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聖卡,唱詩班排練廳。
排練廳裡共有30個孩子,他們從矮到高以此排列成一個規整的矩形,每個人的站姿都紋絲不動,想撓癢、說話必須打報告。
畢竟,若是不小心讓隊形出現了不齊的參差,神父手中的竹鞭可不是吃素的。
“孩子們,明天就要登台表演了,今天專心排練。”
“如果讓我發現哪個懶貨不張嘴……”神父恐嚇似地揮了揮手中的竹鞭,這是用上好毛竹做成的細短鞭,一鞭下去就能打得皮開肉綻,“後果你們知道的!”
忽然,站在第一排的哈諾德眨巴眨巴眼,大聲道:“報告。”
神父點點頭:“說吧哈諾德。”
“請問最近頻發的爆炸事件是怎麼回事?”哈諾德個子很小,但他還是努力地仰起頭與神父對視,“聽說異端監獄都被炸毀了,大家都躲在屋裡不敢出來,那我們還需要登台演出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神父甩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你們作為教會的宣傳工具隻要日夜不停地唱歌就行了!”
“可是神父……”
“閉嘴!自己過來領10鞭子!”
哈諾德被強製閉嘴,但他隻是難過地皺皺眉,然後乖乖上前,接過了神父手裡的鞭子,單膝下跪,將寬鬆的褲子挽至大腿上方,露出光滑潔白的大腿。
神父雙手抱臂,並朝一個年齡稍微大的孩子下命令:“你數著鞭數!彆讓他偷工減料!”
哈諾德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頓刑罰了,眼一閉牙一咬,揚手對著自己的大腿狠狠抽了第一鞭!
“啪!——”
旁邊的大孩子立刻開始計數:“第一鞭。”
哈諾德下手毫不留情,他潔白的大腿立刻被抽出一道猩紅的血痕,皮膚表層裂開,許多小血珠爭先恐後地向外冒。
他倒吸一口涼氣,沒給自己休息的時間,揚起手又是第二鞭!
“啪!”
“第二鞭。”
第二鞭徹底抽破了皮膚表層,血痕裂成了一條長縫,鮮血開始往外流湧。
哈諾德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點痛哼,且毫不猶豫地再次揚鞭!
“啪!啪!啪!啪!”
“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
“第九鞭、第十鞭,結束了哈諾德。”
哈諾德的大腿已經鮮血淋漓,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其中跳動的血肉。
神父很滿意這種程度的刑法,因為這樣能起到很好的示範作用,想必未來很久都不會有人再敢頂撞他了。
然而,就在神父準備收回鞭子進行口頭教育的時候,哈諾德卻又一次高舉竹鞭,開始施虐般地鞭打自己!
“啪!啪!啪!啪!啪!!!”
“哈諾德?”神父愣住了,“住手!刑罰已經結束了!”
然而哈諾德沒有停手,他麵色猙獰地抽打自己,直到體力耗儘,最終滿頭大汗地扔掉皮鞭,被抽到潰爛的大腿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對於一個8歲的孩子來說已經是酷刑了。
哈諾德抹了一把汗水,隨後猛地抬頭,用堅韌的眼神盯住神父:“神父大人,總共20鞭,我已經預支了下一次的刑罰!所以我要繼續發問了!”
哈諾德深吸一口氣:“現在人人都說【神明已死】,那我們信奉的又是誰?或者說,這一百年來,我們的信仰是否隻是一個空話、或者……陰謀?!”
神父被這大逆不道的問題嚇得打了個哆嗦,他撿起鞭子怒吼道:“閉嘴,不要再問了!否則我會把你送進異端監獄!”
“悉聽尊便!但我的求知欲不會停止!”
哈諾德咬牙回擊:“請你回答我,我們執著的信仰究竟是什麼!如果你給不回答,那麼整個教會就是一個大毒瘤!你們都是迫害人民的幫凶!!”
神父嚇得後脊冒冷汗:“異、異端兒!你這個異端兒!!”
神父手一抖,趕忙扔掉了鞭子,隨後憤怒地抬起腳,對著哈諾德的肚子狠狠踹了上去!
“唔呃!”
哈諾德猝不及防被踹翻,剛想掙紮著爬起來,神父卻被撲上來朝他的鼻梁揍下一拳,並將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神父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一手撬進哈諾德的齒間,拽出了他的舌頭,顫抖著說道:“哈諾德,你已經被異端思想汙染了,我必須割掉你的舌頭!”
哈諾德的掙紮被神父輕鬆製服,神父緩緩將刀伸進了哈諾德的嘴裡,將刀刃橫著對準了他的舌頭:“很快的,你馬上就會變回那個純真的孩子了……”
哈諾德的瞳孔被放大到最大程度,他能感受到冰涼的尖刃即將把他的舌頭捅個對穿!
但令他為止震驚的並非神父的暴行,而是他看見了神父身後降臨的身影!
在神父即將割下哈諾德的舌頭時,一個冰涼的刀刃搶先一步架上了他的頸動脈,而後,狠狠一割!
“噗呲——”
伴隨血管被割開的聲音,神父的喉間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動脈血噴湧而出!
神父手上頓時脫力,顧不得懲罰哈諾德,趕緊甩了刀子捂住自己的喉嚨!
“嗚嗚!——”神父捂著噴血的脖子跌倒在地,像蠕蟲般蛹動著,下一秒,他的腦袋被籠罩在了一個高大的陰影之下。
神父瞪大雙眼,無法相信暗殺自己的人居然是:“鉑……”
然而,他沒能念出這個名字,立馬頭一歪,死了。
“總算是趕上了。”鉑西甩了甩沾血的刀刃,朝哈諾德拋去詢問的眼神,“孩子,沒事吧?”
哈諾德吐掉嘴裡的小刀,掙紮著支起身子:“我……咳咳咳!我沒事!”
緊接著,爾讚衝上前,用棉布擦拭掉哈諾德大腿的鮮血,並為他敷上草藥:“乾得好孩子,你的勇敢為我們爭取了很多時間。”
“你是爾讚學者?!”哈諾德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三人組,“這個哥哥是鉑西、那位就是被通緝的男巫禮國嘉幸吧!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嘉幸哈哈一笑:“當然是來解放你們的。”
嘉幸朝那些已經被嚇傻的孩子們揮揮手,大喊道:“嘿,彆在這站軍姿了,你們自由了!回去跟家人團聚吧!!”
唱詩班的孩子麵麵相覷,儘管他們已經被眼前血腥的場麵嚇得麵色慘白,但心中仍然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希冀之情——
他們在進入唱詩班的那一刻就被閹割,然後至死都得像機器一樣日夜歌唱,等聲帶壞掉後就被當作垃圾扔掉……
但嘉幸他們來了,他們殺掉了神父!沒有人能再壓迫他們了!
刹那間,所有孩子撒腿就跑,如憋壞的籠中鳥一般四散逃離,這是他們加入唱詩班以來第一次能夠自由地奔跑。
嘉幸拍拍哈諾德的肩膀:“你也走吧,回家養傷,等我們成功的好消息。”
說罷,三人給哈諾德留了點食物,繼續朝城中心前進。
“請等一下!”哈諾德從地上爬起來,忍住大腿的傷勢跑上前,“你們是要去對付教皇對吧,請帶上我吧!我知道城堡的內部路線!”
鉑西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也知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哈諾德繼續自薦,“我年齡小,教皇喜歡我,我可以潛入教皇的臥室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保證不會拖後腿的!”哈諾德小小的臉蛋因大喊而漲紅,“請讓我也出一份力吧!”
嘉幸也剛想拒絕,然而腦子裡忽然閃出了係統的聲音:
【叮——哈諾德已入隊。】
嗯?
嘉幸愣了愣,這個提示音好像還從沒聽過吧?就連之前全貧民窟的人過來入教都沒有提示。
然而係統並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嘉幸一時也想不出是為什麼。
但既然係統給了提示,恐怕哈諾德也是個比較重要的人物吧?
於是嘉幸摩挲著下巴,微微俯下身向哈諾德湊近:“你想跟著我們?”
哈諾德毫不猶豫:“是的!請務必答應我!”
嘉幸左看右看,並沒有觀察出什麼異樣,硬要說這孩子有什麼特征,就是他的神情閃閃發光,跟其他麻木的孩子相比太過耀眼吧。
嘉幸思忖片刻:“可以,但我需要你去拖住教皇大概……30分鐘,能做到嗎?”
哈諾德眼神一亮:“交給我吧!”
說罷,哈諾德衝到河邊捧了一鞠清水,將自己蒙了灰的臉蛋洗得乾乾淨淨,再一抬頭,儼然一幅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是教皇喜歡的那款。
“保證完成任務!”
哈諾德嘿嘿一笑,說著就往城堡的方向跑去。
“等一下。”嘉幸叫住了哈諾德,“最後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麼願意幫助我們?我們三個人可是異端啊,你不害怕嗎?”
“當然不怕呀,至於為什麼……”哈諾德努努嘴,好一會才想出一個合適的答案,“我總覺得,所謂的‘異端’其實隻是一種普通的思想而已,如果連一點異議都要捂嘴的話,那教會才是邪惡的吧?”
“而且,哥哥們都是好人呀!真正的異端可不會把我們放走吧!”
哈諾德嘿嘿一笑,小跑著朝嘉幸揮手告彆:“回頭見啊嘉幸哥哥,你們一定要成功!”
嘉幸目送著哈諾德離開,直到他幼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時,嘉幸才反應過來係統的提示音為何意。
哈諾德解開了思想禁錮,開始擁有自己的思想,因此也是“智”的攜帶者。
嘉幸喃喃道:“原來如此,擁有‘智’的人就是夥伴……”
嘉幸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道:“現在信徒們應該已經把各地教會洗劫完畢,該解放的平民也救完了,教皇已經被徹底架空。”
“走吧,進城堡,去奔赴最後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