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亂臣董卓,扶社稷還清明(1 / 1)

呂小布沉聲說道:“董卓的罪行,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他對百姓殘暴,對朝廷則是徹頭徹尾的背叛,行事毫無任何道義可言,完全背離了大漢的根本原則。如果說他曾有一絲為國為民的理想,那早已被權欲和自大所吞噬,連一絲痕跡也不剩。”

呂小布目光冷冽,語氣愈加嚴厲:“董卓通過血腥手段樹立威信,毫不顧及人命。就拿侍禦史擾龍宗來說,因為在見董卓時忘了取下佩劍,董卓便下令活活打死,隻為震懾眾人。而更令人發指的是,他不僅殺害了何太後的母親舞陽君,還將何苗的遺體從墳墓中掘出,肢解後扔在園中以發泄憤怒。如此暴虐不仁,簡直天理難容!”

張邈聽後,忍不住插話:“這些事我也有所耳聞,但沒想到董卓竟然如此凶殘無道。溫侯,當年你跟隨他,想必內心也充滿了痛苦吧。”

呂小布點點頭,眉頭緊鎖:“是的,雖然當時我是董卓的義子,但我早已對他的一切感到厭惡。尤其是他的好大喜功和殘暴手段,讓我逐漸看清了他的真實麵目。他不僅殘害朝廷命官,還肆意濫用兵權,放縱軍隊在雒陽城中搶掠富戶,甚至□□婦女。朝廷上上下下怨聲載道,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呂小布冷冷說道:“董卓連後宮也不放過,憑借自己手中的權力,肆無忌憚地進出皇宮,侮辱宮中的妃嬪。這些本該是皇帝的寵妃,卻被他踐踏,有些甚至慘遭虐殺,死狀極為悲慘。他的行為,早已觸犯了人倫底線,徹底失去了朝中上下的支持。”

張超憤怒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這種暴行,真是令人發指!”

呂小布歎息道:“董卓不僅殘害忠良,還把朝臣當作草芥。大司農周忠的兒子周暉因雒陽動亂進入城中,董卓竟然因為不喜歡他,就命人將其劫殺。即便是那些曾為漢室立下赫赫戰功的臣子,隻要稍有不順,董卓便下令殺人,以此來樹立威權。這種行徑,不僅是對朝廷的背叛,更是對漢室的致命災難。”

陳宮沉默片刻,眉頭緊鎖,緩緩說道:“溫侯,董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漢室的禍根。這樣的罪行,即便付出天下之力,也難以彌補。”

呂小布緩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深思,聲音低沉而沉穩地繼續說道:“那時,長安已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董卓窮兵黷武,暴虐無道,朝堂之上彌漫著恐懼與不安的濃重氣息。百姓疾苦,國運堪憂,朝臣之間更是暗流湧動,人人自危。正是在那種風雨飄搖的時刻,我開始對董卓的所作所為感到深深的厭惡,甚至有了背離他的念頭。就在我猶豫之際,王允找到了我。”

他頓了頓,仿佛回到了那個波瀾壯闊的曆史時刻,繼續道:“王允,作為當時的司徒,看似溫文爾雅,儒雅自持,但他胸中卻藏有一片宏圖偉業,心懷救國的壯誌。他的目光始終如一,直指那橫行無忌、禍國殃民的董卓。王允深知,若要動搖董卓的根基,必須從那些曾為董卓效命的將領中尋找盟友,而他選擇了我。”

“最初,王允並未直接向我表露心意,而是通過身邊的親信,悄然傳遞著他的一些想法與計劃。他深知我對董卓的壓迫早已心生不滿,而董卓對並州軍的打壓,以及對涼州軍的偏袒,更讓我和我的將士們心頭積壓著一股怒火。王允準確地洞察到這一點,他看出了我心中那最深的痛點,明白那是他能夠撬動我決心的突破口。”

呂小布的眼神漸漸堅定,語氣也變得愈加沉穩:“王允多次通過不同的方式試探我的態度,每一次,他都巧妙地暗示我,如果繼續追隨董卓,不僅會陷入無儘的屈辱,更將背上千古罵名。然而,如果能夠除掉董卓,那不僅是拯救漢室,更會青史留名,成為後世傳頌的英雄。老實說,最初我對王允心存疑慮,甚至有些戒備。畢竟,他是朝廷的重臣,而我不過是一個曾為董卓效命的武夫,地位懸殊,難免讓我心生疑問。一個權傾朝野的大臣,為什麼會把希望寄托在我這樣的武將身上?他究竟看中了我什麼?”

初平三年,春,呂布府內。

“溫侯,”李肅的聲音低沉,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力量,“我等這亂世已久,你可知董卓暴虐至此,天下何以得安?”

呂布眉頭微皺,停下腳步,目光直視著他,“王司徒,我自並州而來,親見百姓饑寒交迫,流民遍野。董卓縱兵燒殺搶掠,焚洛陽、逼遷民,罪行累累。可他手握涼州勁兵,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與之爭鋒。你我又能如何?”

王允緩緩點頭,歎了一口氣,“溫侯言之有理,董卓大權在握,確實難以撼動。但……你可曾想過,董卓終日驕橫無度,四處樹敵,甚至連天子都已對他心生厭惡。今日,我來此見溫侯,乃是帶著天子的手書而來。”

“天子的手書?”呂布心中一震,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如何拿到的?”

王允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卷絲帛,遞到呂布麵前。呂布伸手接過,在月光下展開,字跡顫抖卻端正——那確實是皇帝親筆書寫的詔書:

“今朝綱崩壞,奸賊擅權,董卓廢立帝王,弑君殺臣,罪惡滔天。朕雖為天子,實為囚徒,日夜惶恐。唯盼忠勇之士匡扶社稷,誅滅賊臣,重振大漢之氣。特授溫侯爵位及奮威將軍與呂布,誅亂臣董卓,扶社稷還清明。”

呂布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王司徒,你要我做什麼?’

王允的目光中透著幾分欣慰,他低聲說道:‘董卓的暴行已天下皆知,但他自持涼州勁兵,身邊有李傕、郭汜等猛將護衛,稍有風吹草動,他便會殺人滅口。想要誅殺他,隻能智取,不可力敵。’

呂布冷笑一聲:‘智取?董卓的心思深似海,他不信任何人,就連最親近的家臣都不敢靠近他。王司徒,你可有什麼妙計?’

王允笑了,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他湊近一步,聲音如毒蛇般在耳邊低語,‘他信你。’

這三個字如同寒風穿骨,讓呂布的脊背一陣發涼。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不自覺地握緊了一分,眉頭深鎖:‘董卓雖信我,卻不信得過並州軍。你要我一人去刺殺他?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王允卻搖了搖頭,‘溫侯,天命在你。董卓之所以敢肆無忌憚,便是仰仗他手中的涼州軍。但你手下的並州軍戰力何嘗遜色?隻要你出手,他身邊那幾位涼州猛將,未必敢死戰到底。更何況,如今天子親筆下詔,若你誅殺董卓,不僅能名垂青史,更能為百姓除去一害。’

他的話像鋒利的劍,一句句刺入呂布的心中。

王允繼續說道:“董卓霸占朝堂,隨意廢立皇帝,掠奪富戶、□□婦女,甚至將死者的頭顱用來祭祀他的凶猛涼州軍。董卓處處壓製溫侯和並州兵,難道溫侯就忍得了這口氣?”

‘王司徒,你知道董卓是我的義父吧?’呂布盯著王允的眼睛,低聲問道。

王允微微一頓,但很快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義父?溫侯,你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不是嗎?當初你受李肅挑撥,為了並州軍的生存才拜他為義父。如今他不再是那個‘能匡社稷’的董卓,而是一個殘暴無道的梟雄。你是大漢的忠臣,現在皇帝手書旨意在此。你心中,難道還沒有決斷嗎?’

四月辛巳日,暮春的長安城籠罩在薄薄的陰霾之中,像一隻沉睡中的巨獸,喘息低沉,暗藏殺機。

董卓疾病初愈,獻帝下旨於未央殿設宴慶祝。董卓信不過其他人,隻留下呂布作為護衛,其他人全都是董卓涼州兵。而呂布也安排騎都尉李肅、秦誼、陳衛等十餘名心腹偽裝成宮門衛士埋伏在北掖門。

辰時,董卓的輦車如同一頭龐然巨獸般,緩緩碾過青石鋪就的街道。他的肥軀幾乎填滿整個車廂,玉如意隨手在掌間把玩,鑲嵌的翠玉折射出冷幽幽的光。車輪的吱呀聲,仿佛死神的低語,沉重而令人心悸。

董卓那雙深陷於肥肉中的眼睛,半睜半閉,似乎並未留意周遭任何動靜。然而,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氣勢,幾乎將空氣都壓得發悶。董卓扭頭看向呂布,露出慣常的笑容,笑得人發冷:“奉先,今日未央宴,乃是那皇帝親自設宴宴請我等,你可得好好喝幾杯。”

呂布垂首拱手,恭敬應答:“諾。”

輦車緩緩將行至掖門,周遭的空氣似有微妙的波動。忽然,車前的馬匹受驚,猛地仰首長嘶,險些將車夫掀翻在地。車夫麵如土色,慌忙拉住韁繩,顫聲道:“溫侯,這馬……似有不安之意。不如,咱們回去吧?”

董卓眉頭一皺,目光冷厲如刀,掃過四周。他身上的肥肉微微抖動,像是被困的野獸,敏銳地嗅到了什麼。呂布握緊了手中的方天畫戟,硬生生逼自己走上前一步,臉上堆起一抹笑:“義父何必多慮?此地安穩得很,有奉先在,必保義父萬無一失。”

這句話的語調呂布特意放得輕快,但心裡卻緊繃成了一根弦。他不敢看董卓的眼睛,生怕被那種沉甸甸的目光戳穿。董卓沉默片刻,終於稍稍點了點頭,但目光依舊充滿狐疑。

輦車剛剛走過掖門,董卓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探出頭來。就在他剛要說話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吼:“董卓!拿命來!”

風聲驟起!陳衛手中的長戟如毒蛇般刺出,目標直指董卓的胸膛。

董卓顯然未料到身邊之人竟會突然發難,肥碩的身軀雖反應遲鈍,但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長戟刺中了他的手臂,鮮血如泉湧出。他發出一聲怒吼,聲音宛如瀕死的巨獸:“奉先,我兒奉先何在?救孤!”

這一聲怒吼如驚雷炸響,呂布的手微微一顫,勒馬回頭跑到董卓麵前。

“有詔討亂臣賊子!”呂布冷冷地說道,聲音宛如沉冰,手中已經亮出那早已準備好的詔書。

董卓的臉上露出一抹極其複雜的神情,那張充滿怒火的胖臉上,憤怒與絕望混雜交織。他忽然大笑,笑聲裡卻透著怨毒:“呂布小兒!孤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反我!啊——天意何在!”

呂布沒有回話,也沒有任何猶豫。手中方天畫戟帶著風雷之聲劃破長空,徑直刺穿董卓的胸膛。

董卓的身軀猛地一顫,瞪大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嘴裡發出一陣陣喑啞的喘息。他緩緩倒下,肥大的身軀砸在地上時,鮮血四濺,濃烈的腥氣彌漫在空氣中。青石地麵被染得通紅,他的血順著地麵的小坑流淌開來,宛如一條蜿蜒而下的血河。

“義父!”董卓的涼州義子,田景慘呼一聲,撲上前試圖抱住董卓的屍體。呂布沒有絲毫猶豫,方天畫戟反手一掃,寒光一閃,田景的頭顱便如破瓜般飛起,血箭直噴。

“擋我者,死!”呂布低聲說道,聲音雖不大,但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身後陳衛、秦誼等人早已動手,他們如同惡狼般撲向董卓的親隨。一時間,掖門附近殺聲四起,鮮血染紅了天空,混雜著馬嘶與慘叫。空氣中彌漫著炙熱的血腥氣,令人幾欲作嘔。

董卓的屍體躺在那裡,雙眼圓睜,滿是死不瞑目的憤怒和不甘。他的大腹早已塌陷,鮮血將錦袍徹底染紅。他曾是這個亂世最可怕的梟雄,但如今,權力、財富、威嚴,全部化作塵埃。

呂布深吸一口氣,舉起畫戟,大聲喝道:“全部放下武器,亂臣賊子董卓已伏誅,這裡是皇帝的旨意,頑固反抗者殺無赦。”

呂布說著打開之前的詔書:

“今朝綱崩壞,奸賊擅權,董卓廢立帝王,弑君殺臣,罪惡滔天。朕雖為天子,實為囚徒,日夜惶恐。唯盼忠勇之士匡扶社稷,誅滅賊臣,重振大漢之氣。特授溫侯爵位及奮威將軍與呂布,誅亂臣董卓,扶社稷還清明。”

而後將詔書丟在眾人麵前。

四周一片靜默,隻有死者的血,尚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