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不見了？”德拉文的表情有點奇怪，“你是說你在回現場之後，那個殺掉加裡的人屍體不見了？”
見鬼了。
德拉文百思不得其解，從加裡死掉、大嘴烏鴉撤離審訊室的時間開始算，到擺脫蝙蝠俠變成本體返回審訊室，前後間隔不過半個小時。
屍體就這麼水靈靈的消失了？？
見鬼了，連烏鴉飛進去都差點被獄警一槍乾死，屍體總不能是被地板吃了吧？
“你扔煙霧彈的時候屍體還在嗎？”煙霧完全把攝像頭遮蓋，導致德拉文並沒有得到什麼其他線索，“你離得比較近，應該看得見吧？”
出乎意料的是，大嘴烏鴉否定了自己強大的視覺能力：
“我看不清。”阿舍爾懷疑這個煙霧彈裡麵還加了什麼其他東西，“而且不是我扔的煙霧彈。”
？
“不是你扔的？”
到底是黑門監獄出了內鬼？還是又有誰介入其中了？
“交給你查沒問題吧。”剛從床上坐起來的德拉文又躺下了，“在你眼皮子底下破壞了任務，怎麼看都是你的失職。”
“冠藍鴉出差去了，未來幾天也沒有人幫你善後了。”德拉文才不想乾善後的苦活，沒人能把他跟心愛的床分開，“我本來都打算讓你歇兩天了，你又搞砸了？”
怎麼看都是大嘴烏鴉的錯吧？
明明隻是善後一次而已，冠藍鴉善那麼多次了怎麼不見他有事？
“…好吧。”大嘴烏鴉隻得答應，“那我的報酬——”
“你任務完成了嗎就要，人是你殺的嗎？”德拉文沒見過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就算該給，我也是還給那個死了屍體又不見了的家夥錢才對。”
想什麼好事，給我自主打工去吧！
“可是我帶回來了加裡的頭。”大嘴烏鴉固執。
“不是你殺的。”德拉文發出最後的攻勢，“我都沒讓你給我賠錢，讓你去追查對方的訊息也是為了讓你將功補過，挽救你的行業口碑。”
“不然你連這麼簡單的殺人任務都能失敗的雇傭兵，還能有什麼市場。”
CPU乾燒了的阿舍爾：好像也是。
“哦。”大嘴烏鴉就這麼被說服了，“那我去查。”
“早這樣不就完了，”德拉文安詳地準備入睡，“你腦子不好使，以後聽我和基蘭的就完了。”
“知道了。”
就這麼給大嘴烏鴉洗腦完畢了的德拉文一邊閉著眼盤算著怎麼讓自己在家睡覺也能把事情完美解決，一邊又想著到底用什麼辦法手刃同位體這個混蛋養父，最終在半夢不醒間再次坐起，死氣沉沉地下達了新的指令：
“大嘴烏鴉，以你的名義在黑市上下一個新的懸賞令。”
“內容為殺掉範倫丁·阿特金森。”
既然自己找很麻煩，乾脆派給其他人去找吧？
沒錢付懸賞令也沒關係，讓阿舍爾在他們之前找到範倫丁不就行了。
誰說哥譚不好的？這哥譚太好了。
城市裡簡直烏鴉成群，至少比【未來】多上好幾倍，足夠他盯著為了懸賞令而調查出動的人了。
“為什麼？”大嘴烏鴉其鳥智商不詳，主打一個愛問，“我以為你更想自己親手殺……”
“閉嘴。”
被縫合線扯到發緊的喉嚨隱藏在長衣領之下，從期間探出的長銀線利用再簡陋不過的傳導儀器發出嘶啞又難聽的聲音。
在喉管自己緩慢長好之前，德拉文隻能靠這個破玩意說話。
嘔啞嘲哳的聲音也不妨礙體會話語中所蘊含的意圖：
“我說過了吧，聽我的就好。”
德拉文乾脆把「基蘭」這個的定語項也刨去了，他討厭沒腦子還讓彆人受累的家夥，參照曾經最討厭之人捏出的大嘴烏鴉現在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深吸一口氣，啞聲道：
“閉嘴，然後執行。”
“不許有任何異議！”
—
與暫時忙碌起來的烏鴉們不同，蝙蝠洞內的氣氛簡直如墜冰窖。
“這是一個月以來【大嘴烏鴉】的活動情況。”提姆確信這個家夥應該是暫時紮根在哥譚了，“出價不錯的任務，不管目標是誰，大嘴烏鴉都會接受。”
“至於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當然是因為有人在他後麵給幫忙收拾殘局。
【冠藍鴉】
事事無痕跡，處處留線索。
提姆大概能推測出這個隻比達米安高一點點的小孩是個什麼樣的性格，自信又自大、偏偏腦子很好用，把可以定罪的關鍵信息帶走，又留下一條引人矚目的線索鏈，完全一副惡劣樂子人的模樣。
真囂張啊。
“好一個買一送一的服務，真是貼心商家。”傑森並沒見過據說年齡很小的冠藍鴉，隻不過對方總讓他聯想到還在刺客聯盟時的達米安，“可就算是善後，也還是被發現了不是嗎？”
“可惜反派總是在自我認知過剩中發現自己是個蠢蛋，”他都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這樣挑釁過蝙蝠俠了，“這個家夥也不會例外。”
惹上蝙蝠們你算是完蛋了。
大嘴烏鴉在黑門監獄那一戰成名，成功登上蝙蝠俠的危險人物文件夾的第一梯隊。顯然布魯斯對這個人十分上心，並且大大影響到了最近韋恩莊園的和諧程度。
“老爺。”永遠的管家神開口了，“我想這群烏鴉們的到來並不影響您正常生活，至少在白天是這樣的。”
天殺的布魯斯·韋恩再一次在韋恩董事會上睡著了。
你說他不負責吧，對比之前讓提姆參加，他至少去了。你說他負責吧，他又在盧修斯的眼皮子底下安詳入睡了，根本沒有顧及其他人眼色。
看看其他董事們綠了的臉色吧。
“他很危險。”布魯斯的臉色沉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看向阿爾弗雷德，“至少這個身手，不該在雇傭兵中籍籍無名。”
例如雇傭兵界的喪鐘，幾乎裡世界無人不曉。大嘴烏鴉這個名字陌生到令人不經懷疑對方是個新手，但出手時的動作合和招招致命的招數又否定了一切。
他很強，且幾乎是布魯斯見過的最強雇傭兵之一。
至於和喪鐘兩個人究竟誰更強估計還要本人到場較量一番才能得到答案。
“他把目光集中在哥譚的目的還未知。”布魯斯認為也許是有人驅使了他，“不管怎樣，我會讓他滾蛋的。”
“我倒是覺得他比喪鐘強一點。”和喪鐘打交道頗多的達米安倒是說了句能聽的話。
“小D！”迪克瘋狂暗示地眨著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TT。”
“抱歉，我沒能找到德拉文的屍體。”提姆在心裡已經確信了這個家夥的死亡，“不過我在阿特金森的家裡找到了他藏起來的刀具，可能是凶器。”
“上麵還殘留著德拉文和其他人的DNA。”
德拉文·阿特金森有十分強烈的弑父意圖，除了稻草人提到過借給他的恐懼毒氣（雖然這個東西不知所蹤），他房間床下的兩塊磚下麵還藏著其他不同類型的武器：砍刀、撬棍、手槍、毒藥，幾乎應有儘有。
再加上庫魯病在一定程度之下會影響人的小腦以及行動力，就算德拉文的戰鬥力低下，應該也不至於真的失手於他的養父。
所以，僅僅是DNA不足以讓提姆要死德拉文死亡的事實。範倫丁此時也不知所蹤，如果沒有加裡和大嘴烏鴉那段對話以及被扔在垃圾桶裡的布料，他們將對此一無所知。
什麼都留了線索，什麼關鍵的都不見了。這群烏鴉真把他們當狗遛啊？
隻要在哥譚，就一定會留下蹤跡。
“「進化俱樂部」，也許他們做了什麼。”提姆推測到，“任人宰割的羔羊向捕食者反抗，自標「進化」的人難道會坐視不管嗎？”
也許不會，但如果範倫丁死了呢？
如果範倫丁就死在德拉文的手下，那麼這個知道真相的羔羊真的能逃離毒手嗎？
…
……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布魯斯語氣平淡道，但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們卻在無聲的哀嚎著，“我會找到他的。”
被迫成為孤兒、被糟糕的家夥收養、被切開又縫上、被他人食用，這些本都不該是德拉文應有的命運。
“如果他還活著……”迪克說這句話時顯得有些猶豫。
你會帶他回韋恩莊園嗎？
“如果德拉文少爺還活著。”隻說了一句話又默默閉嘴的阿福終於再次開口，替所有人問出了迪克的未儘之言，“你會把他帶回韋恩莊園嗎？”
…
“我不知道，阿福。”
布魯斯難得明說了自己的想法。
“他已經成年了，形成了自己的價值觀，並且過去過得並不幸福，也許遠離哥譚和韋恩才是更好選擇。”
請讚美偉大的蝙蝠俠吧！他在此刻也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分析著血脈之子應有的去向。
布魯斯也知道大家想聽的不是這個，
但事實就是如此。
“去他媽的。”
傑森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甩著手裡的摩托車鑰匙，留下一個友好的國際手勢，“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屁用啊？”
已經生出殺人想法、或許又生出扭曲世界觀的德拉文就算離開，也無法拋去他曾經的痛苦。
大家都明白這點，不是嗎？
“帶他回來吧。”
此刻已經生出白發的老管家麵色疲憊，低頭注視著冷靜執拗，靈魂卻也在哭泣的布魯斯：
“不論生死，請帶德拉文少爺回家吧。”
我會為他準備好墳墓與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