漊都的天空被厚重的鉛雲所籠罩,凜冽的寒風似刀刃般割過大街小巷,卻未能削減城中百姓的熱情。今日,是百裡潼眠的登基大典,這位即將登上皇位的女子,承載著眾人的期許。
榮宸殿前,白玉石階層層疊疊,兩側的漢白玉欄杆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祥龍瑞鳳,此刻皆被披上喜慶的紅綢。寬闊的廣場上,站滿了文武百官,他們身著官服,神色莊重。廣場的正中央,一座高大的祭台拔地而起,祭台上擺放著象征著皇權的九鼎,鼎中香煙嫋嫋,升騰而起,融入這壓抑又肅穆的天空。
遠處,鐘鼓齊鳴,聲音雄渾而悠長,宣告著大典的開始。潼眠身著一襲龍紋的玄色帝袍,每一步都邁得沉穩有力,卻又透著幾分決絕。她的身旁,是妝容精致的女官,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和傳國玉璽,亦步亦趨。身後,浩浩蕩蕩的儀仗隊高舉著旌旗華蓋,鮮豔的色彩在寒風中肆意飄動。
當她踏上祭台的那一刻,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百裡潼眠緩緩轉身,麵向眾人,她的眼眸猶如寒夜中的星辰,深邃而堅定。
“朕,百裡潼眠,承蒙列祖列宗庇佑,今日登上帝位。自此刻起,必當殫精竭慮,保我大漊江山社稷,護我黎明百姓!”她的聲音清脆卻又不失威嚴,在廣場上空久久回蕩。
隨後,女官將傳國玉璽鄭重地遞到她手中,潼眠雙手接過,玉璽觸手冰涼,卻好似承載著千斤重擔,她終究還是躲不過這皇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緊接著,百官齊刷刷地跪地叩拜,這聲音排山倒海般湧起,在皇宮每一個角落回蕩。
“眾愛卿平身。”她的聲音穿透了寒冷的空氣,傳向四方。百官們緩緩起身,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她。
“祭天——”禮部尚書高聲喊道。
百裡潼眠在眾人的注視下,轉身走向祭台。她拿起香燭,點燃後,深深地鞠躬,三拜九叩。每一個動作都莊重而虔誠,她的心中默默祈禱,讓她守好大漊。
祭天結束後,登基大典也算圓滿結束。
“洵兒。”潼眠輕聲喚道。
潼洵從首排人群中走出,上前幾步,單膝跪地:“臣弟在。”
“朕命你為監國太子,朕不在的日子裡,代朕處理朝政。”潼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許和期待。
“臣弟定當不負陛下所托,保朝堂安穩。”潼洵抬起頭,眼中閃過疑惑。她不在的日子?阿姐這又是要去哪裡?眼下登基大典,他也不便直接當麵問她。
潼眠微微點頭,對群臣說道:“眾愛卿,朕初登皇位,諸多事務還需仰仗各位。望大家齊心協力,共創我朝盛世。”
“臣等定當竭儘全力,輔佐陛下!”群臣齊聲高呼,聲音響徹雲霄。
天祿二十四年春,百裡冼退位,其皇二女百裡潼眠繼位,改國號為天平。
元,意為開始平;意為天下太平。
斬天閣矗立在皇宮的深處,俯瞰著這方天地。它周身被古樸的氣息所籠罩,朱紅色的閣門緊閉,門上的銅環散發著冰冷的光澤。潼眠站在閣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咿呀——”門緩緩打開,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閣內光線昏暗,牆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將她的身影拉長。每登一層,便有兩名侍衛看守,侍衛恭敬行禮,潼眠頷首不語,繼續登閣。
斬天閣內的氣氛愈發凝重,潼眠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知道,閣頂等待她的不僅僅是女帝劍,還有那個守閣老者承諾的真相。終於,她來到閣頂,眼前的景象讓她微微一怔。
閣頂的中央,放置著一座石台,台上一柄長劍散發著金色的光芒,正是女帝劍。而在劍的身旁,一位白發蒼蒼的灰袍老者靜靜佇立著,身姿挺拔,雖麵容蒼老,可眼神中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陛下,您還是來了。”老者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前輩,如今朕已登基,您答應過我,會告訴我一切真相。”潼眠目光堅定地望著老者,他一個碎天境的強者,為何會在這斬天閣閣頂。
老者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追憶,也有感概:“我乃颻澹國開國皇帝,司馬炤歌。”
這話如同一記驚雷,在潼眠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傳聞您不是已經......”
“死了?”司馬炤歌長歎一聲,緩緩轉身,望向遠方,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當年,我與你曾祖母百裡琴,皆是亂世中崛起。我們各自率領軍隊,逐鹿天下。最終,我敗在了她的手中。”
“沒想到曾祖母留您一命。”那場大戰中,世人皆以為曾祖母殺了司馬炤歌,颻澹國的國運從此一蹶不振,甚至將皇子送到漊兆為質。
“是啊,本以為等待我的會是死亡。可你曾祖母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她沒有殺我,而是將我偷偷帶回此處。”潼眠靜靜地聽著,心中對曾祖母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大漊的皇族皆姓百裡,百裡是曾祖母的姓氏,這是為何?”皇族的祠堂裡,卻沒有曾祖父的牌位,史書裡也無任何記載,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陛下,聰明如你,此刻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司馬炤歌目光落在了潼眠的身上,眼神裡充滿了溫柔,像是在透過她看著另一人:“你很像她,卻可能遠超於她。”
“您就這樣甘心留在這斬天閣,沒想過回大颻,甚至一統天下?”大颻如今高手如雲,加上碎天境的司馬炤歌,簡直是如虎添翼,漊兆完全不是對手。
“阿琴和我的心願是天下太平,至於這天下在她還是在我手,都不重要。”
“我能叫您一聲,曾祖父嗎?”潼眠聲音有些哽咽,她萬萬沒想到,司馬炤歌竟然是她的曾祖父。
“當然。”司馬炤歌寵溺地看向她,“陛下,此事可否保密?”
潼眠點點頭,她知道,若將司馬炤歌的身份公之於眾,天下恐怕又得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