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聖卡,臨時異端地牢。
這在陰暗潮濕的小黑屋裡,嘉幸被蒙著眼罩,上衣被扒光,雙臂以斜向上的方向被鐵鏈吊起,大量的汗水順著鎖骨流向胸肌和腹肌,弄濕了他精致的腰線。
他已經一晚上沒有喝水了,但他仍在出汗,再這樣下去脫水隻是時間問題,而這正是鉑西想看到的。
“砰!”
鉑西一記右勾拳衝來,伴隨一聲巨響,嘉幸的腦袋被打偏到一邊,嘴角頓時噴出一口血沫。
“唔呃!”
剝奪感官的同時忽然遭受重擊,嘉幸的大腦即刻報警、眼冒金星,嚴重的反胃讓他差點昏死過去!
但嘉幸還是硬生生受住了這一拳,他踉蹌兩下,痛苦地扯出一個笑:“商量一下,彆打臉好嗎?我渾身上下就這張臉值錢了。”
然而回應他的是另一記正衝拳,鉑西非但沒有停手,反而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兩道鼻血就這樣噴湧而出,順著下巴留下滴答滴答的血珠。
“啊啊啊!夠了!鉑西!我/操/你祖宗!”
嘉幸受不了了,他發出一聲怒吼,雙臂肌肉暴起,將鐵鏈拽出一聲巨響!
“你到底想怎樣?!不給水喝,話也不問!”嘉幸咆哮道,“要殺要審能不能乾脆點,把人吊起來揍臉算什麼?!”
嘉幸吼完立馬脫力,他撲通一聲跌倒,靠著牆,胸口隻能虛弱地小幅度起伏。
他不知道鉑西腦子裡在想什麼,這家夥把他綁回來後並沒有對他用那些恐怖的刑具,而是把他拖進了這個單人小黑屋,扒光上衣,吊起來當沙包。
一開始,鉑西隻是一手掐著嘉幸的下巴,用最輕的巴掌扇他的臉,結果後麵愈演愈烈開始用拳頭揍臉,無論嘉幸怎麼求饒、搭話,鉑西全部忽視,隻是變著法揍他的臉。
嘖,一般打手不都會順著揍一下腹部或者胸口的嗎?打臉有什麼意思啊!
嘉幸的體能已經到極限了,他懷疑自己撐不到爾讚來營救就會被揍毀容。
一想到自己會破相,嘉幸頓時覺得比被送上絞刑架還屈辱,當即破口大罵:“你對我的臉有什麼意見嗎?!說話啊!教皇的走狗!混蛋!!”
終於,他聽到鉑西重重呼吸了幾口氣,似乎在醞釀什麼情緒。
終於,他聽到鉑西帶著恨意道:“騙子!”
“虧我還有一瞬間相信過你的想法!結果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鉑西一把抓掉嘉幸的眼罩,死死掐著他的下巴,怒不可遏道:“你解救城邦的辦法就是讓子民奉你為教主,這算什麼?讓他們離開一個深淵後再跳進你的陷阱嗎?!”
忽然重見光日,嘉幸下意識眯起眼,但他的下巴被鉑西死死箍住,隻能被迫抬起頭和他對視。
鉑西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頓時放大在眼前,當然,如果他沒有瞪著自己就更好了。
嘉幸嗤笑著反問:“你也承認教會是深淵了?”
“我……”鉑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馬改口,“彆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但這一句口誤足夠成為破綻,嘉幸聽後頓時明白一切了:“嗬嗬嗬……我知道你為什麼支開所有人然後在這裡陪我了。”
“你想聽我的計劃,對吧!”嘉幸嗬嗬一笑,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你動搖了,你開始質疑教會的地位,這等於違背了你的信仰!”
“你無法接受你的思想被一個異教徒動搖,所以你生氣了,你在將怒火發泄到我身上的同時還在好奇我的下一步!”
嘉幸做出一個了然於心的表情:“讓我猜猜是哪句話動搖了你?是這句吧‘你隻是身不由己,想明哲保身’……”
“閉嘴!”
鉑西被戳穿內心,惱羞成怒,又對著嘉幸的臉來了一拳。
但這次,嘉幸被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借力仰頭大笑起來,他笑得肆意張狂,痛苦的流血沒有打敗他,反而為他添了一絲瘋狂,陰暗的地牢是他的舞台,他的身軀與黑暗半界半融,像是穿梭於暗夜的死神。
“哈哈哈哈!”
儘管被打的是嘉幸,但他此刻笑得比鉑西更囂張:“鉑西,是我贏了啊,你相信我了!你想倒戈!”
“哦不不,你彆無選擇,因為你也憎恨著教皇,就算帶頭造反的不是我,你依舊會動搖!”
“彆得意忘形!”鉑西重新掐住嘉幸的脖子,控製著力道沒有把他掐死,“是,你改變了很多人的思想,但那又怎樣?隻要你無法說服我,我就會殺掉你!你的一切努力都會化為灰燼!”
“彆激動,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會如何掀翻教皇嗎,我可以告訴你。”嘉幸根本不害怕,他朝鉑西俏皮地眨眨眼,“我把計劃全盤托出的話,你會倒戈幫助我嗎?”
鉑西眉頭一蹙:“這取決於你的計劃內容。”
嘉幸撇撇嘴,一時半會沒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什麼。
鉑西難得耐心地沒有催促,兩人陷入了30秒的大眼瞪小眼。
最終,嘉幸歎了口氣:“……唉,要是我把計劃告訴你後,你去跟教皇告密可怎麼辦?”
鉑西眼睛一瞪:“你懷疑我的人品?!”
“沒有沒有,但你剛才還在揍我呢,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相信你。”
嘉幸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這樣吧,我們交換情報。”
鉑西皺眉,略帶懷疑:“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過往。”嘉幸說著,朝鉑西拋過去一個笑眯眯的媚眼,“你的童年、你的家人、你原本的生活,以及在什麼機緣下成為了教皇的棋子……請把你的過往全盤托出。”
鉑西額角一跳,神情倏地變黑,看來嘉幸的話踩到了他的雷點,而且是大雷:“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鉑西猛地抽出匕首,頂住了嘉幸的肩膀:“我可以把你的肉一片片刮下來,直到你開口!”
“你不會這麼做的。”嘉幸搖搖頭,眼裡毫無畏懼,“你會放任我去造反,因為無論結果好壞你都不受影響。而我的計劃隻不過是你權衡要不要倒戈的砝碼。”
“……”
鉑西不屑地“嘁”了一聲,帶著陰沉的怒火揚起匕首,隨後——
“砰!”
鐵鏈被斬斷,嘉幸的雙臂得以解放。
嘉幸吃痛地顫抖了一下,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腕,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鉑西:“你同意了?”
“不,我們談崩了。”
“我不打算告訴你我的任何過往。”鉑西收起匕首,冷冷道,“但我放你去造反,走吧,快天亮了。”
說罷,鉑西拉開監獄的鐵門走出去,他接下來會退居幕後,直到造反結束。
如果嘉幸造反成功,他就坐享其成;如果造反失敗,他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砍掉嘉幸的腦袋。
可就在鉑西揚長而去的那一刻,身後忽然傳來嘉幸的低語——
“鉑西,我需要你。”
嘉幸倚靠在牆根,虛弱地縮起雙腿,將臉埋進膝蓋裡:“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無法成功。”
鉑西卻毫無留戀:“那麼我就靜候下一位造反領袖了。”
嘉幸微微抬頭,用不舍的眼神懇求鉑西,滿臉的淤青讓他顯得楚楚可憐,鉑西看著這張臉忽然覺得心癢癢,隨即就是一陣煩躁。
所以他才打嘉幸的臉啊!這張漂亮的臉配上騙子話術真的很能蠱惑他人!
騙子!就算你這麼看著我,我也不會上當的!
然而,嘉幸見鉑西不為所動,委屈的表情逐漸收起,取代而之的是一幅陰險狡詐的壞笑:“哎呀,我不好看嗎?為什麼不上當?”
“還有什麼花言巧語趁現在說完吧。”鉑西望了望遠方的掛鐘,“還有五秒就到淩晨了,我該走了。”
然而嘉幸沒有理會他,隻是閉上眼喃喃道:“5……”
“什麼?”鉑西一下子沒聽清。
“4。”
“你在乾嘛?”鉑西有點懵,他是把嘉幸的腦袋打傻了嗎?
“3、2……”
“你在倒數?”鉑西心裡咯噔一跳,直覺告訴他馬上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鉑西“砰”地抓住了牢房的欄杆,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倒數?!”
嘉幸沒有回答他,隻是睜開眼,朝他咧嘴一笑:“……1!”
零點已到。
“轟隆!——”
伴隨著教堂報點的鐘聲,一片劇烈的轟炸聲自地牢上方傳來,巨大的震波甚至將牢房都抖動了好幾下!
鉑西不可置信:“什麼……敵襲?!”
“是你做的嗎?!”鉑西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不可能啊,你一直被困在這裡沒有機會……”
話音未落,嘉幸倏地朝他撲過來,雙手用力抓住鐵欄杆,臉頰湊上鐵欄,把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就算有鐵柵欄隔著鉑西都被嚇了一跳!
“鉑西!”嘉幸嘴角掛鮮血,眼裡是興奮和激動,就像一隻蟒蛇看到了美味的獵物,摩擦的後牙似乎在思考要如何把鉑西拆吃入腹,“看著我,聽我說……”
【叮——魅惑技能發動,時效24小時!】
【骰子判定中……】
【禮國嘉幸(魅惑):17/+∞ 】
【判定成功,魅惑生效!】
【噢教主,魅惑用得非常完美,對19歲的青春期男孩來說,美貌和赤/裸/的胴體是他們永遠無法抗拒的誘惑!】
下一秒,鉑西的心臟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狠狠擊中,他呼吸一滯,就這樣直直陷入了嘉幸的美貌!
複雜的情緒在鉑西胸膛裡翻湧,他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尖叫——
將一切獻給禮國嘉幸!
嘉幸將精瘦的手臂從柵欄之中穿過,輕輕撫摸上了鉑西的臉蛋:“拜托了,給我披上你的外套吧,我好冷。”
啊,何等動人心魄的容貌。
鉑西無法將目光從嘉幸的臉上挪開,他捂住嘉幸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感受其溫度,呼吸逐漸變重:“我……”
很柔軟、很香甜……他喜歡禮國嘉幸的觸摸,看著嘉幸赤/裸/且富有曲線的上半身,鉑西隻覺得腦袋發熱,腹部竄起一股無名的熱流。
他太過分了,怎麼能讓嘉幸著涼呢!
“對不起!”鉑西連忙打開鐵門,解開了自己的風衣,重重地連著衣物一起將嘉幸包裹在懷裡,“唔,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麥穗的清香……”
“親愛的,這需要籌碼交換。”嘉幸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鉑西高大的身軀,“如果你想擁抱我,就將你的過往全部告訴我,毫無保留。”
鉑西毫不猶豫地重新將嘉幸的身軀圈抱,這一次他抱得更緊,靈敏的鼻子在他的脖頸間輕嗅,這股穎果的清香也讓他成功地想起了他的童年:“知道了,我說就是了……”
回憶在鉑西的腦海裡翻湧,他的眼尾悄悄垂下,不自覺地染上一抹悲傷:
“大約十年前,我還是農民的兒子。”
“我家有一塊肥沃的草原,上麵奔跑著肥碩的羊群,草原後麵連著一塊稻田,秋風飄過時還會掀起麥子的芳香。”
“爸媽感情和睦,靠辛勤的勞作讓我過上了很好的生活,說未來還會送我出城讀大學。”
“直到,教皇看上了我家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