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奔
當黎歌警示眾人有危險靠近時,隊友們投來的大多是懷疑的目光。
“不可能,咱們追蹤的異角馬路線明確,根本不會到這兒來,你彆一驚一乍的。” 趙宇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地駁斥道。
話音未落,灌木叢中一陣翻天覆地的動靜傳來,枝葉被瘋狂撕扯,緊接著,一群模樣各異的異獸洶湧而出,有大有小,數量多得讓人頭皮發麻。這些異角馬周身散發著狂野而危險的氣息,與他們遷徙路上的溫馴平和截然不同,很顯然,異獸的遷徙不知為何發生了劇烈變化。
“怎麼會這樣!” 眾人驚恐地呼喊著,慌亂地舉起武器。
戰鬥瞬間爆發,一時間,槍聲、異獸的咆哮聲、人們的驚叫聲交織在一起,把睡夢中的人們吵醒了。
他們大多是沒有受到過正規訓練的普通人,一時之間不少人都慌了神,手腳發軟,眼神中滿是無助與恐懼。
黎鴿由於及時發現,率先展開攻擊,試圖阻擋異獸前進的步伐。
然而眼前的角馬,本就以防禦著稱,異化後的表皮更是堅硬如鐵,她手中的空□□連連射擊,打在角馬身上,竟隻是擦出幾點火花,隻能抵擋一二,卻根本無法突破角馬的防禦,隻有強大的異能者才能對角馬產生實質性的傷害。
“彆慌,黎鴿,彆慌……” 她在心底不斷默念著,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混著濺到臉上的塵土,劃出一道道泥痕。她的雙眼快速掃視著四周,敏銳地觀察著現場局勢。隻見角馬群湧動的方向,大多是從東北方向洶湧而來,可按照以往的經驗和規律,它們本應該是沿著南北走向安穩遷徙,如今這反常的情況,背後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因素乾擾了它們的既定路線。
黎鴿心中快速思索著應對之策,突然,她的目光落在西南方向那片連綿起伏的丘陵,大聲喊道:“大家往西北方向的山地上跑過去!那裡的地形複雜,角馬體型龐大不利於攀爬,我們可以利用地形優勢躲避!”她喊得聲嘶力竭,試圖讓每一個人都聽到這求生的指令。
可就在這時,一隻小型角馬不知從何處猛地竄了出來,它雖然身形相對較小,速度卻快如閃電。黎鴿來不及躲閃,那角馬堅硬的角在她的小腿上狠狠頂了一下,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湧出。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肝膽俱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隊形,紛紛自顧自地逃命去,剛剛慌忙之間築起的防線頃刻崩潰,如同一盤散沙。
“媽的!” 林瑤罵了一句,看著潮水般湧來的角馬,壓力瞬間大了起來。她惡狠狠地盯著正在瘋狂躲避的黎鴿,眼中閃過一絲陰毒。隻見她手腕一抖,手中一條紅鞭如靈動的毒蛇般甩出,精準地繞住黎鴿的腳,而後猛地用力一甩,竟將黎鴿直接甩到了最前方,朝著角馬群密集處而去,還冷笑著嘲諷:“大小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說完,林瑤便趁著這個間隙,轉身瘋狂撤退,絲毫不管黎鴿的死活。
黎鴿隻覺身體騰空而起,又重重摔落,摔得她眼冒金星。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角馬群的威脅之下,身前身後皆是危險。她心中恨意滔天,卻來不及多想,隻能強忍著腿部和手臂的傷痛,雙手緊緊握住空□□,快速開槍,抵擋著角馬的衝擊。
厲明此時也被混亂的局麵裹挾,眼見著黎鴿陷入絕境,他咬咬牙,猶豫了一瞬,最終咬咬牙,還是選擇了快速撤退,放棄了救援,任由黎歌自生自滅。
黎鴿在被林瑤甩到角馬群前方,絕望瞬間籠罩了黎歌,但求生的本能如同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與慌亂。
她的目光飛速掃過四周,突然發現這群突然闖入的異獸身後,也就是東南方向,有一顆異常粗壯高大的樹。那樹乾需幾人合抱才能圍住,枝葉繁茂如巨大的華蓋,在這危險的境地中,猶如一座救命的孤島。
在大草原上,遇到瘋狂失控的角馬群,上樹極可能會被困住,如果角馬群不退,缺水饑餓都可以殺死她,但此刻,這是她唯一能看到的躲避攻擊的方法。
黎鴿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朝著那棵樹飛奔而去。她的腳步急促而淩亂,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快跑黎鴿!快跑黎鴿……”她不斷告訴自己,狂奔中,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吹亂了她的頭發,發絲肆意飛舞,抽打在她的臉頰上。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要把肺撐破,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角馬群察覺到她的意圖,發出更加狂暴的咆哮聲,朝著她加速衝來。黎鴿用儘全身力氣,在角馬群即將追上她的最後一刻,手腳並用,像隻敏捷的猴子一樣,拚了命地往樹乾上攀爬。粗糙的樹皮磨破了她的手掌和膝蓋,鑽心的疼痛傳來,可她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隻是一個勁兒地往上爬,終於在角馬群圍過來之前,爬上了一根較為粗壯的樹枝,暫時脫離了危險。
她抱緊樹乾,大口喘著粗氣,身體因為過度的緊張和疲憊而劇烈顫抖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混合著臉上的塵土,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泥痕。
她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樹下的角馬群,不敢有絲毫鬆懈,低頭望去,角馬群在樹下瘋狂地撞擊著樹乾,每一下撞擊都讓她感到搖搖欲墜。她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尋找著更粗壯的樹枝來支撐自己的身體。尖銳的樹枝劃破了她的皮膚,汗水混著血水順著手臂滑落。
在有食物的樹下,角馬可以徘徊一周左右,直到將這片區域的食物基本吃光。不過幸運的是,這些異獸角馬群並未在樹下過多停留,而是仿若被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驅趕著,繼續向西南方向發足狂奔,蹄聲如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顫抖。那揚起的塵土,在月光下仿若一條蜿蜒的巨龍,漸漸消散於遠方。
黎鴿抱緊樹乾,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目光追隨著角馬群遠去的方向,心中滿是疑惑: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這些凶猛的異獸如此驚慌失措?
待角馬群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黎鴿才稍稍鬆了口氣。她深知此刻還遠未脫離險境,強忍著四肢的酸痛與傷口的劇痛,緊緊抱著樹乾。
此時,天邊已隱隱泛起魚肚白,黎明即將破曉,但黑暗仍殘留著最後的倔強,將這片大草原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黎鴿知道,黑暗褪去前的這段時間最為危險,放鬆警惕會讓每一個冒險家喪命。
她不敢貿然下樹,隻能顫抖著雙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撕扯下衣服的一角。那布料在她手中就像有了千鈞重,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冷汗從額頭不斷冒出,先是彙聚成豆大的汗珠,而後順著臉頰滑落,“滴答、滴答” 地滴在乾涸的土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仿佛是這片草原記錄下她此刻的狼狽與艱難。
包紮完畢,黎鴿環顧四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在晨曦微光中顯得格外孤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與隊員們早已走失,如今孤身一人置身於這茫茫草原之上。
剛剛的小隊已經放棄了她,尤其是林瑤,黎鴿狠狠咬牙,就是這個女人,害自己差點死去,下次落到自己手裡,非得叫她好看。
就在這時,突然,前麵不遠處傳來一聲喪屍的怒吼,那聲音在這寂靜的草原上格外突兀,仿佛一道炸雷,瞬間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黎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體再次繃緊,目光警惕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喪屍!
“怎麼可能”黎鴿喃喃道。
這裡隻是E級汙染區,按常理是不可能出現喪屍的,它們本不應出現在這片草原,可此刻卻如幽靈般現身在此,讓人猝不及防。
喪屍們那腐爛的身軀歪歪斜斜地挪動著,有的缺胳膊少腿,卻依舊朝著前方機械地行進,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仿佛來自地獄的招魂曲。喪屍會吃掉沿途的所有東西,不管是鮮活的生命,還是早已死去的動物屍體,甚至連地上的草、樹枝,隻要是它們能觸及的,都會被瘋狂地撕扯、啃咬,那貪婪又瘋狂的模樣,比蝗蟲過境還要可怕。
難怪剛才的角馬會那麼慌張,即便是凶猛如它們,麵對這毫無理智、不知疲倦的喪屍群,也隻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黎鴿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喪屍群,心裡暗叫糟糕,剛剛才從角馬群的威脅下死裡逃生,如今又陷入了這更為恐怖的絕境之中。她抱緊樹乾的手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粗糙的樹皮磨得她掌心生疼,她的目光焦急地在周圍搜尋著,期望能找到一絲轉機。
然而,四周除了茫茫草原,就是這孤零零的一棵樹,根本沒有彆的地方可供她躲避。她咬著嘴唇,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來,心中快速思索著對策,可一時之間,卻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喪屍群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已經隱隱飄了過來,仿佛在宣告著死亡的步步逼近,黎鴿的心跳愈發急促,額頭上的冷汗也冒得更厲害了。
她的心中湧起一陣絕望,本還想著能趁著喪屍群靠近的間隙再尋找到什麼脫身之法,可此刻時間根本不允許。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越來越濃烈,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黎鴿緊緊抱著樹乾,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著,可她仍不甘心就此放棄,試圖往更高的樹枝上攀爬,期望能拖延一點被喪屍發現的時間。
然而,喪屍群很快就圍聚到了樹下,它們開始瘋狂地撞擊樹乾,還有一些試圖順著樹乾往上爬,那乾枯的手指摳著樹皮,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拽入那無儘的死亡深淵。
有幾隻喪屍已經快要爬到黎鴿所在的樹枝位置了,她朝著靠近的喪屍連連扣動扳機,“砰砰砰” 的槍聲在這寂靜又充滿死亡氣息的草原上顯得格外刺耳,彈丸呼嘯著擊中喪屍的身體,可那些喪屍隻是搖晃了幾下,短暫停頓後,又繼續朝著她攀爬而來,根本無濟於事。
黎鴿心裡清楚,除非是使用實彈,甚至是威力更大的異能子彈,打爆他們大腦中的晶核,才能真正讓這些行屍走肉徹底停止瘋狂的行動。可這項任務隻是E級,根本就沒有為她配備那樣的武器,而僅僅是空□□這樣的驅趕,不過是螳臂當車,隻能換來喪屍們更加瘋狂的報複。
黎鴿的體力在急劇消耗著,身上的傷口也因為劇烈的動作重新崩裂開來,鮮血再次滲出,染紅了她包紮的布條。
隨著越來越多的喪屍圍聚過來,樹枝不堪重負,發出了 “哢哢” 的斷裂聲。黎鴿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知道,自己終究是逃不掉了,這一回,真的要葬身於這群喪屍之口了嗎?
喪屍那散發著腐臭氣息的手已經抓到她,在即將下口的最後一刻,黎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不甘與悔恨,腦海中閃過曾經的種種畫麵,可一切都即將隨著她的生命消逝在這片可怕的大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