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高望舟瞪大雙目死死盯住天花板,額頭因短短幾秒內的腎上腺素飆升而滲出細細冷汗。
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高望舟摸了一把臉,麵色慘白如紙,這是哪裡?
“你醒了?主人。”
身側傳來鎖鏈響動的聲音。
這裡有人?高望舟一僵,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住。
他努力平複著呼吸,慢慢轉頭。
衣不蔽體的女孩兒縮在牆角,四肢被長長的鐵鏈鎖住,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抽痕。
一見到他回頭,女孩兒立即爬到床前,爬到高望舟的腳下,仰起臉,用她那雙漂亮的杏仁眼睛望著他,亮亮的,儘了濁塵,透著股子溫軟的漂亮。
肩頸伶仃細白,再往下呼之欲出的東西泛了層粉色,動情地挺著,看著又嬌又俏,在冰冷鎖鏈的襯托下像暴風雨下的花,羸弱嬌軟。
腦子裡突然有什麼東西炸了。
高望舟活了二十多歲,連女孩兒的手都沒牽過,哪裡頂得住這種場麵。
他惶恐地避開視線看向虛空,抓起淩亂的被單蓋在女孩兒身上。
“你是誰?請你自重!”此時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雖然眼神堅定地可以入黨,但內心幾近失控。
?
女孩兒一副疑惑的表情表示不理解:“我是萊拉啊,這還是你給我起的名字啊。”
“什麼什麼拉?”此刻的高望舟從臉頰到耳根都發起了燙,“我……我昨天沒對你怎麼樣吧?”
“昨天……”女孩兒頓了頓,那番惡心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但想起昨天老板的交代,一臉嬌羞繼續演下去,“昨天主人狠狠地懲罰了我。”
女孩兒湊了上去,臉上帶著病態的享受:“能被主人這麼用心地懲罰,是我的榮幸呢。”
說的自己都想吐了。她也隻是拿錢辦事,這年頭真是錢難掙屎難吃。
“這位小姐,請你自重!”高望舟喝斥道,一把將女生從自己身上扒拉開,又推下床。
“啊!”女孩兒結實地摔了一個屁股墩。
她忍不下去了!站起來一巴掌扇了過去:“你他媽裝什麼裝?昨天不是你花錢讓老娘陪你角色扮演嗎,拿鞭子抽了一晚上都不帶歇的,還拽了個洋文名給老娘,怎麼,一覺醒來開始裝失憶,清純上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
高望舟被打的一臉懵。
“難道,”女孩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手捂住嘴,“老板你的意思,不會是想角色互換一下,你M我S?”
“我不乾了我不開了!錢退給你!但是也隻能退一半!”
高望舟慘白的臉上多了道鮮紅的巴掌印,但他不氣也不惱,也不打算解釋,隻是平靜道:“我為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道歉,你報警吧。”
女孩兒:?
高望舟生病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高望舟特彆忘事,但不是記憶呈簡單的碎片化遺忘,是時常沒有一整天的記憶。小時候症狀還不太明顯,近兩年最嚴重,甚至有的時候一周的記憶都沒有。打個比方,他周四晚上準備的周五的小組作業,一睡醒來卻到了周六,以為自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錯過了展示,醒來同學告訴自己周五的組會非常失敗。
但他並沒有周五的記憶啊。
原來他被奪舍了。
關鍵代替他的那個家夥還隻顧自己爽,小組作業什麼的肯定是不會幫忙的。
因此高望舟醒來的場地隨時刷新,幸運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就躺在寢室裡,不幸運的話便在各種私密會所或地下俱樂部等地方睜開眼睛,而身邊一定躺著張相似的臉,且都被起名為“萊拉”的女人。
不過這哥們兒玩這麼花,和女人越過那條線沒有?
根據高望舟的觀察是沒有的,那家夥隻是單純的喜歡玩虐待遊戲。
當然自己的身體肯定是能行的。高望舟覺得這哥們兒守身的原因大概率是那個叫萊拉的人。
總之成分很複雜。這很難評。
而且這貨情緒還極度不穩定。比如說,前幾天宿管阿姨向導員舉報他在寢室裡大打出手,還把衛生間的牆給砸穿了。但其實上,他望著鼻青臉腫的室友,以及缺了一個豁口的廁所也很懵逼,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些事。
他連雞都不敢殺。
於是高望舟開始猜測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導致有一個“人”和他共用一個身體。不過高望舟一直沒敢去醫院檢查,他擔心會出現最壞的那種情況。
他隱約感覺出來是人格分裂。
高望舟希望這一切都是鬼上身,起碼還可以靠自己的一身正氣驅趕邪崇,但真要是病就完蛋了,現在讀書還是貨款,他一窮二白,藥都舍不得買,也不知道那家夥哪裡搞來的錢去鬼混的。
可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能繼續住在寢室了,因為藏在他身體裡的那個怪物似乎很暴力,後來聽彆人說要不是有人報警,他都有可能殺掉他的室友。
也不是沒有申請過調解,但那家夥的暴力行為太過惡劣,學校已經下了處分,宿舍裡幾個人也容不下他。
都說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一天走在路上看到了這樣一則小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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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麼物美價廉的住所?
高望舟真的很需要一個休息的地方。於是立馬加上了房東的微信,約定好晚上來看房。
“你說多少?八百一個月?該不會在郊區吧?”得知高望舟在校外租房子,羽毛球搭子周辰陽趕過來幫他收拾行李,順便打聽一下房源。
“就隔了學校兩個馬路而已,噴泉廣場那邊。”
“啊?”聽到噴泉廣場周辰陽臉都綠了,“你該不會是要住那邊新裝修的居民樓吧?”
“新裝修的嗎?我沒怎麼注意誒。”
“那你不會租的是五樓吧?”
高望舟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
“前年有一則新聞你看過沒?那棟樓裡發生過火災,五樓的一個租戶都被燒死了。這事還上過電視呢。”
“後來那個房子重新裝修後,開始有新的租戶住進來,還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女生,就在去年,又發生了火災,”周辰陽瞪大了眼睛,“又被燒死了。”
高望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的假的?”
“這是真事,不信你上網搜一下就知道了。不然你以為那房子為什麼那麼便宜?”
說著他拿出手機摁了一通,搜索到那個新聞後將手機遞給高望舟。
“你自己看。”
3月28日,網傳湖南省C市雨花區一居民樓起火。網傳視頻顯示,事發地點在一棟六層樓房,五樓有明火燃燒,伴有滾滾黑煙,且窗戶有被震碎的痕跡。
紅星新聞記者多方核實,事故發生於C市雨花區三橋社區。有目擊者稱,事故發生在大約淩晨2時左右,目前火已經被撲滅,無人員生還,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消防大隊工作人員則表示,事故已經出警,具體情況暫不知道。
當地一知情人士稱,所有人已經被及時送往醫院救治,均不治而亡。目前火已被撲滅,起火原因暫不明。
“這是前年的新聞,我再給你找去年的新聞。”
大火無情,3月28日上午5點40分左右,C市雨花區一居民樓突發火災,當地消防部門接警之後立即調派救援隊伍趕往現場進行處置,當天上午7點55分左右,明火被撲滅,可令人痛心的是,此次火災一死一傷,死者中是一個C大在讀三年級學生。
從媒體曝光的現場視頻畫麵中可以看出,起火的居民樓是一棟老式樓房,其中一層熊熊燃燒的烈焰已經竄出窗外,周圍牆體被熏黑,現場濃煙滾滾。另有網傳視頻顯示,消防車無法抵達樓房,一群人合力搬開路邊的私家車……
“是不是很詭異?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的事?同一時間同地點,相同的火災,你彆到時候也被燒死在裡麵了。”
高望舟也是有點心悸的,像嘴裡吃了蒼蠅一樣膈應。
“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去租更安全的房子。”
周辰陽在心裡歎了口氣,他也很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我幫不了你哥們兒,兄弟自己都窮得要吃土了。”
屏幕上播放著的火災現場視頻引起了高望舟的不適。現在他也十分猶豫。
住還是不住呢?
下晚課後。
月黑風高夜,恐怖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城市。這裡是晚上十一點,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孤零零的路燈還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突然,路邊旁的灌木叢傳來了陣陣奇怪的聲音,一隻黑貓竄了出來,瞳眸是詭譎的綠色,似是有東西附在裡麵,讓本就疑雲重重的夜晚又多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高望舟大包小包的上路了,他根據房東來到指定地點——那幢新聞裡的居民樓。
看到高望舟的微信消息,房東提著手電筒,打開單元防盜門走了出來。
高望舟迎上去,點開自己的微信頭像:“你好,我是看到了廣告上的租房信息來的,我叫……”
“走吧。”
“……”
房東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大叔,嘴裡叼著一根煙,顯然對他的名字不感興趣,趿拉著拖鞋就要往回走。
“哦哦。”高望舟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提起行李趕緊跟上。
空氣清新。樓道裡似乎沒有燈,唯一的光源就是房東大叔手上的手電筒。
為了不讓氣氛那麼的詭異,高望舟主動找大叔聊起了天:“聽說這裡每年都發生火災?”
這時,手電的燈泡忽然閃了一下,大叔回頭睨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嗯。”
高望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默默地閉上了嘴。
不會聊天還是不要聊了吧。
居民樓一層住兩戶,當兩家鄰居門門相對,房東大叔將高望舟帶到五樓,指著左邊一側門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