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婧桐兩人被保安請走,走的十分狼狽。滕婧桐哭著喊晁枉他爸不是個東西,身邊幾個小網紅八卦她,原來派對主辦晁枉他爸是靠著這兩年直播行業暴富,滕婧桐就是他爸簽的藝人,但是滕婧桐總想著給晁枉當後媽,晁枉他爸卻不願意在一朵野玫瑰身上駐足,他要養一整片花園,就拿晁枉當擋箭牌,所以滕婧桐今天是來討好晁枉的,為了混進他的圈,在他麵前表演一個賢良大度的女人,以此來證明她可以當好一個母親。
覃法希的出現無疑成了這場好戲的轉折點。
此時站在人群裡的晁枉捏著發緊的太陽穴擺手讓保安趕緊把她帶走,隨後出門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現場並沒有因為這場小插曲壞了氣氛,反而所有人變得更興奮。
滕婧桐在圈子裡的名聲本就不好,仗著自己的粉絲數和幾個“榜一大哥”,耍足了威風,沒少在活動上捏軟柿子,幾個小網紅覺得覃法希給她們出了氣,都湊上來要給她敬酒拉著她玩。
覃法希人被圍著,手臂左右被扯著,臉上掛著熟悉的假笑。最後是宋芝絨拉著王蔚然把她給救出來的。
“好姐姐們,高中生不飲酒哈。”
“你自己不也喝?”其中一個女網紅打趣著說道。
他撓撓頭,把覃法希扯出來推到宋芝絨身邊,“我皮糙肉厚的,女孩可不抗造,姐姐們也少喝點哈,玩的開心最重要。”
幾個姐姐被他逗的一陣樂,心情舒爽了,人多喝了幾口酒,散去四周,有的開著閃光燈拍照給ktv打廣告,有的在舞池上歡快的扭動舞蹈。
王蔚然從女人堆裡出來,身上裹挾著各種花香調的香水味,臉上說不清是開心還是疲憊,這種打圓場的客套他似乎經常做,在這個年紀他有不該有的能力,他能讓每一個人開心、舒服。
王蔚然擠破了頭想融入晁枉的朋友圈,想成為“圈內人”,至少在這個不成熟的年紀他這樣想,他這樣認為。所以覃法希在第一天見他時看到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高仿棒球外套的時候,她沒有拆穿,哪怕是現在這個時刻,她也覺得王蔚然隻是一個有點虛偽的男高中生罷了。
誰的學生時代不會多多少少有點帶著虛榮心理的攀比呢?
這很正常。
“你真認得那個設計師?”沙發上王蔚然隔著宋芝絨問覃法希。
“不認得啊。”
“那你爸真給打過官司?”
“我爸是打離婚官司的。”
“那你剛才?”
“胡說八道嘍。”王蔚然和宋芝絨同步的看過去,覃法希叉一塊西瓜放嘴裡,咀嚼著,過了好一會,感受到兩人的目光實在太過炙熱,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衝她那心虛勁兒,那件裙子應該確實是假的。”
說話的時候始終沒對上她倆的目光,反而對對麵沙發上坐著的一男一女更感興趣。女生給男生點煙,期間胸口蹭著男生的手臂,而後是男生勾起女生的雙腿,抱著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女生像沒了骨頭一樣雙手掛在男生的脖子上,男生食指挑起女生的下巴。
“假貨很容易分辨嗎?”宋芝絨這時候問一句,覃法希側過頭看她,王蔚然剛剛小聲說了句去洗手間,覃法希沒聽到。
“他人呢?”
“去洗手間了。”
覃法希哦了句,“那個設計師很出名的,隻是她的品牌比較小眾,很多高仿喜歡做這種小眾品牌,知道的人少,還有人會為此買單,更重要的是不涉及品牌糾紛,我也是在賭,賭滕婧桐不是一個有品位的人,而已。”
“那你一定是個超有品味的人啦!”宋芝絨仰起臉,眼睛裡閃著光。
“可能就像她說的我假貨穿多了吧。”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句假話。覃法希的母親覃賢苑是一個特彆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年輕時就很時髦,這點遺傳給了覃法希,小時候帶覃法希買衣服的時候就常給她說“衣服最重要的是版型,而後是材質、最後才是設計”,覃法希從小學四年級就有了自己的審美,會拒絕櫃員給選的衣服,會直接說“我覺得不好看”,而覃賢苑也支持她有這樣的主見,這種支持主要體現在金錢支持。
“你真穿過假貨啊?”
“我剛見過假貨。”
想到剛才滕婧桐吃癟的樣子,她倆相視一笑。
宋芝絨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以後也要多關注一些小眾品牌,她覺得很有意思。覃法希說好啊,而後回頭,發現對麵的女生正坐在沙發上補著口紅,氣墊拿開的那一刻,覃法希才認清,那個女生是仇靈婕。而她身邊的男生,嘴角帶著跟她同款色號的口紅印,正倚在沙發上打電話,她用手指擦他嘴角,他的手時不時的往仇靈婕身上摸過去,仇靈婕被他碰的一陣癢,人卻也不躲,直到那男生起身,在錢包裡抽出錢塞到她大腿根裡,她才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秦周戈頭上被扣了一頂好大的綠帽子,覃法希這樣想,就這樣莫名的想到了秦周戈,卻又在下一秒覺得:關我屁事。
混亂的派對之後是一個平靜的周末,周一早上覃法希又遲到了,但她依舊不急,短短一周的時間她就摸清了每個老師的課堂習慣,比如周一的英語早讀,英語老師隻會在下課十五分鐘前到教室溜達一圈。
下了出租車,咬一口吃了一半的藍莓貝果,隔夜的貝果有點硬,吃了兩口就被她放進書包。前麵是朝著操場方向跑過去的體育生,今天陽光明媚,女生都穿著輕薄運動裝、高馬尾,男生則是體恤和運動短褲,他們打打鬨鬨,嬉笑前行,畫麵感特彆青春美好。本應該在這電影般的一幕上更久的停留,心緒卻總是被身後的人拉扯。
秦周戈也遲到了。
他走在覃法希身後,兩人之間隔著不到三米的距離,她快他就步子大,她慢他就沉住氣。
女人的直覺總是敏銳的可怕。
在圖書樓前覃法希猛的回頭。他校服外衣裡套一件黑色體恤,拉鏈敞開,一身鬆鬆垮垮,懶的不像樣。覃法希的眼神不友好的瞪著他,距離剛好彌補了身高差,方便對視,而他打一個哈欠,視線掠過她的頭頂繼續看向遠方。
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直到走到教學樓底下,覃法希蹲下係並沒有鬆的鞋帶,單肩背著的書包滑落到地上,沾上一層灰,幾秒之後,秦周戈在她麵前拐彎上樓,而後她也隨之起身,拍拍書包上的灰塵,這次他在前她在後,每層樓梯的拐角處,秦周戈會往下丟一記眼神,但看到的都是她垂著的後腦勺,腦袋圓圓的,身子小小的,人氣鼓鼓的,有點可愛。
同一條上學路,跟同一個老師問好,走同一條樓梯,隻在進入班級時有了差彆,一個走前門,一個進後門,一個已經坐下杵著腦袋擺好睡覺的姿勢,一個剛剛放下帶著灰塵的書包。
躲不掉的是班裡同學異樣的目光,覃法希還沒徹底被這個班級所接納,所接收到的目光卻是與日劇增,是充滿好奇的,是伴隨著議論的,是暗含揣測的,是在等待一個爆發的時機,而這一刻的到來無非是兩種結果,人見人愛亦或是車見車爆胎。
“你倆咋一塊來?”
“誰?”
王蔚然瞧兩眼辦公室的方向,一整個身子向後轉,雙手交疊靠在覃法希桌子上,“秦周戈唄。”
覃法希沒抬頭,把課本和筆袋拿出來放桌上,“都遲到了唄。”
“早上七點多我就在校門口看到他了,怎麼這個點才來?”
覃法希抬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你七點多確定看到的是他?”
“當然了,我視力5.0!”
“那你那眼鏡咋回事?”
王蔚然回身把桌上的黑框眼鏡拿過來,邊上的celine金標logo顯眼,“沒度數的。”
“那你倆?”
“我不認識他。”
覃法希的回答讓眼前王蔚然徹底鬆了口氣,他俯身從包裡拿出一盒蘋果汁,“給,芝絨說你愛喝這個。”
“謝謝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