡可尋。

至於“周梅”,那已經是十年前的舊事了。

那個可憐的女孩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的梅曉琳,與當年那個窮困潦倒、任人欺淩的小姑娘相比,模樣早已天差地彆。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些人,他們費儘心機,讓她經曆了一番脫胎換骨的改造。

梅曉琳下意識地朝旁邊牆上的小鏡子瞥了一眼。

在昏暗的燈光下,素顏的臉上那幾道淡淡的疤痕若隱若現,宛如一條條醜陋的蜈蚣,時刻提醒著她曾經遭受的苦難。

為了讓這些傷疤不那麼顯眼,梅曉琳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錢,忍受了無數次痛苦的手術。

想當年,周梅不過是青雲鎮一個家境貧寒、命運多舛的苦命丫頭。誰能料到,命運的齒輪會突然發生詭異的轉動。

“王曉麗”這個名字如同一個神秘的符號,闖入了她的生活。

這位富家千金,在梅曉琳簽下死亡證明的同一天夜裡,遭遇了一場慘烈至極的車禍。

整個人被撞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宛如一個破碎的人偶。

李浩看準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電腦前施展他的“魔法”。神不知鬼不覺地篡改了信息,讓梅曉琳搖身一變,成為了王曉麗。

雖然王曉麗在那場車禍中不幸喪生,但梅曉琳心裡清楚——是這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在關鍵時刻伸出了援手,給了她一次重新活過來的機會。

從那以後,她以周梅的身份走進那個黑暗如墨的夜晚,又以王曉麗的身份重見天日。接手了富家千金的巨額遺產,過上了看似光鮮亮麗的富足生活。

為了徹底斬斷與過去的聯係,她順理成章地把名字改成了梅曉琳,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那些曾經認識周梅的人。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躲在黑暗的角落裡,默默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起初,李浩對身份偽裝的手段並不熟練,隻會用這種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幫梅曉琳改頭換麵、建立基金,支撐他們後續的行動。

直到這幾年,他才逐漸摸索出一些更加隱蔽、更加巧妙的身份偽裝技巧,讓梅曉琳的身份更加難以被識破。

梅曉琳花了很長時間,才慢慢說服自己,臉上的這些傷疤並非是那晚痛苦的象征,而是她頑強生存下來的標誌。

儘管身上其他地方的傷疤愈合得並不理想,坑坑窪窪,如同崎嶇的山路。但與心裡那些深深的創傷相比,這些□□上的傷痛似乎變得微不足道。

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但對於梅曉琳來說,這劑良藥卻苦不堪言。

第一年,她沉浸在失去家人的巨大悲痛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滿心滿眼都是那天晚上的恐怖噩夢,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哭得眼睛紅腫乾澀。

到最後,感覺從眼睛裡流出來的仿佛不是淚,而是乾澀的沙子。

她整天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像一隻受傷的刺蝟,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恐懼和防備。

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試圖洗去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和臟汙感。可無論怎麼洗,都無法驅散內心深處的陰霾,總覺得自己永遠無法擺脫那個黑暗的夜晚。

第二年,悲痛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漸漸轉化為了憤怒。

她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接觸到了跆拳道,從此便一頭紮了進去。

在訓練場上,她拚命地揮灑著汗水,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仿佛是在向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宣戰。

練著練著,心中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缺口,越燒越旺。

到了第三年,她已經不滿足於跆拳道這一種方式,開始涉獵各種綜合格鬥技巧。

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戰士,一門心思地刻苦訓練。如今,那幾條象征著榮譽的黑帶,便是她多年努力的最好證明。

她暗暗發誓,絕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一定要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第四年,梅曉琳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心智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她不僅力量變得更加強大,那些曾經如影隨形的恐懼,也被她一點點地踩在了腳下。

她學會了獨自麵對黑暗,不再依賴任何人。

就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第二天依然能精神抖擻地站起來,繼續前行,仿佛黑暗已經無法再吞噬她的意誌。

第五年,對梅曉琳來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她第一次能夠坦然地麵對彆人的身體接觸,不再像從前那樣,隻要有人靠近,就會嚇得驚慌失措、往後退縮。

她開始嘗試著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和人打交道,儘管過程中充滿了磕磕絆絆,但每一步都走得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不再是那個脆弱無助的小女孩。

第六年,梅曉琳終於跨過了心裡那道最難逾越的坎兒,能夠自然地處理親密關係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一靠近彆人就滿心想著反抗、報複,仿佛全身長滿了刺。

這一年,她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個勇敢的舵手,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牢牢地握住了命運的船舵,將生活的小船從驚濤駭浪中拉回了平靜的港灣。

她決定好好擁抱未來,絕不讓過去的陰霾再次籠罩自己的生活。

第七年,複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越燒越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她覺得時機已經成熟。

開始精心策劃每一個複仇的步驟,如同一個冷酷的獵手,在黑暗中悄悄潛伏,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發誓要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血債血償,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慘痛的代價。

第八年,梅曉琳憑借著自己堅韌不拔的毅力和過人的智慧,如同大海撈針一般,一點點地把那些隱藏在茫茫人海中的仇人揪了出來。

她像一個敏銳的偵探,仔細地摸清了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活習性,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習慣,都被她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等待著合適的時機,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第九年,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黑進了父親當年審判的案卷。

在那些被塵封的文件中,仔仔細細地研究警方所掌握的每一條線索。試圖從那些被掩蓋的真相中,挖掘出真正的答案,還父親一個清白。

每一頁文件,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鑰匙,她努力地尋找著,希望能打開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門。

第十年,梅曉琳覺得自己已經等待得夠久了,心中的仇恨如同蓄積已久的洪水,再也壓抑不住。

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決定動手,每個月乾掉一個仇人,讓他們也嘗嘗失去一切的痛苦滋味。就像一個冷酷的死神,在黑暗中揮舞著鐮刀,精準地收割著仇人的生命。

每一次行動,她都精心謀劃,如同蜘蛛織網一般,細密而又致命。

梅曉琳完成一次複仇後,獨自回到那寂靜得有些陰森的住所。

她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單薄,卻又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月光透過斑駁的雲層,灑在她滿是疲憊卻又寫滿堅毅的臉上。

此時,李浩的話總如同鬼魅般在她耳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