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玲綺和董白站在一旁,目光中帶著幾分敬佩與震撼。呂玲綺最先按捺不住,向前一步,目光炯炯地問道:“父親,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呂小布輕輕轉頭,目光落在呂玲綺和董白身上,臉上的神情瞬間柔和了些許,但語氣依舊嚴肅:“避免這種情況,方法並不簡單,但也不是不可能。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需要做兩件事——保留反叛精神,鼓勵地方自治,同時也要確保國家的文化核心不會被異族侵蝕。”
呂玲綺歪著頭,眉眼中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好奇:“反叛精神?父親的意思是讓百姓敢於反抗朝廷?”
呂小布被她問得忍俊不禁,笑了笑,卻依舊認真地回答:“不是讓百姓隨意反抗朝廷,而是讓百姓明白,天命從來不是不可更改的。真正的天命來自百姓,而不是某一個家族或皇帝。若百姓心中永遠有這種‘敢於質疑’的精神,那麼無論朝廷如何腐朽,外敵如何強橫,都無法輕易動搖他們的意誌。”
董白靜靜聽著,低聲說道:“義父所言深刻,但百姓如何能夠明白這些?若天下人長期受教於‘君權神授’,恐怕他們已經習慣於跪伏,不敢抬頭了。”
呂小布點了點頭,神色中多了一絲欣慰:“白兒說得對,這種觀念的改變需要時間,也需要教育。百姓從來不是愚昧的,隻是許多時候他們被習俗和恐懼所束縛。如果我們能通過教育,讓他們明白‘皇權並非絕對’,他們才會在必要時站起來,守護自己的家園。”
他轉向廳內的眾人,語氣更加深沉:“但這並非要徹底放棄大一統。大一統的優勢在於能夠快速集中力量,結束混亂,而它的弊端則在於權力的過度集中和文化的單向灌輸。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平衡點,讓地方既有自治能力,又能與中央保持統一。”
陳宮沉思片刻,問道:“溫侯,具體而言,您是指讓地方保有獨立的防禦力量,同時仍向中央進貢和服從號令,是嗎?”
呂小布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沒錯。地方的防禦力量必須是為了保護百姓,而不是為了割據稱王。這需要我們製定嚴格的規則,明確權責,同時鼓勵地方的領袖為百姓謀利,而不是成為壓迫他們的土皇帝。這樣一來,中央和地方之間便不會是單純的剝削與對抗關係,而是合作與共贏。”
張遼此時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溫侯,這種體製若能成功,的確能避免割據和戰亂。但若地方領袖權力過大,是否會反過來威脅中央的權威?”
呂小布轉頭看向張遼,眼中透著幾分銳意:“文遠,你說得沒錯,所以關鍵在於兩個字——製衡。中央的力量必須強大到能夠鎮壓叛亂,但又不能強到讓地方毫無自治餘地,成為純粹的奴仆。地方必須對中央有敬畏之心,同時也要有自己的尊嚴。隻有這種互相製衡,才能真正長久。”
呂小布目光如刀般掠過廳內眾人,聲音更加有力:“但光靠這一點還不夠,我們需要在製度上進一步完善。通過法律和章程,明確中央與地方的權責分配,確保每一方都能在其職責範圍內為百姓效力。”
他話鋒一轉,看向陳宮,語氣中多了幾分試探:“諸公乃國家之柱石,這些條款的製定,還需要你們出謀劃策,共商良方。同時,還有一點極為重要——塑造一種全新的思想,讓天下人明白,大一統的目標從來不是為了皇權,而是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與福祉。任何政權的存在,必須以百姓的幸福為第一要務,而非盲目崇拜某個家族或某個皇帝。”
他微微停頓,語氣低沉而冷峻:“另外,還有一點極為重要——文化的統一。無論我們如何分權,如何平衡地方和中央,天下的文化核心必須是穩固且統一的。如果文化分裂,各地各自為政,那麼哪怕沒有外敵,內部也會四分五裂。”
張邈此時插話道:“溫侯,文化統一是否意味著所有地方必須遵循中原的規製和禮儀?那邊疆的異族豈不難以融入?”
呂小布目光微凝,語氣果斷:“文化統一,不是要抹殺地方特色,更不是要用中原的規製強壓一切。而是要讓天下人有一個共同的認同感,比如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書寫方式,以及共同的核心價值觀。邊疆異族可以保留他們的風俗,但必須接受漢文化的核心框架。否則,一旦文化認同割裂,邊疆就會成為不安定的根源。而且他們既然要學習那就都搬遷到大漢內部好好學習啊。凡是真心認可漢之文化者,那都是我大漢的子民。”
張邈微微點頭,顯然對這番話頗為認同,但臉上仍有一絲擔憂,語氣中透出幾分謹慎:“溫侯,文化統一是否意味著所有地方必須遵循中原的規製和禮儀?若如此,邊疆的異族豈非難以融入?”
呂小布目光一凝,語氣果斷而平靜:“文化統一,不是要抹殺地方特色,更不是要用中原的規製強壓一切。而是要在多樣中尋求共識,讓天下人擁有一個共同的認同感。比如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書寫方式,以及共同的核心價值觀。邊疆的異族可以保留他們的風俗習慣,但必須接受漢文化的核心框架。否則,一旦文化認同割裂,邊疆就會成為大漢最大的隱患。”
他稍作停頓,語氣變得更加鋒銳:“若他們真心認同漢文化,就不是異族,而是我大漢的子民。但若他們連基本的認同都不願意建立,那麼,就讓他們搬到內地來學習,融入我們的文化。否則,拒絕融合的頑固者,隻會成為埋在邊疆的禍患。”
張邈微微點頭,顯然對這番話頗為認同,但臉上仍留著一絲憂慮。他皺眉問道:“溫侯所言極是,但若遇到那些頑固不化之人呢?比如那些異族首領,若他們不願接受漢文化,也拒絕內遷,又該如何處置?”
呂小布聞言,冷笑一聲,眼中寒光乍現,語氣中透著一股強硬:“孟卓,我問你,如果他們不願接受漢文化,那是否願意接受我們的劍?”
"刀劍從來都是最後的選擇。"呂小布語氣沉重,"但若有人執意與文明為敵,那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麵。"此言鏗鏘有力,令堂內氣氛為之一肅。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廳內氣氛頓時沉重了幾分,張邈等人背脊微微發涼,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高順忽然開口,聲音沉穩簡潔,卻帶著一股獨有的力量:“溫侯,若地方能自保,百姓能存續,文化能統一,的確可長治久安。但此策雖好,施行起來恐怕阻力重重。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強會極力掣肘,甚至成為最大的障礙。”
呂小布聞言,目光微微一沉,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中帶著冷靜與深意:“仲達,你說得沒錯。這條路注定荊棘密布,阻力重重。但天下大勢,無非是利益與選擇。我們要做的,不是單純地征服,而是整合。”
他語調陡然一揚,目光掠過在座的每一個人,語氣中透著鋒銳:“那些願意合作的世家大族和地方領袖,我們就用利益和願景與之綁定,讓他們看到與我們合作所帶來的未來。而那些頑固不化、隻圖私利的……他們就注定是舊時代的遺物。我們不會被他們拖累,必要時——毫不留情地鏟除!”
這番話擲地有聲,震得眾人心頭微顫。張遼若有所思地看了呂小布一眼,輕輕點頭,高順眉頭微蹙,卻沒有多言,顯然對這番話深有感觸。
呂小布繼續說道,語氣冷靜卻堅定:“世家大族並非我們的敵人,舊時代的世家也可以成為新時代的一部分。隻要他們願意接受規則,願意為天下百姓效力,那他們便是我們的盟友。可若他們冥頑不靈,守著那些腐朽的權力和私利不放,那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也是百姓的敵人!而敵人,必為規則所裁!”
張邈聞言,臉色微變,心中暗自權衡。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氣,緩緩拱手說道:“溫侯此言,的確切中要害。若世家願順勢而行,便能在新秩序中得到自己的位置。但若冥頑不靈,恐怕真的會成為大漢複興的絆腳石。”
呂小布點了點頭,神情冷靜中帶著幾分堅定:“不錯,絆腳石,我們不需要。記住,整合不是妥協,而是讓每一個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新秩序中,世家可以擁有他們的利益,但他們的權力,必須服務於天下百姓,而不是他們自己的家族私欲。”
他的目光逐漸深邃,聲音低沉而堅定:“記住,諸位。我追求的,不是一人一姓的天下,而是一個讓百姓安居樂業、文化得以延續的未來。如果大一統隻是另一個牢籠,另一種形式的壓迫,那它便毫無意義。我們要做的,是讓天下真正強大,而不是脆弱得靠一個皇帝的名字苟延殘喘。”
此言落下,廳內再次陷入沉默。陳宮閉目沉思,張遼與高順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隱隱的欽佩與震撼。
一直在旁安靜聆聽的呂玲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目光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芒,語氣充滿欽佩與決絕:“父親,我明白了!您是要建立一個真正屬於所有人的天下,而不是某一家族或某一群人的天下。”
呂小布微微一笑,拍了拍呂玲綺的肩膀,目光堅定:“沒錯,一個屬於百姓的天下。這不僅是我們的目標,也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這時,陳宮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睛,試探著問道:“溫侯的這些構想,是否源於玄女授書的啟發?”
呂小布心中暗笑,表麵卻不動聲色,語氣鄭重:“沒錯,玄女之言讓我明白,終結亂世並非簡單地稱王稱帝,而是要為天下百姓留下一個真正長久和平的根基。這根基,不是天命的恩賜,而是我們通過智慧與行動,親手打下的!”
議事廳內,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似乎都在消化呂小布這番前所未有的理念。陳宮眸光微轉,似在權衡利弊。良久後,他踏前一步,拱手說道:“溫侯所言,的確振聾發聵。然而,屬下還有一疑問。聽溫侯所述,似乎更傾向於‘周製分封’,而非漢製的中央集權……溫侯是否曾考慮過推行‘異姓分封’之策?”
此言一出,廳中頓時一片嘩然。張邈眉頭緊蹙,顯然對這個想法極為震驚:“異姓分封?公台,這可是動搖根本的大事!自高祖劉邦以來,便定下鐵律——非劉姓不得封王。如今已曆幾百年,溫侯怎會提及此事?”
張遼沒有說話,但目光驟然一凝,眉宇間透出幾分深沉,顯然他也被這個問題驚到了。即便是嚴氏和貂蟬,也微微變了臉色,似乎不敢相信呂布竟會提及如此驚世駭俗的理念。
呂小布輕輕敲了敲案幾,等廳中議論漸止,他緩緩開口,語氣堅定而沉穩:“不錯,公台所言不虛。我確實推崇周製分封,甚至包括異姓分封在內。”
這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張邈率先出聲,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忍不住問道:“溫侯,這……這可是自高祖以來未曾有過的事。異姓封王之策,若真施行,會不會讓人心生異念,威脅中央權威?”
呂小布目光微凝,掃了一眼張邈,又轉向在座的眾人,沉聲說道:“孟卓,公台,你們聽我說。自漢高祖以來,非劉姓不得封王,確實是為了鞏固劉氏的統治,但這也是一種短視之舉。中央集權固然能在短期內統一力量,但將所有的權力集中在一個點上,風險也同樣被極度放大。一旦中央崩潰,整個國家便會如無根之萍,陷入癱瘓。”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張遼、高順等將領的臉上,語氣加重:“你們都知道,我呂布出身並州,與匈奴廝殺多年。匈奴為何能強盛?因為他們的部族管理鬆散,雖有單於統領,但各部族之間獨立自守。哪怕單於被擊敗,其他部族仍能生存。而我們中原,一旦中央失勢,地方毫無自保之力,便如同大廈傾塌,萬民無所依靠!四百年前的秦末,暴秦的軍力何其強盛?可當鹹陽一破,天下便大亂無序,誰能守家衛土?而今日的漢末之亂,不也正是如此?”
呂布此言擲地有聲,令眾人皆默然。陳宮眉頭微皺,眼中閃爍著思索之光,他緩緩開口:“溫侯所言,確實擊中時弊。中央一旦敗亡,地方無力自守,便是國祚崩塌的根源。若有分封,或許真能避免此種大崩潰之局。隻是……異姓分封一事,會不會讓諸侯擁兵自重,反而加劇戰亂?”
呂小布微微一笑,目光堅定:“所以,分封不是無序割據,而是有規可循。我設想的分封之策,並非周製的完全複刻,而是結合當下局勢的調整。異姓封王,可以,但必須滿足三個條件——其一,封地必須在偏遠地區,避免直接威脅中央;其二,封地兵權需由中央監管,不得擅自擴充;其三,封王之位需世襲經中央批準,若無後嗣,封地即歸中央所有。”
他稍作停頓,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此一來,地方有自保之力,但仍受中央製約。既可強化邊疆防禦,又能防止割據之亂。更重要的是,封地的存在並非為了擁兵自立,而是為了保護百姓。如果有人膽敢以武力抗衡中央,那便是自取滅亡!”
呂小布的目光冷厲如刀,讓廳中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張遼沉聲問道:“如此一來,分封者便不限於劉姓宗室,而是異姓將領也有機會?”
呂小布毫不猶豫地點頭,聲音鏗鏘有力:“沒錯!天下人才濟濟,豈能僅因血統而拒絕使用?劉姓又如何,異姓又如何?隻要忠心耿耿,為國為民,便可封王!這便是我推崇的思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番話猶如雷霆,震得張邈微微張口,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他目光複雜,半晌才問道:“溫侯,此策雖大膽,但若異姓封王之事傳開,恐怕會招致天下反對之聲。畢竟,自高祖以來,此規矩已成鐵律。”
呂小布語氣平靜卻堅定:“孟卓,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劉家的天下。若有人為了所謂的血統之說阻礙大局,難道不是將天下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如今大漢氣數將儘,若我們繼續拘泥於這些腐朽的規矩,不是自縛手腳,又是什麼?”
他話鋒一轉,目光中透出一絲冷意:“而且,真正的問題不是血統,而是忠誠與能力。異姓封王,不是為了爭權,而是為了穩定地方,保護百姓。封王者必須有德有能,願為百姓謀安定;否則,便不配受封。我的天下,是為有功之人準備的,不是為劉家私產準備的。”
高順聞言,微微點頭,低聲說道:“溫侯此策,確實能解亂世之局。隻要封王製度嚴謹,忠誠者得封,叛逆者誅,便可行得通。”
此時,一直皺眉不語的陳宮終於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慎重:“溫侯此策,雖大膽,卻也的確有益當下局勢。但屬下還有一問——若異姓封王者在世代傳承中,逐漸脫離中央的控製,又該如何應對?”
呂小布輕輕敲了敲案幾,冷靜答道:“異姓封王的權力,是國家賦予的,不是他們的私產。他們若背棄初衷,便會失去封地與兵權。地方的武備由中央掌控,世襲需由中央審核,隻要中央製度健全,他們便無法坐大。至於那些不滿於規則的人——他們若想挑釁規則,便是自取滅亡!”
張邈終於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忍不住說道:“溫侯此策,或許真能改變這亂世格局。若我們這些人立下大功,也能得封為王,那該是一生至高榮耀。”
呂小布看向張邈,嘴角微微揚起,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感染力:“孟卓,不止是你,包括文遠、高順、公台,甚至我的每一位部下。隻要為百姓謀福祉,立下卓越功勳,便有資格受封為王!這亂世,不是某一姓的天下,而是所有忠義之人的天下!”
張遼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火熱之色,沉聲道:“若真如此,屬下願拚儘全力,為溫侯開疆拓土,儘忠報國!”
呂小布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堅定:“異姓分封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天下百姓的未來。這不是一人一姓的天下,而是一個屬於所有人的天下。”他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聲音如洪鐘般回響:“諸位,我呂布今日所立之策,或許會改變中原的未來百年、千年。我們不是為皇權而戰,而是為百姓而戰,為天下的長治久安而戰!”
此言落下,議事廳內一片肅然,眾人表情從震驚到思索,再到信服。呂小布的目光堅定,他知道,他已經在這群人心中種下了改變未來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