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州官道。
道路兩旁景色如詩如畫,紅黃交織,宛如一條金色絲帶蜿蜒曲折。樹葉沙沙作響,帶來陣陣寒意。
一輛馬車,孤獨地駛過,速度略快,但卻異常比較平穩。
駕車的是香禪子,背負著金光杖,雙手持著韁繩,時不時回頭關注馬車內的動向。
本想著帶潼眠去寒山療養,奈何寒山氣候惡劣,不適宜養傷。隻得考慮更遠的鹿州,雖說也是北方之地,但氣候不似寒山兩季都是雪季,風雪沒有那麼大。他已經趕了五日的馬車,官道太引人注目,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在距鹿州還一個時辰的車程的時候改道了走小路。
“小眠眠,你再堅持一下,咱們快到鹿州了。”
馬車內,空間寬敞,似是簡單布置過,軟榻被褥一應俱全。潼眠安靜地躺在那,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頭發披散開來,稍有淩亂,但有一種彆樣的美。
突然,一行江湖打扮的人攔住了馬車的去路,香禪子拉緊韁繩,馬車平穩地停住了,他立刻回頭查看車內,看到潼眠安然無恙,他才長舒一口氣。轉而望向眼前的人,目光頓時變得凜冽起來,沉聲開口:“閣下攔住我這馬車,有何貴乾?”
為首的人,身材中等,手提大刀,一臉粗狂的表情:“馬車上可是永安殿下?聽聞皇城發布了皇榜,找到永安殿下者,可當駙馬,這可是大漊的駙馬,誰人不想?”
“就是就是,快點把殿下交出來!”後麵幾個同伴高聲附和道,心裡樂開了花。
這幾日在路上,已經遇上好幾波這樣的人了,害得他迫不得已由官道改走小道,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也不是打不過,就是怕出手重了,一不小心打死了,那可真是罪過罪過。都怪自己生得好看,裝扮又這麼顯眼,走到哪裡都顯眼。
“你個臭和尚,還想當駙馬,當真是可笑!”
香禪子微微皺眉,這些人也不帶腦子好好想想,要是他想當駙馬,早就把潼眠送回宮了,還白費力氣駕馬車跑這麼遠。
“阿彌陀佛。”背著的金光杖飛出,在空中橫轉了幾圈,氣勢淩厲,瞬間就將眼前的一行人全部打倒在地。香禪子眨了眨眼,調皮地說道:“不小心又下手重了。”他往前探了探,確認都還活著以後,他一個飛身回到馬車,繞開了地上的人,繼續趕路。
在來鹿州的路上,香禪子已經提前飛鴿給樓外樓,讓她們儘快到鹿州接應,騎馬自然是比駕車快的,算算日子,昨日應該就到了。樓外樓在鹿州、雲州分彆設有分樓,信息互通,總樓設在了漊都。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鹿州的氣候要比漊都要冷上幾分,這裡的百姓已經穿上初冬的薄棉衣。
蒔熎早早就在樓外樓門口等候,時不時向入城的方向張望。見到越來越近的馬車聲,她定睛一看,駕車的正是香禪子,欣喜之餘趕緊迎上去。
“牽馬。”蒔熎吩咐了一旁的小廝,小廝熟練地接過韁繩將馬牽往馬廄。
香禪子小心翼翼地將潼眠從馬車內抱出,此刻她還在昏睡中,已經整整五日都沒有醒來過。“房間在哪兒?”聲音有些急切,但也保持著警惕的模樣。
“二樓南邊角落。”蒔熎指了指樓上。
香禪子顧不得樓裡還有客人,一個飛身,便直接上了二樓,衝進了南邊的房間。蒔熎小跑上樓,也緊跟其後。
來到床邊,蒔熎為潼眠探了一下脈搏,繼而轉頭寒芒冷對香禪子:“禪心印?”
“啊,小眠眠當時走火入魔了,誰能想到她沒躲過這一擊啊,我下手重了,抱歉抱歉。”香禪子連連擺手,尷尬地解釋道。“再說了,我怎麼可能舍得傷小眠眠嘛,那都是不小心的。”
禪心印是他的絕學之一,招式以金色為主,仿若佛光,能淨化心靈,驅散魔化的人,除了已故的第一任主持,世上除了他已無人習得。配合金光杖,更是威力無比。
“大掌櫃本來入魔沒什麼大礙,就是被你那一杖傷得不輕,需要在樓裡調養好一段時日了。”蒔熎無奈地搖搖頭,她明明是個用毒高手,此刻卻為了不打草驚蛇成了大夫。
前幾日突然接到香禪子的飛鴿,她趕緊召集其他人連夜快馬到達鹿州接應。
信裡內容簡短:
小眠眠重傷,速去鹿州接應。
心裡有無數個疑問,一切隻能等潼眠醒了再說。
香禪子是大掌櫃的至交,此刻樓內無人指揮,暫時隻能聽從他的調遣了。香禪子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武功高,腦子也好使,就是有些......自負。
“小熎熎,那皇榜是怎麼回事啊?小眠眠她弟當了太子,還攛掇皇帝弄了個什麼皇榜,找到她就能當駙馬。”香禪子自帶走潼眠後,突然莫名其妙被人追殺,從漊都追到鹿州,逼得他由官道改走無名小道,他何時這麼狼狽過?
“大掌櫃身份特殊,未來女帝失蹤,那還不得朝局動蕩,隻能先立太子穩住朝中局勢。再者,這皇榜,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了動用江湖的勢力尋找大掌櫃。”
不愧是紫玉算盤二掌櫃蒔熎仙子,一眼就能分析出朝廷決策的目的。
“可苦了我了,現在都以為是我把小眠眠藏起來,要去邀功討賞,害我四處被追殺。”香禪子哀嚎一聲,倒不是他怕了那些人,而是怕自己下手太重,不小心將他們一掌拍死了,那不是徒增殺孽了嗎?
“那香禪子大師就請多多擔待一下了。”蒔熎的這一聲大師,頗有些玩笑與嘲諷意味。
“不過你這個二掌櫃倒是名副其實,上能知朝堂,下能打理樓外樓,小眠眠看人一向很準。”香禪子露出讚賞的眼光,也不知小眠眠從哪裡撿來的這個二掌櫃,武功不低,還擅用毒,精於計算,最厲害之處她能洞察朝堂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