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女官(1 / 1)

尚衣局。

這裡是皇宮中最為繁忙與精致之地之一,專門負責為皇族以及大臣成員縫製衣物。

繡女們坐在繡墩上,手持針線,專注地繡製著各殿送來的樣圖。手指在絲綢上輕輕滑動,猶如飛燕在湖麵掠過,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匠人的技藝與匠心。她們細致地剪裁、縫製、刺繡,每個步驟都嚴格遵循宮廷的禮儀與規範進行,有條不紊。仿佛與世隔絕,隻有針線穿梭的聲音和繡女們輕柔的交談聲。

“什麼?殿下要定製白色的常服?!”尚衣掌事女官嵐霧露出驚訝的神色,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以紅衣為主的永安殿下,竟然主動吩咐尚衣局要定製彆色的衣服,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是的,嵐霧掌事,殿下自寒山回來以後,就突然吩咐下來,所有的衣服都換白色。”說話的正是永安殿的掌事宮女秋璿。

秋璿入宮已數載,憑著做事穩重細心,僅兩三年功夫,便升至掌事宮女。此刻,她正微福身行禮,神色中帶著一絲困惑。

嵐霧聞言,微微蹙眉,心中也是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慮。永安殿下為何突然要定製白色的常服?她一向是偏愛紅色的,難道是因為寒山之行發生了什麼變故?

“殿下的生辰快到了,看來隻能重新縫製新衣了。”嵐霧歎息一聲,話語中有一絲無奈,但腦子裡已經在算著趕製的時日和件數了。她知道,尚衣局的任務繁重而緊迫,絕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那有勞嵐霧掌事了。”微微福身行禮,秋璿便匆匆離開了尚衣局。她的身影在門外漸漸消失,留下嵐霧一人獨自思索。

巡視了一圈正在專注刺繡的繡女們,嵐霧吆喝了一聲:“手頭上的事兒停一下,”繡女們聞言紛紛抬頭望向她,眼中帶著詢問的神色。

嵐霧頓了頓,說道:“上頭吩咐下來,殿下的衣服製式一律換成白色,還有一月有餘就是殿下生辰,常服務必要在這兩日完成,生辰日穿的月底前也得完工,聽到了嗎?”

“是。”繡女們恭恭敬敬起身行禮,轉而坐下繼續繡著。

而在甘露池邊,官服製式的女子,手持毛筆,行色匆匆地跟在潼眠後麵,手裡還時不時迅速記錄著什麼。

“殿下,等等微臣呐!”女子氣喘籲籲地緊跟在潼眠身後,還不忘再寫兩筆。她的雙眼緊緊盯著潼眠的背影道:“九月十五,永安殿下與寒山居士對弈,勝,得千年琉璃一塊。”她喃喃自語道,手裡奮筆疾書。

此人是史官嵐蒼。她微微傾身向前,雙眼注視著潼眠,表現出一副認真的態度。

“嵐蒼大人,你是史官,整日圍著本殿做什麼?”好笑又無奈,潼眠是一點兒沒辦法。

少時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永安殿下十歲已達通凡境後期。”

“永安殿下習得名劍法漊光訣。”

“永安殿下今年的對弈又贏了。”

扶額,想想史官的史記上全是記錄自己的大小事情,好似流水賬。就差記錄她每日穿什麼衣服,吃什麼膳食。

嵐蒼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認真地說道:“殿下以後是要當女帝的人,微臣當然是要仔細記錄,不能有遺漏的。”說罷,又提筆記上了。“永安殿下自寒山歸來,喜白色。”絲毫不理會旁邊有人,嵐蒼又自顧自地說道。

這要是換作他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肯定立馬要被斬首,但是百裡冼怕是巴不得潼眠現在就登基,所以眾所周知,永安殿下注定了是要當女帝的。

嵐蒼思考了一會,想來是應該沒有遺漏的,終於安心地收起了筆。

遠處,為首的尚食局掌事女官嵐茵正朝這邊走來。她腳步匆匆,左顧右盼,張望到這邊,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端著膳食風風火火疾步走來。

“殿下,可找到您了,這是今日尚食局新做的點心,您看看可否合您心意?”嵐茵說得眉飛色舞,眉宇間一股得意之色湧上。

怎麼又來一個......

微微一震,這......這糕點竟也是全白。可她明明隻是讓秋璿吩咐尚衣局更換衣服顏色......而已。沒想到這麼快,宮內以為她突然轉性改喜歡白色,不止是衣服顏色。

“還......挺好吃的。”潼眠隨手拿起了一塊,淺嘗一口,那糕點的味道還不錯,入口即化。

她看著嵐蒼和嵐茵二人,心中湧起一股感慨。宮內三大女官,兩人都不太靠譜的樣子。還是尚衣局女官嵐霧做事無需憂心,這才一日,便送來一套白色常服,甚感欣慰啊。

“太好了,我就說殿下會喜歡吧。”

嵐蒼用手中的筆敲了敲嵐茵的腦袋,一本正經地說:“殿下隻是吩咐定製白色的衣服,可沒說要吃白色的糕點,你這樣隨意揣測,當心挨揍。”

“殿下......你看嵐蒼又嚇唬我。”嵐茵躲到潼眠身後,委屈巴巴地控訴著。

“你們倆能不能學學嵐霧女官,穩重一點,我吩咐的事情,人家可都放在心上了。”

“您吩咐的事情,我這不也做得挺好的嘛。”嵐茵噘著嘴,指了指盤裡的點心。

“是是是,做得好,再這麼以訛傳訛下去,過幾天宮裡就要披麻戴孝掛白幡了。”

“啊呸呸呸,這可不興說啊殿下,不吉利,微臣還是覺得紅的喜慶。”

嵐蒼看著她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動了動手裡的筆又開始寫著:永安殿下生辰宴前夕,性情大變,把衣服製式全換成了白色。

“什麼叫性情大變,快給本殿改了。”潼眠挑了挑眉,這史記以後也不知道會被嵐蒼記錄成啥樣,直接改成永安殿下回憶錄算了。

“微臣說得沒錯啊,穿了十幾年的紅衣,突然改白衣了,那還不叫做性情大變啊?

“嵐蒼說得有道理。”嵐茵附和地點點頭。

“本殿頭疼......”潼眠扶額故作不適,想趕緊逃離。

甘露池的風,今日吹得頭格外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