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梔，哥哥回來了。”
阿梔是桑師師的閨名。
桑師師看著少年逆光走來，那似曾相識的容貌，使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旋渦，將她拉進了無儘的回憶之中……
哢噠，一間四十幾平的屋子的門開了。
“師師！哥哥回來啦！想哥哥沒？今天功課做的怎麼樣？”
少年不過二十左右，雖然剃著乾淨利落的寸頭，但也沒有給他溫柔的容貌添上一絲剛毅。
少年依舊溫柔。
“哥哥回來啦！，師師有好好的做功課呢，哥哥大學辛苦嗎？”
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從屋內跑出來，跑向少年，抱住少年。
少年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女孩的頭發，
“乖，哥哥不辛苦，哥哥先去做飯，你坐會兒，玩一玩，好不好？”
“好。”
女孩就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書，而少年便走進了廚房。
很快便傳來鍋盆瓢碗的聲音。
……
“阿梔？師師？”
“師師啊，想什麼呢？”
“哎呦，不會是太久沒見著你哥嚇傻了吧？”
腦海外的聲音越來越大，把桑師師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哥……哥……”
“阿梔，哥哥回來了。”
桑拾嶼抬起拇指點了點桑師師的額頭。
“彆發呆了，怎麼，是在想什麼事情嗎？”
還沒等他繼續說，桑師師便紅了眼眶，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不停的往下掉。
“唉，你怎麼哭了……”桑拾嶼看了眼剛才在路上遇見跟著自己回來的娘親，有點手足無措。
娘親的表情表示：你惹哭的自己哄。
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妹妹已經很久沒哭過了。
“哥哥……”桑師師回過神，看向這位哥哥。
與自己記憶中的哥哥，很像。
“哥哥在。”桑拾嶼對自己這位妹妹一向是有求必應。
桑師師抬手擦了擦眼淚，輕咳了兩聲
“哥哥遠道而來，一路奔波勞頓，想必這漫長的路途讓您吃儘了苦頭。快快請進府裡歇息一番。”
說話間，目光流轉，落在了站在桑拾嶼身後的那位中年女子身上。
隻見那女子身著一襲素雅的衣裙，儀態端莊。四十幾歲的年紀，歲月雖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依然難以掩蓋其美貌。細細端詳之下，可以想象得出她年少時定然是位傾城的佳人。
也難怪當年父親對娘親如此癡迷，想來定是被娘親這般容顏所著迷。
原來古代人也卡顏啊……
嘖嘖嘖，不過誰不喜歡好看的事物呢？
……
魔界。
“大人，小的已經按您的吩咐派人去了，隻要鬨出些魔族所為，定會派上仙界的人下來，到時候……”
下人跪著，抬頭看向那名大人。
隻見他斜倚在那張精美的雕花榻上，身子微微傾斜著，呈現出一種慵懶而又閒適的姿態。左右各有一男一女伺候。
然而，儘管周圍有著這兩位佳人悉心伺候，他的臉龐卻依舊隱匿於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讓人難以窺視其真容，像是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惡魔。
“很好……下去。”
“是。”
男人拿起一顆葡萄，放在自己眼睛前，對準房間了唯一一束從窗戶外照進來的光線。
而伺候他的一男一女依舊隱藏於黑暗中。
透過那一束光，他的麵容一半暴露在眼前。
那是一顆義眼。
半晌，他笑了一下。
“不是挺能跑的嗎？這下我看你怎麼跑……”
……
“拾嶼啊，你在上仙界過得如何？那老頭子沒怎麼你吧？”
桑律一如既往的抬手摸著那下巴處不存在的胡須。
一大家子圍著桌子坐在一起，桌上上是豐富的菜肴。
“爹，淮芩長老對兒子很好，這就不用操心了。”
桑拾嶼似是無奈，也是，畢竟自己每次回家他的好爹爹都要問上這麼一句話。
“哼。”桑律抖了抖衣袖，語氣不屑，“誰知道呢？那老頭子，想當年他最會開我玩笑了。”
這淮芩長老，怎麼感覺比書中描寫的還要更好相處。
“爹，淮芩長老開您玩笑說明您對他很重要，隻有自己覺得親近之人，才願意經常開玩笑，對不對？”
桑師師夾了一塊肉放進桑律碗裡。
還沒等桑律開口，便說。
“好啦，先吃飯吧。”
“是啊，阿梔都知道要先吃飯，你們父子倆。要說什麼吃完再說。”
桑律看了一眼桑師師，那個眼神……
桑師師心裡隻叫壞了……
“吃飯？我哪裡吃得下飯，今天師師找到我說，想跟著拾嶼一起去上仙界修煉。”
……
果然……真是，親爹。
蘇慕初和桑拾嶼兩兩看向自己，我不是，我沒有……
“嗬嗬，是……”
“不行！阿梔，你是娘的寶貝女兒，你又患有咳疾，身體不好，怎麼能去上仙界修煉呢？”
“要是出事情了怎麼辦？”
還沒等桑師師說完，她娘就直接把她的話扼殺在搖籃裡。
“娘，女兒不想待在府中了，我知道您們是為我好，但是……”
沒等桑師師說話，她哥就打斷了。
“知道為你好就好好養傷，上仙界雖看似美好，其實魚龍混雜，每個月為了能被各位長老看上而背地裡下黑手的人無處不在。”
“阿梔，哥哥不願意你去。”
桑師師心想，原主的家人都……嘶，感覺像是怕自己沒看住下一秒就死了一樣……
自己也沒那麼的……脆弱吧？
她想了會措辭，輕咳兩聲，自信開口
“爹，娘，哥哥，師師知道您們是擔心我，害怕我去了上仙界受人欺負，也害怕我本就身體不適還要去逞強。”
“但是師師整日待在府中，與關在籠子裡的鳥兒又有什麼區彆呢？就像井底之蛙，看見的天空隻有那一小片。”
“所以女兒更想去外麵看看，哪怕是死了，死前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看了自己喜歡的風景，也死不足惜了……”
桑師師看向原主的親人，他們眼睛向下看，眼睛都有些發紅，這個眼神……
像是……後怕，心疼？
……十二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原主的親人害怕自己出門……
還能讓原主不願意記起……
“這不是還有哥哥在呢嗎？而且女兒也早及笄了，可以照顧好自己。”
“而且，女兒不是雙靈根嗎？沒準女兒認真修煉，可以把咳疾治好呢！”
見三位眼神似乎有點動搖，桑師師再加把勁說
“女兒真的很想去，要是再待在府中，不如，不如……”
“師師！”
桑律看向桑師師，滿眼心疼。
“罷了，你的性格，爹還不知道嗎？決定的事情，旁人再如何都無法改變。”
“拾嶼啊，爹覺得師師說的也不無道理，明日你便帶著她，去上仙界吧，看看那老頭子還願不願意再收一個徒弟，就算不願意也要收！”
“這麼多年了，也確實該讓她去外麵看看了。”
桑拾嶼隻是靜靜地看著桑師師，蘇慕初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桑律一個隨她去的眼神製止了。
過一會，桑拾嶼才起身道。
“是。”
……
回到自己寢殿中的桑師師思考著
當年十二歲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這一年中的一段空缺，其他記憶中發生的事情絕不會讓他們露出這樣後怕與心疼的眼神。
究竟是什麼……
她想了想，忽然眼神暗了暗。
看向門口
以自己這麼多年看小說的直覺，當年的事情不會和那江晏纓有關吧？
我嘞個豆，那反派不會是對原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讓原主的家人這麼後怕吧……
對此，桑師師隻想說一句。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