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1 / 1)

棋局社 摸魚的小路 5815 字 2個月前

查理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這才慢吞吞地下床去開門。

“你還沒起床呢?”弗洛伊德看著查理這幅睡眼惺忪的模樣,焦急道,“羅伯特馬上就來了!”

“啊?”查理詫異了一聲,這才自覺起晚了,“等我五分鐘,馬上就好。”然後迅速穿好衣服,和弗洛伊德一起下樓。

“那兩個人怎麼還沒來?”

“遲到之前也不看看輩分,他倆看樣子頂多就十七八,還小友,我這把歲數都能給他倆當祖宗了。”

“要我說,他們就是兩個街頭地痞,能知道些什麼,無非就是在虛張聲勢,你說是吧,弗雷德老兄。”

查理他們剛下樓,就聽到了有人說他們壞話。

弗雷德暼見查理他們來了,便故作和善道:“話也彆這麼說,你瞧,兩位小友這的就來了麼。”

庫特也起身打圓場道:“大家消停些,羅伯特先生馬上就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前廳便走來一人,一身管家執事的打扮,不是羅伯特是誰?

大家見人來了,也不好在說什麼,都住了嘴聽羅伯特講話。

“諸位早上好,”羅伯特用他那一貫冰冷的語調問到,“昨晚住得可還舒適?”

“感謝招待,羅伯特先生,就是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麵試呢?”弗雷德禮貌回答到。

“不急,因為考慮到大家之前可能對我們棋局了解不多,所以,先由我帶領大家參觀棋局社,與棋局多多磨合,大家都看到屋內擺放的棋盤了吧?”

“那具體什麼時候麵試呢?”

“三天後。”

“具體以什麼形式呢?”

“弗雷德先生,畢竟我隻是個管理人員,對上級安排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您現在隻要下好棋就行了。”言下之意你有些多嘴。

“我知道了。”弗雷德苦笑道。

弗洛伊德隱約感到了些不對勁,棋局社看著很大,一路走下來卻一個人沒有,羅伯特再說到關於“棋局”的話題時,總會有些忌諱似的,如果羅伯特隻是一個普通員工,那他口中的上級,又是誰呢?

“這邊便是辦公區域了,”羅伯特指了指前方的辦公樓,“但……因為涉及機密,就不領大家參觀了。”

眾人都好奇地望著前方那棟“機密”的大樓,心中思緒萬千。

大樓的頂層,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興味闌珊地看著他們,正是那個傑克。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似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咦?這倆人...竟然真來了。”

“有意思。”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更加神秘了。

棋局社樓房麵積極少,大多是些樹林花園,但因為是秋天,沒什麼景致可看,大家全都心不在焉地走著。

雖然沒什麼收貨,但時間還是飛逝流轉。

“今天的參觀已經結束了,”羅伯特把他們帶回了接待的地方,“接下來的三天,棋局社除了辦公地方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各位隨意遊覽。”

“馬上中午了,祝大家用餐愉快。”羅伯特施了一禮,離開了接待所。

吃飯的時候,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但總不能放棄,所以大家吃完飯後,又不死心地開始了討論。“諸位,下午大家有什麼打算?”有人問道。

“要我說,大家就彆出去了,或許棋局社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型社團,與其出去找什麼所謂的線索,不如在屋安心研究棋盤。”有人勸道。

“那不行,棋局社那麼神秘,不去打聽打聽怎麼行?說不定這就是考驗中的一項嗎。”

眾人說法紛紜,最後大體分為三派,一派在屋安心下棋,一派組隊研究線索,另一派……

查理忽然發現,以往在談話中異常活躍的弗雷德竟一直沒有出聲,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老兄,你呢?你準備怎麼做?”查理裝作好奇地問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弗雷德。

弗雷德猛然被點了名,不由地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哎,你這說的哪裡話,我能有什麼安排啊,今天上午看了看,棋局社確實沒什麼異常,與其在浪費時間,不如像他們說得一樣,專心練習棋藝。”說得有理有據,要不是查理提早發現異常,或許就真信了。

“你們呢?”弗雷德反問道。“跟老兄一樣,”查理回答道,“可能一開始我們就想多了,棋局社根本沒什麼不對的。”

這是一場聰明人之間的對話,處處充滿了謊言與試探,虛無又縹緲。

另一邊,準備出去找尋線索的人中。庫特也招攬了幾個臨時的隊友,組建了盟約,還有一些人單獨行動。

而留在房間的人中,為首者正是先前的賽琳娜小姐。有人還想邀請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姐,但全被她一口拒絕了,這位小姐除了自我介紹,基本很少開口說話,都在戒備地盯著彆人,因此在眾人心中樹立了一個高傲不好相處的形象。

她也成為了出弗洛伊德和查理外,眾人疏遠的對象。

“切,不過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裝什麼矜持。”

“就是就是,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人們在議論時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賽琳娜還是聽到了,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底下的雙手將衣擺攥緊。

人真的好矛盾,大家閨秀矜持會被說裝高傲,熱情會被說不知禮數,沒教養,不管怎樣都會被說。

做人真得好難。

午休時間在眾人的討論中結束了。最終眾人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專心研棋,一路出去探尋。

“哎,這才來棋局社多久,就已經兵分兩路了,”查理皺了皺眉,“出去的那夥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臨時組隊,很容易土崩瓦解。”

決定出去的那夥人由庫特暫時帶領,共五人,看上去很團結,實際上大家並不熟悉,彼此之間各懷鬼胎,毫無默契可言。

“你我也是臨時組隊,”弗洛伊德輕咳一聲,“你的意思是我不可信?”

“對啊,你就不怕我是個卑鄙小人,臨頭出賣你?”查理笑道,他們認識的時間也很短,才三天,沒有人能在三天之內完全相信一個人。

“我當然沒完全相信你,”弗洛伊德說,“知道盟友是什麼嗎?有利共圖,無利散之,你我是這個關係。”

“所以做為盟友,我建議咱兩保持距離。”查理說完,便故作誇張地跨了一大步,與弗洛伊德保持兩米距離。

“好了,說正事。” 弗洛伊德正色道,“我們接下來去哪?”

“跟蹤,”查理笑眯眯地說,“拿出你的老本行。”話裡暗中嘲諷了一下弗洛伊德先前跟蹤他的卑鄙行徑。

弗洛伊德自動忽略了查理的暗諷:“跟蹤誰?”

“自然是知道消息最多的那人,就比如……弗雷德。”

弗洛伊德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看查理了。

他盯著在前麵走的那個清秀又神情飛揚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可疑人員,且分析邏輯縝密又連貫,與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也更讓人摸不著頭腦。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他?

“弗洛伊德?”查理抬手在弗洛伊德眼前晃了晃,使弗洛伊德回過神來,“發什麼呆啊?”

“沒什麼。”弗洛伊德彆過頭去,不去看他。

弗雷德也算夠謹慎,等眾人都走光後,他才從自己房間裡出來。 他先是緊張地觀望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離開了接待所,向棋局社的某個方向快速奔去。

查理和弗洛伊德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麵。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這方向並不是什麼樓棟建築,而是一個荒廢的西北角。

棋局社本來就沒有多少人,而西郊,又有什麼東西呢?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冬天在即,白天比較短,天色也黑暗,看不太清楚。

突然,遠處出現了幾點模糊的亮光,和隱隱的嘈雜聲,伴隨著陣陣青煙朝遠方傳來。

竟是幾座挨挨擠擠的平房。

他們看見眼前的建築,卻聽前麵的弗雷德猛然轉身:“誰!是誰在那!”

弗洛伊德反應快,下意識就拉著查理躲進了一旁的牆拐角處,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以至於弗雷德轉過身去,隻看見一空蕩蕩的路口,沒有任何東西,他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就沒再去找,繼續朝房屋走去。

被這麼一嚇,查理和弗洛伊德就沒敢繼續向前,隻是在心中暗暗記下了地點,便準備轉身離去。

“看來這個弗雷德確實知道很多東西。”查理冷笑道,“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現在跟著進去怕是容易發現。”

“那現在我們乾什麼?去找傑克?”

“等明天吧,這個時間,棋局社估計早就下班了,”查理抬眼看了看天色,“回去吧,看看庫特那邊進展如何。”

弗洛伊德點了點頭,轉身同查理一起回接待所。

查理還有些詫異,因為一開始,弗洛伊德對他的態度就是十分抗拒疏遠還帶著些厭惡,這才幾天過去,不僅接受了他,還坦然地讓二人站在了同一陣線上,這或許也是一種默契吧。

他們回到接待所後,正好趕上晚飯時間,大廳又重新坐滿了人。

眾人的目光基本都彙聚在了庫特帶領的那幾人身上,顯然想從他們那兒得到些線索。

那幾人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又不好說什麼,隻得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最終有人沉不住氣,直接問道:“朋友,你們……這一下午,可有什麼收獲。”

出去的那幾人一臉愁苦,像是在絞儘腦汁地想什麼事情。

“唉,庫特老兄,說出來吧,讓大夥幫忙想想。”先前那個名叫福克斯的人是個工匠,心思坦蕩些,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說……說吧。”庫特掙紮了一會,還是坦白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先前去辦公區轉了一圈,不出所料……被趕了出來。”

“後來又在那些樹林花園中轉轉,還是沒什麼收獲。”庫特苦笑道,“棋局社,果然不出所料,神秘得很。”

福克斯也補充說:“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點。”

“當棋局社的人趕我們走時,我朝樓上瞟了一眼,發現……有一個人一直盯著我們。”當時這可把他嚇得不輕,那人眼神毫不避諱,直勾勾地盯著他們,讓人脊背發涼。

“那老兄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

“那倒沒有,距離裡有些遠,而且棋局社的人都穿著統一的製服,很難分辨誰是誰。”

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詭異的事情……棋局社到底有多少是他們不知道的。

“有沒有這種可能,”一直保持沉默的弗雷德開口道,“大家聽我說。”

眾人全都看了過去,弗雷德以經在眾人心目中樹立了一個高大而又可靠的形象,也算是很有威望了,他的話更容易讓人信服。

“如果……從我們進入棋局社開始,就一直有人...在監視我們呢?”弗雷德悠悠道。

這話聽得眾人冷汗直冒,是啊,從進入棋局社,眾人就感受到了強烈的監視感,如果有人監視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那……如果是這樣,棋局社到底要做什麼呢?我們可都沒錢。”有人顫抖著問道。

是啊,這是個問題,他們都是些普通人,一無錢二無勢,棋局社要他們來做什麼?

依舊有人不信邪:“可能...真是你們多想了吧,我們身上根本無利可圖。”

庫特質問道:“普通的棋社怎麼會如此詭異?疑點重重不說,更是處在荒郊野嶺之上,莫非他們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又有了兩股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弗洛伊德聽著耳邊激烈的爭吵聲,隻覺得頭疼。

這場爭吵持續了很久,等他們都累得說不出話、外麵的天以經徹底黑透了時,才回屋睡覺。

說來奇怪,他們總能在大廳中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說不上是什麼香氣,但聞多了總是讓人心神不寧,心中沒由來地升起一團火氣,脾氣暴躁。

查理把弗洛伊德叫到自己房間裡來,進行睡前的例行“會議”。

“又有什麼事?”不知是不是受那種香氣的影響,弗洛伊德也有些煩躁。

“大廳中的那種香味有問題,”查理低聲道,“那是一種特製的藥劑,聞多了會影響人的判斷力和心情,這就是為什麼在大廳裡,大家總會發生爭執。而且那藥藥效極強,連我也差點受影響。”

弗洛伊德聽完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查理點了點頭:“當然有。”話畢,他起身到床邊坐下,指了指一排啞光的珠漆罐子。

“彆覺得這隻是擺件,這裡邊放著關鍵性的解藥。”

弗洛伊德望了望那排五顏六色的罐子:“這麼多罐子,到底哪個是解藥?”

“我看了看房間裡,應該沒有其他線索了,所以目前,隻能通過罐子的顏色來判斷其功效。”

“首先排除紅色黃色這些顏色,警示作用非常明顯。其次是黑和白……”查理冷笑道,“這種幾乎是明示了,絕對不可能。”

“所以……隻剩下綠色的了,”查理拿起了那個淺綠色的小罐子,“自古以來,就代表著智慧、希望、治愈的顏色,應該就是它了。”

弗洛伊德狐疑道:“不過,光憑借顏色去判斷,還是過於草率了吧,”

“當然不,”查理語氣篤定,“有個小細節你發現了麼?”

“羅伯特的名牌上寫著,棋局社職管羅伯特.格林。”查理看著弗洛伊德依舊一臉懷疑的樣子,無奈道:“還是不信嗎?”

不等弗洛伊德反應過來,他便拔開淺綠罐子的瓶塞,湊近瓶口猛吸了一口空氣。

一股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麼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沁人心脾,莫名的讓人舒心。

弗洛伊德被查理的舉動震驚了,忙去阻止查理,卻被他攔住。

查理歪頭朝弗洛伊德笑道:“這回信了吧,解藥,沒毒的。”

“你這人怎麼膽子這麼大?如果剛才那瓶是什麼有毒氣體的話……”

查理頗為意外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弗洛伊德趕忙轉過頭去;“我才沒有……”口是心非。

查理盯著這人微紅的耳尖幾秒,噗嗤一聲笑了:“謝謝啊,不過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弗洛伊德麵子徹底掛不住了,他連忙起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說一聲:“那……以後儘量少去大廳吧。”

查理笑著應了一聲:“晚安。”

他躺在床上回憶剛才的一幕,覺得心裡十分滿足。

原來,被人關心,是這種感覺啊……

真好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