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黑山軍(1 / 1)

說到這裡大家都知道是哪句話了。

茂陵竹簽上的預言"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如一把利劍,預示著董卓王朝即將迎來的血雨腥風。這個預言不僅僅是對未來的預示,更象征著天命已去,亂世將至。

“那時的我,站在未央宮的廊柱之下,望著爺爺董卓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手握玉璽入朝,劍履上殿,那份狂妄已經超出了任何一個臣子所能觸及的界限。院中的杏花紛紛揚揚,襯得他的身影愈發高大,卻也愈發孤獨。我知道,這便是末路的開始。”

“夜深人靜時,我常常想起小時候在涼州的日子,爺爺會抱著我講述他年輕時的故事,那時的他眼中還帶著憧憬與理想,而不是現在這般瘋狂與執著。權力就像是一劑慢性的毒藥,日積月累,最終侵蝕了他的心智。我開始在宣紙上寫下一封又一封的勸諫,每一個字都浸透著對這個家族命運的憂慮。”

那日就在母親被刺死的涼亭內。當爺爺看到我的手書時,他的怒吼幾乎掀翻亭頂:"孽障!你是要重演你母親的覆轍嗎?"

我至今記得他眼中那股幾近瘋狂的神色,那裡麵再也找不到一絲往日的慈愛。

那晚,是溫侯府上的人將我秘密護送離開。在溫侯的庭院裡,呂玲綺摟著我,輕聲說:"阿白,從今以後,我和父親就是你的家人。"聽著這話,我淚如雨下。

“在這個紛亂的年代,作為一個女子,我的選擇極其有限。呂玲綺告訴我,皇帝已經下達了密詔給溫侯。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不知道是對即將到來的血案的恐懼,還是對這個已經麵目全非的家的悲哀。又或者,是對自己身在這樣一個時代的無奈。但我依然在儘我所能,希望能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為董家的其他人留下一線生機。”

董白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大殿的空氣中,留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呂玲綺緩緩起身,踏著月光走向她的摯友。殿外的風卷起她的裙裾,仿佛要帶走這滿殿的哀傷。她輕輕拭去董白麵頰上的淚水,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對摯友命運的憐惜,也有對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的擔憂。

"阿白,"她低語道,聲音像是透過重重歎息,"你的故事,道出了這亂世中太多人的無奈。"

殿中的眾人麵麵相覷,有人暗自拭淚,有人雙手緊握,指節發白。這些在朝堂上素來以剛強示人的臣子們,此刻卻被一個弱女子的故事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張邈緩緩起身,他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注視著殿中這個倔強的女子,聲音沉重如暮鼓:"董氏之女,竟有如此見識,膽識更勝須眉。隻可惜...可惜天意弄人啊。"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種無形的重擔壓住了喉嚨,那未儘的話語在大殿中回蕩,似千般惋惜,萬般感慨。

陳宮撚著胡須,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命運的軌跡:"幸得溫侯明察秋毫,知人善任。收董白為義女,此舉不僅仁義可嘉,更是明智之舉。"

呂玲綺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攙扶著已經泣不成聲的閨中密友。月光透過殿窗灑落,為兩個女子鍍上一層朦朧的銀輝。她柔聲道:"阿白姐姐,往事如煙,何須再提?你說得極是,在這亂世中,我們確如那飄零的草葉,但隻要心中尚存一份光明,又何懼迷失方向?"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更何況,有父親在,他必會如北極星般指引著我們,護佑著我們。這天下紛亂,我們姐妹卻能相依為命,也是一份難得的緣分。"

此時殿中眾人的目光如秋水般漫向主座,呂小布端坐其上,眸光深邃如淵。他微一停頓,仿佛在斟酌著如何開啟這段令人心痛的往事。殿外的風聲陡然而起,吹動著簷下的銅鈴,發出清脆而淒涼的響聲。

呂小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暮鼓,"董卓死後,皇甫嵩率軍攻打郿塢時,我曾以往日的交情進言,望他能對婦孺網開一麵。然而,"他的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積怨已久的人又豈會聽進這般勸誡?董氏滿門,除了楊氏一族,皆葬身於那場血劫之中。"

殿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呂布繼續道來,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那是個炎熱的夏日,董卓的屍身在烈日下腐化,那些守屍的小吏,竟在他的肚臍中點燃了火把。"他停頓片刻,目光掃過在座各位,"諸位可知那火竟燃燒至天明,如同白晝。袁氏門客更是將他挫骨揚灰,好一場報複的盛宴。"

說到這裡,呂布的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案幾,發出沉悶的聲響:"郿塢中的財富,金二三萬斤,銀□□萬斤,珍奇異寶堆積如山。這偌大的財富,最終不過是成了彆人的嫁衣。"

董白聽到此處,纖細的手指緊扣案幾邊緣,如同攥住了一柄無形的劍。殿中燭火搖曳,映照著她蒼白的麵容,那雙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卻閃爍著寒鐵般的光芒。她緩緩抬首,聲音似玉珠落盤,清脆而決絕:"爺爺之死,或許是天命使然。然而皇甫嵩與袁氏兄弟趕儘殺絕之舉,實在..."話未說完,已是淚珠盈眶,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陳宮注視著這一幕,手指不自覺地撚動胡須。他原本想著,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一個弱質女子的複仇誓言,不過是秋風中的一片孤葉,轉瞬即逝。可轉念一想,眼前的董白已非昔日那個在深宅大院中的閨秀。她現在是溫侯的義女,而溫侯與袁氏兄弟之間,早已是暗流湧動,劍拔弩張。這複仇的誓言,倒成了一把可以借力的利刃。

想通這層關節,陳宮霍然起身,朗聲道:"公台在此立誓,必將為董白千金討還這血債!"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殿中回蕩。眾人眼中精光一閃,齊聲響應:"誓死相隨!"

"而後董白便一直跟隨我到了袁紹地盤。"呂布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案幾上的地圖,"張燕率領的黑山軍,數萬人馬橫亙在太行山下,如一條盤踞的巨龍。他們自詡為綠林好漢,實則是為禍一方的蟊賊。袁紹托我平定這股勢力,否則會將董白交出去。"

陳宮的聲音徐徐響起,"當時溫侯為護董白周全,不得不暫時依附袁紹。而在太行山下與張燕黑山軍的那場惡戰,反倒成就了溫侯威名。"

此言一出,殿中氣氛為之一變。幾位老將的目光也隨之亮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的歲月。

呂小布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殿中的魏越、宋憲等人,這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老將們眼中都泛起了往事的波瀾。"那一戰最令人難忘。成廉率領飛騎,每日天明便出擊,馬蹄聲震動山穀。我親自帶領數十精騎,一日之內三四次衝陣,每次都要斬獲數十顆首級而歸。黑山軍雖然人多,卻是烏合之眾,見我軍來勢洶洶,往往還未交手便已膽寒。"

"那十餘日,"成廉接過話頭,聲音中帶著自豪,"溫侯親冒矢石,衝鋒在前。每當看到溫侯那杆畫戟在陣前翻飛,我等便如打了雞血一般。張燕的人馬雖多,卻被我們殺得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是啊,"魏越撫須感歎,"那時黑山軍見了溫侯的畫戟,就如同見了閻羅,嚇得魂飛魄散。十餘日的鏖戰,終於將這股禍害打退到太行山裡麵去了。"

董白靜靜聆聽著當年的波瀾往事,燭影搖曳中,往日的驚心動魄仿佛又在眼前重現。那時的冀州,寒風如刀,而人心卻比風還要凜冽。

"我軍平定黑山軍的威名傳遍河朔,"呂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誚,"不想卻引來了袁紹的忌憚。他表麵上稱讚我等功績,暗地裡卻在打著彆樣的算盤。"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董白,眼中閃過一絲往日的怒火。

呂玲綺握緊了董白的手。她還記得那日父親從袁紹營中歸來時,臉色是何等的鐵青。張遼接過話頭,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憤慨:"袁本初自詡名門清貴,卻做出這等齷齪之事。他見到董白小姐的容貌後,竟起了邪念,想要納入府中。那時袁本初以司隸校尉的名位為誘,被溫侯當麵痛斥後,又改口說要將董小姐許配給他兒子袁熙。"

"嗬,"呂小布冷笑一聲,"他打的什麼算盤,我豈能不知?董白乃董卓義女,若能將她掌控在手,便可以此為契機,拉攏西涼舊部。這等卑劣手段,簡直令人不齒。"

董白低垂著眼簾,回憶起當日溫侯是如何為她據理力爭。那時的袁紹,臉上還掛著虛偽的笑容,說什麼"為董小姐謀一個好歸宿"。溫侯卻直接了當:"此事還需問過董白的意思。"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董白輕聲說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袁氏一族與我董家的血仇未報,我又怎能..."她的聲音微微哽咽,卻仍強自鎮定。

陳宮撚須道:"袁本初見溫侯拒絕,頓時翻臉如翻書。當夜便暗中調兵,若非郝萌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正是那時,"呂小布目光掃過殿中的郝萌、曹性二人,"這兩位將軍帶著河內精銳來投。郝萌將軍與袁紹素有嫌隙,更傾向於袁術,而曹性將軍則是其麾下勁旅。有了他們的相助,我們才得以安然脫離虎口。"

濮陽城的晨霧尚未散儘,古老的議事殿中已燃起了銅龍香爐中的青煙。殿柱上盤旋的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見證著這個即將改變天下格局的時刻。呂小布佇立在主位之上,他那雙銳利的眸子掃視著殿中肅立的將領們,目光中湧動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驕傲。

"這些將軍,"他的聲音如同初春解凍的河水,蘊含著無儘的力量,"皆是萬軍中殺出來的好漢。"說這話時,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那柄曾飲儘無數敵血的方天畫戟。

陽光透過高窗灑落,恰好映照在侯成、魏續、宋憲三人的鎧甲上。呂布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自並州起兵以來,這三人情同手足。每逢陣前,三人配合默契,如同一體,殺得敵軍聞風喪膽。"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追憶的溫度,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並州曠野上,這三人組成的鐵三角如何在萬軍叢中殺出一條血路。

"郝萌將軍更是以一當百的猛將。"說到這裡,呂布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而曹性將軍的驍勇,更是令敵軍聞風喪膽。"殿中的郝萌和曹性聞言,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胸膛,鎧甲發出細微的錚鳴。

呂小布的目光轉向魏越,眼神中閃過一抹特殊的光芒,"魏越之勇,更是天下聞名。當年在太行山下,他一人當關,百人莫開,救我於萬軍之中。"魏越低下頭,但那剛毅的麵容上卻掩飾不住的自豪。"成廉將軍箭法如神,每戰必立頭功。"成廉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背後的寶弓。

"秦誼將軍武藝高強,"呂小布的聲音中帶著讚賞,"曾以'飛虎上將'之稱震懾敵膽。"秦誼微微躬身,眼中閃爍著戰意的光芒。

"秦誼,侯成,魏續,宋憲,魏越,成廉,郝萌,曹性,"呂布一一點名,每一個名字都如同一記重錘擊在殿中,"在袁紹軍和黑山軍內如雷貫耳!"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向站在殿角的李黑和陳衛,聲音中多了一分追憶的溫度,"李黑和陳衛,還記得當年擊殺董卓時,你們如何在萬箭叢中護我周全。"兩人眼中泛起淚光,那一戰的記憶猶如昨日。"從普通小兵到校尉,這是你們用鮮血換來的榮耀。"

"龐舒,"呂布看向那個始終站得筆直的身影,"若非你在長安城那個風雨之夜,帶著嚴氏和玲綺突出重圍,恐怕..."他的聲音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至今記得那夜的箭雨,記得你如何在李傕、郭汜的重重包圍中,為她們找到一條生路。"

提到泛嶷時,呂小布的聲音驟然轉冷,"泛嶷啊泛嶷,你本該與我們共享這盛世,卻被程昱那賊子設伏害死。靳允,你等著,這筆血債,我必將百倍討還!"

布欣慰地點頭,目光轉向殿後的文臣們。治中李封、從事中郎許祀,以及王凱、薛蘭這些幕僚雖不披甲執戈,卻是軍中不可或缺的智囊。

李封邁出一步,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溫侯放心,我等雖無沙場廝殺之能,卻願為溫侯效犬馬之勞。我必竭儘全力,聯係族中俊才,尋求賢能之士,為溫侯大業添磚加瓦!"

許祀的聲音緊隨其後,充滿了堅定,"不僅是俊才,我們還會聯絡各郡隱士賢人。亂世多英雄,必有能人異士尚未現身。我等定當不負溫侯所托,為我軍注入新的力量!"

王凱與薛蘭同時向前,抱拳高聲道:"我等必與治中共進退,聯係四方豪傑,招募賢能,讓溫侯的旗幟如日中天!"

"從今往後,"他的聲音如同晨風中滾動的雷鳴,穩穩地傳入每一個追隨者的耳中,"在這麵旗幟之下,不分兗州、並州,甚至以後加入我們的冀州、司州子弟,無論他們來自何方,隻要願意共赴生死,我們都是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