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的“小時鐘”沾紅轉過身,對泠水說道:“小姐,丞相大人此刻快下朝了。”自從那三箱黃金入了小荷包後,沾紅和泠水對周衍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對於泠水來說,從最初的生疏、防備,變成了如今的崇拜與親近,妥妥地成了周大人的小粉絲。
畢竟那天那一刀既沒把她捅死,也沒把她嚇死死。
仿佛誰要是對周衍不利,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咬”誰,那股子熱忱,就像是最忠實的跟班和護衛。
“好,沾紅,你快看看我現在怎麼樣?”泠水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輕摸了摸頭發,又細心地撫了撫裙麵,眼中滿是期待。”
“美極了,小姐。”沾紅笑嘻嘻地看著泠水,眼神裡儘是誇讚。
於是,二人站在了玄清門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焦急望向遠處。雖說泠水貴為郡主,可沒有被召見,也不能擅自踏入大臣們上朝的玄清門內。
不過,比起那些隻能站在宮門外,眼巴巴等候夫君的官員眷屬們,她的待遇已經算很好了。皇城廣袤,從玄清門走到宮門,得走上好長一段時間。
沒過多久,大殿的門緩緩打開,大臣們魚貫而出,他們依照官品等級,身著不同顏色、樣式各異的朝服,步伐整齊,井然有序。
周衍身為正一品丞相,身著黑金相間的華麗朝服,在眾人之中顯得格外尊貴耀眼,自然而然地走在隊伍的最前列。他身姿筆挺,身高八尺有餘,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矜貴氣質,走路時向來目不斜視,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走著走著,周衍不經意間抬眼,注意到遠處有個小小的身影。儘管相隔甚遠,他隻能隱約瞧見一抹桃粉色的衣角,但不知為何,這個身影卻讓他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仿佛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個人很特彆。
他們二人,隔著長長的距離對視著。起初,彼此隻能看到對方衣物的色彩,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朦朧,仿佛被一層輕紗籠罩。可隨著周衍一步步走近,那種熟悉感愈發強烈、清晰,如同一幅逐漸展開的畫卷。
周衍心裡篤定,那身影應該就是泠水無疑,這種特彆的感覺,他隻在她身上感受過,獨一無二。
泠水一眼瞧見周衍,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立刻興奮地朝他使勁兒揮手,那模樣,就像多年未見的親密好友,毫無保留地釋放著自己的熱情,自然又親切。
周衍見狀,竟有些恍惚,像是置身於一場美得不真實的夢境之中。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有人毫無功利目的、單純地等候自己,不是偶然順路碰到,而是特意前來;不是在權衡選擇他人時順帶的施舍,而是全心全意隻為自己一人。
除了祁真,她是第一個讓他有這種特彆感覺的“朋友”。他心裡還有些不敢確定,這真的是在朝自己揮手嗎?
周衍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無一人,確定無疑,這熱情的揮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泠水看到他的動作,忍不住“嘻嘻”笑出了聲,也停下了揮手的動作,用這彆樣的方式告訴他:沒錯,就是來接你啦,不是彆人,就是你周衍,獨一無二的你。
周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他讀懂了泠水的心意,於是加快腳步,朝著她走去,仿佛在奔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
不少眼尖的大臣也認出了泠水,看見她朝周衍揮手,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這不是意安郡主嗎?”一位年長的大臣驚訝地說道。
“是啊,郡主怎麼站在這兒啊?”另一位大臣滿臉疑惑。
“誒,你看,是不是在等周大人呢?”有人猜測道。
“都朝他揮手了,這是怎麼回事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老夫聽聞泠夫人外出,這郡主便是住在了相府,由周大人照料。可向來都是家中夫人接夫君,哪有郡主等丞相的道理啊。 ”
一位年輕的大臣半開玩笑。
“他們之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回家我得跟我家夫人說說,她都十多年沒等過我了。”一位資曆頗深的大臣捋著胡須,冷不防冒出了這句。
“哼,你就彆折騰你夫人了。對了,我得趕緊走了,我家娘子還在宮門那兒等著接我呢。”另一位大臣笑著回應道。
“你!”那位老大臣生氣。
方才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周衍耳中。他表麵上依舊神色平靜,波瀾不驚,沒有任何反應,可又有誰能真正知曉此刻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究竟是怎樣的情緒呢?
其實,他心裡暖烘烘的,像被冬日暖陽照耀著,還有些隱隱的驕傲,仿佛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這股暖意,和從前因血液湧動而感受到的熱意截然不同,它是來自心底最深處,貨真價實的溫暖。
好像從此往後,自己的身後不再是空無一人,而是有了一份溫暖的陪伴。哪怕隻是這片刻的暖意,對周衍來說,也是他十八年來從未奢望過的。
如今哪怕真的隻是一瞬,或是泠水的虛情假意,但對他來講,都已彌足珍貴,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你怎麼來了?”周衍開口問道,話語和語調都十分平靜,可內心卻如同翻湧的海浪,波瀾起伏,一點也不安穩。
“這有什麼的,既然都住在相府了,難道不可以來看看你嘛,我可是專程來的。”泠水的眼睛裡滿是真誠,語氣也柔和得如同春日裡的微風,輕輕拂過人心。
她完全無視周衍那看似冷漠的表情和語氣,在她心裡,這可是在迎接財神爺呢,畢竟周衍賠給她的黃金,讓她對周衍好感倍增。
“冷不冷?”周衍冷不丁地問出這句,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篤定她會冷。深秋的早晨,寒意襲人,人們說話時幾乎都要吐出白氣,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寒冷的紗幕籠罩。
“外衣呢?”這語氣,就像是兄長在責怪妹妹穿衣單薄,滿是關切。說著,周衍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官服外披著的黑色披風,動作輕柔地圍在泠水身上,仔細地拉緊、裹好,還輕輕撫了撫,那動作裡滿是眷戀,仿佛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周衍這般“親密”的舉動,引得許多官員和玄清門外灑掃的宮女、太監紛紛側目,可他卻毫不避忌,仿佛此刻世界上隻有他們兩人。
泠水呆呆地任由周衍擺布,眼睛一直盯著周衍的臉看。心裡暗自想著,他確實,不僅有錢,還長得很帥,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周衍自然知道她在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仿佛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溫馨之中。
泠水心裡跟明鏡似的。可她不懂,自己明明沒做什麼,周衍怎麼看起來已經和初次見麵時大不相同了呢?還沒徹底展開攻略呢,怎麼他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了?這才入府不到一個月啊。
不過泠水也樂在其中,想著很快就能完成任務,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