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1 / 1)

天元三年。

漊兆開國女帝百裡琴決戰颻澹颻太祖司馬炤歌。

颻澹戰敗,司馬炤歌下落不明。

而後開啟“天元盛世”近百年。

天元二十五年,女帝病逝。

其長孫百裡冼繼位,改國號“天祿”。

百裡琴的佩劍“女帝”藏於斬天閣閣頂。

後被稱為天下第二劍

塵封,無人再次拔劍。

天祿五年,嘉仁皇後誕下雙生子。

皇二女取名百裡潼眠,皇三子取名百裡潼洵。

天祿十五年。

承慶殿。

身著黑金暗紋龍袍的中年男子,俯身一副乞求的模樣道:“我的小祖宗,你就應了父皇的請求吧?”

殿內那抹火紅色的小身影,無奈的攤了攤手,歎氣道:“父皇,兒臣才十歲,擇婿也太早了吧?”

潼眠扶額輕歎,雖說皇家孩子多早熟,但這也太早熟了吧。她才剛年過十歲,就已被父皇強迫看各種奏章,帝王之道著實頭疼。

“不早不早,朕會在各家優秀子弟中擇一些來給你作伴讀,眠兒慢慢挑”。男子挑了挑眉,喜笑顏開:“若眠兒看上了誰,颻澹的質子也是可以的,哈哈。”

潼眠見狀,放棄辯駁:“然後再過幾年,兒臣成婚了,您是不是又要把皇位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我?”撇了撇嘴,似乎對父皇的心思了如指掌:“洵兒與我是雙生子,他的能力比我絲毫不差的,繼承您那皇位綽綽有餘了。”

“顧將軍家的嫡子,颻澹的質子,樓相家好像也有個獨子......”百裡冼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把潼眠的話聽進去:“眠兒,這漊都好男兒多的是,改天我給你全召到宮中來。”

“父皇......”還不等潼眠開口,手中一涼,定眼看去,赫然多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帶著一絲清冽,比普通玉佩似乎涼了不少,寒氣逼人。

“這是寒山居士那老頭送的琉璃玉,父皇給你打造了玉佩用來擇婿。”百裡冼麵露得意之色,心想著先給她找個夫婿成家,然後再把皇位順理成章的交給她,這如意算盤打得當真是響。

“父皇,兒臣將來可是要出去遊曆的,您這皇位我可不想要。”

她都想好了,在宮外建一座華麗的樓閣,用來搜集江湖的情報,以後江湖上有任何有趣的事情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奈何父皇從小崇拜曾祖母,培養一代女帝成為了他的宏願。皇二女永安公主不負所望,才十歲便已熟讀各類詩書,乃至帝王道,小小年紀,武功突破至通凡境後期。

初秋,星雲避月,晚風繞柱。

永安殿門前橋廊處,蹲坐著一位孔雀藍金絲繡紋的貴公子。約莫十來歲,一雙瑞鳳眼透著些許悵惘。

“何人?”少年身後傳來一聲輕柔且沉穩的童聲。

起身看清是何人後,少年微微一怔,躬身行禮:“參見永安殿下,草民乃樓相之子,樓容璟。”

百裡潼眠聽聞,微蹙眉。原來這就是父皇說的伴讀之一,細細打量,少年眼眸清澈,眼波長而秀氣,流而不動,帶著笑意。

樓容璟人如其名,翩翩公子,隻站在那,就使周圍的事物失去了光芒。

“這個送你”。潼眠由腰間解下玉佩遞過去,那是一枚獨特樣式的琉璃玉佩,她緩緩開口道:“本殿無意擇婿,更無意那九五之位,隻願仗劍江湖,策馬揚鞭。”

“草民明白了。”恭敬地雙手接過玉佩,淺淺笑了笑,臉上略顯蒼白。

看來是遇上聰明人了,潼眠心中大喜,倒也無需多費口舌了。

“明日本殿自會向父皇說明,琉璃玉佩遺失。”琉璃玉佩乃是帝女擇婿的信物,潼眠就這麼草率地贈人了,她已經能想象父皇那張抓狂的臉,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少年抬眸,恰好遇上了那盈盈笑意的臉,略惶恐又低下頭。短暫一暼,隻覺那眼眸如秋月,清冷,又如水波澹蕩。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入了殿內。

待他回過神,四下已無人,隻得微風輕拂衣角。映入眼簾的三個燙金大字:永安殿。

次日。

甘露池旁。

“什麼?!玉佩丟了!”絲毫不顧一旁三三兩兩的宮女內侍,百裡冼露出驚訝的表情:“哎喲,那可是寒山居士那個老頭送給朕的千年琉璃打造的玉佩啊,就這麼。。。。。。”萬分心痛,這麼稀罕的玩意,被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弄丟了。

百裡冼就差捶胸頓足了。

“父皇,您看信物都沒了,兒臣看,這擇婿也可就此作罷了”。心中暗爽,礙於不能表露,強忍住喜悅之色,她故作失望:“不如今日就遣了那些伴讀各自回府吧。”

百裡冼輕歎一聲,扶額,麵露難色。朕的這個女兒呐,心眼子比夏天池塘裡的蓮藕都多。罷了罷了,隻要女兒高興就好啊。

百裡冼極其配合地挑挑眉,俯身湊近潼眠道:“那就。。。。。。依了眠兒吧。”

“多謝父皇,今日的奏章就交給兒臣吧。”

作為交換,潼眠犧牲了今日的閒暇時間,給百裡冼批閱奏折。

不遠處,紅衣少年望著甘露池的方向出神。眼底的淚痣,略顯悲涼之意。

“炿月公子......”察覺到少年出神的方向,一旁的宮女諾諾道:“聽說永安殿下擇婿的琉璃玉弄丟了,已經取消擇婿了,您不久後就能回颻澹了。”

“是嗎?”在漊兆當質子的這幾年,隻聽得旁人如何誇讚永安殿下,今日遠遠一觀,怕是再難忘懷。一想到為質期限已快到期,不知當是喜悅還是惆悵。喜的是終於要回到颻澹,悲的是恐怕以後難以相見。“玉佩怎麼會突然弄丟?這麼重要的東西。”怕不是故意弄丟的吧,這位殿下可當真是聰明,信物沒了,也就沒有擇婿這一說了。

額前幾縷碎發飄揚,一襲紅衣,眼瞼低垂。他不喜紅衣,完全是因為她愛,隻為了與她相配啊。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笑意,像是在自嘲般,隨風帶走。

再見了,永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