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金子(1 / 1)

坨坨跑進屋裡,把乾坤袋裡的金子都倒出來。除去雲善愛玩的金珠子、金項鏈,還剩下一大把普通金珠。

坨坨點了數,一共有129顆普通金珠。根據前兩天稱重的經驗,他估摸這些得有2兩金子。就是不知道2兩多金子能買多少糧食。

“兜明。”坨坨在屋裡喊。

“乾嗎?”兜明停下扒蔥,看向屋子門口。

“你進來,我跟你說話。”坨坨說。

兜明放下蔥站起來,“什麼話不能出來說?”

兜明走到房間門口,坨坨衝他招手。

“你那還有金子嗎?”坨坨小聲問。

兜明把之前從商場裡拿的金碗、金筷子和金勺子從乾坤袋裡掏了出來。雲善不願意用這些,就願意用他的不鏽鋼小碗。金碗就一直被兜明收在乾坤袋裡。

“你要金子乾什麼?”兜明問。

“陸虞和我說,中州大旱,缺少糧食。人類實在沒飯吃的時候會互相換幼崽吃。太慘了呀。”坨坨說,“金子能買糧食。讓他買了糧食帶回中州去,能救人。”

“我們要金子也沒什麼用。”

兜明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找不出其他金子,“我就這些了。”

“你問問小叢。他應該還幫雲善收著一些。”

坨坨傳音問小叢。小叢很快回了雲靈觀。

雲善扒完了一坨蒜,又蹲下來扒地上的蔥。

看到小叢從外麵回來,雲善揚起笑臉問,“回來呐。”

“嗯”。小叢和坨坨對視一眼,兩人一起回了屋裡。

陸虞誇雲善,“你這麼能乾。不僅會扒蒜還會扒蔥呢?”

說著就把屁股底下的板凳挪近,抓起一把蔥一起幫著扒。

雲善高高興興地看了陸虞一眼,聽人誇他,他高興。

坨坨從小叢那又湊了二十顆小金珠子,都裝在金碗裡端了出去。

“陸虞。”坨坨走到陸虞跟前,“這些給你拿去買糧食。”

陸虞抬頭,就見坨坨拿著個小金碗,碗裡伸出金勺子和金筷子,他吃驚地問,“這是金的?”

然後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給我的?”

“是金的。”坨坨放在他懷裡,“給你的。”

“這些能換多少糧食?”

陸虞放下手裡的蔥,拿起金碗,摸著有些重量,“很多。”

他又抬頭再次確認,“你都給我?”

“當然啦。”坨坨說,“都給你。”

“你家大人知道嗎?”陸虞說,“你給我我不敢拿。”

坨坨道,“不用他們同意。”

“這事我能管。”

雲善站起來走到陸虞身邊看看,小聲念叨一句,“金珠啊。”

“你們不是山裡人嗎?哪來這麼多金子?”陸虞把金碗放在一旁凳子上。

坨坨說,“就有啊。”他摸了根黃瓜吃,“你問那麼多乾嘛?”這種事又沒法解釋了。

“你們不會是搶的吧?”陸虞看向坨坨。他有一瞬間想,會不會山裡這夥人原本就是山賊?

“我們才不搶呢。”坨坨說,“搶東西是土匪才乾的事。土匪要被抓起來坐牢,還會砍頭。”

“你打聽那麼多乾什麼?”

陸虞道,“我就問問。”

坨坨喊兜明進屋揣麵,晚上蒸饅頭吃。

雲善扒完蔥,提著西覺給他新做的小掃把在院子裡掃地。這邊掃掃,那邊掃掃。看到石磚縫裡有小草冒出來,他蹲下來把草給薅了。

陸虞要等花旗他們回來,閒著沒事乾就問坨坨,“你們有沒有什麼要乾的活?我給你們乾活。”

“沒活乾。”坨坨說。

陸虞四下掃了一圈,院子裡實在乾淨,找不出有什麼活乾。他看雲善在掃院子,拿了靠在牆邊的大掃把也開始掃院子。

雲善拖著小掃把跟在一旁掃。原本他掃地就是玩。見陸虞也掃,他不玩了,跟在旁邊一下接一下掃地。

竹掃帚落在石磚上滑動,發出“嘩”“嘩”的動靜。

坨坨喊,“院子裡又不臟,你掃它乾嗎?”

“我看雲善掃了。”陸虞實誠道。

“他掃地是為了玩。”小叢抿著嘴巴笑。

陸虞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完了掃帚,他又去看小金碗。手背在身後,蹲在地上,“真是金子?”

“真好看。”

“我以前隻瞧過大戶人家女子腦袋上插的金釵。遠遠一瞧就覺得金子好看。靠近了看,更好看。”

雲善把小掃帚也靠在牆邊,跑過來從金碗裡抓了把金珠子。

“你彆亂拿呀。”陸虞說,“金的值錢。掉了就可惜了。”

“不好看。”雲善說。說完就往屋裡跑。

花旗先從外麵回來,看到院子裡有人類在,他問,“乾什麼的?”

陸虞終於見到大人了。他笑著迎上去,“我叫陸虞,中州人。”

花旗嗯了一聲,走到井邊水盆洗手。

雲善拿著一串用紅繩串著的金掛件跑到陸虞身邊,“看。”

“好看的。”

雲善喜歡玩的金掛件都被坨坨用紅繩拴在一起,省得他玩得東一個西一個不好找。

陸虞低下頭來看,那一串東西上有如意、福袋、銅錢、金龜、小豬......個個雕得都好看。他誇道,“是好看。”

雲善抱著花旗的腿喊,“花花。”

“去哪呐?”

“在後麵山上。”花旗說。

雲善跟著花旗進廚房,陸虞也跟進去了。

兜明把洗好的蔥拿進屋裡,“晚上醃蔥吃吧?”

花旗嗯了一聲。

雲善把金珠子和金件放到灶台上,問花旗,“做飯啊?”

“做飯。”花旗說,“你去外麵抱些柴火來。”

雲善聽了,立馬往外跑。

花旗問站在廚房裡的陸虞,“你有什麼事嗎?”

陸虞撓撓頭,“坨坨剛剛給了我些金子。”

坨坨站在廚房門口接話,“陸虞他們家那有旱災。他說想買糧食回家救人。”

“他沒錢,我就拿金子給他,他不拿。非得問你。”

坨坨抱怨道,“我說我能當家,他不信。”

花旗看著陸虞說,“給你的就拿去吧。”

陸虞高興地哎了一聲,把雲善放在灶台上的金珠子撥到手裡。沒動那串金件。

不過他也歇了勸人當土匪的心思。山裡人看起來不缺錢。靠著山有菜吃也有肉吃。陸虞想,這些人應該不會願意跟他一起做土匪的。日子這麼好,根本就不需要做土匪。

陸虞討了幾百戶人家,大都被人冷臉相待,還會被打出門去。沒想到,竟然在山裡意外得了一筆錢財。這些人既沒問他家在中州何處,也沒多打聽中州的事,隻聽說中州大旱,他想拿錢救人,就給了他一大筆錢。

陸虞心裡非常感激妖怪們,哽咽道,“你們一定會好人有好報。”

花旗隻笑了一下。

坨坨說,“天色要晚了,你趕緊下山吧。”

陸虞問坨坨要了塊布,把金珠子、金碗、金筷子、金勺包起來揣進懷裡。走出雲靈觀,對著雲靈觀拜了三拜。

他摸著懷裡的包裹,心裡止不住的高興。這些金子約莫有個六七兩重,能買很多糧食。

陸虞一路高興地下山。到山腳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到山下。今天隻吃了一頓飯的陸虞肚子餓得咕咕叫。

路過東望村,陸虞再往前走二裡地,天已經黑了。月亮高高掛在天上,皎潔的月光灑在腳下,照著陸虞上山的路。

因是黑夜,陸虞走山路時格外小心。

“陸虞。”前麵傳來喊聲。

陸虞趕緊應一聲,“哎。”是張槐在叫他。

張槐站在前麵樹後問,“怎麼去這麼長時間?”

“我還以為你回中州了。”

“馬上就要回中州了。”陸虞高興道,“我討來錢了。”

張槐訝異,“去哪討的?你今天不是去雲靈山嗎?”

“就是山裡人給的。”陸虞說,“還給了不少。”

“明天我就要回中州了。”

兩人走在山路上,陸虞把花旗他們好一頓誇。

“張槐你不知道,我都沒想到他們能給我這麼多錢,還是金子!”

山裡沒人,陸虞也沒壓著聲,興奮道,“我今天可是遇到大善人了。”

“討了這一路,我都灰心準備做土匪了。沒想到,竟然有人給我錢。”

“人家聽我說中州有難,二話沒說,拿了金子給我。還是個小孩給的。”

“我不敢接,小孩的話哪能當真。在山上等了許久,等來了他家大人。人家什麼也沒說,就讓我拿錢走了。”

“雲靈觀真是個好地方,沒想到我能在那討到錢。村子裡人都說雲靈觀靈,不知道我許的求雨願望能不能靈驗。”

“他們是山裡人哪來的金子?”張槐問,“金子還讓小孩拿?”他覺得這些事很蹊蹺。家底得多豐厚才能讓小孩碰金子。

“我問了金子的事,他們讓我彆問。”陸虞說。

張槐又問,“人家同意和你一起當土匪?”

陸虞理所當然地說,“人家有錢,乾啥還要跟我一起當土匪。”

“我沒好意思問。”

“他們有好好的日子,為什麼要落罵名?”

兩人避開山路上設置的陷阱,回了山洞。

張槐是個很謹慎的人。到山上第一天就帶著陸虞做了些陷阱。若是有人殺上山,陷阱能拖會兒人。

陳川聽到動靜醒了,撐著身子坐起來,笑著打趣陸虞,“找到同夥了?”

“沒找到同夥,找到恩公了。”陸虞從懷中掏出金碗。

“什麼恩公?”陳川問。

陸虞把今天的事又給陳川講了一遍。

陳川說,“聽起來他們是不錯的人。”

陳川心裡覺得,能相信陸虞的說辭,給他錢的人,必定心底十分善良,人十分單純。

陸虞升起火,問陳川和張槐,“你倆吃不吃飯?要是吃,我就多煮些。”

張槐說,“我不吃。”

陳川道,“給我煮一碗。”

陸虞倒了米下鍋,坐回山洞裡,拿出金碗給張槐和陳川看。

“這金碗做得多好看。”

“明日我去鎮上先找金店,看能不能多換些銀子。”

陸虞說完自己明天要乾的事,又問張槐和陳川,“你們倆明天也下山嗎?”

“要是沒地方去,不如先和我回中州。我家裡日子過得還成,有幾畝田地。”

“我們直接走官道,混在人群裡。那些江湖人還能攔著路查不成?官家能讓他們?”

張槐嗤笑一聲,“要是走官道,走不出十裡地,我們就能被人給剁了。”

“官道驛館裡的小卒子都是眼線。就連官道旁賣茶水的都可能是眼線。”

陸虞嘟囔道,“你們江湖還真是複雜。”

烏日善在乾草上睡得很熟,一點都沒被山洞裡的講話聲打擾。

一會兒後,外麵鍋裡響起咕嘟咕嘟的聲音。

陸虞走出山洞,坐在鍋邊等著。尋思時間差不多了,他把火滅了,先盛了一碗粥給陳川,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他餓得狠,不顧粥燙,稍微吹了吹,急吼吼地沿著碗邊轉著圈喝粥。

兩碗粥下肚,陸虞覺得五臟六腑都舒坦了。他放下碗,走回山洞裡,躺在乾草上,舒坦地歎了口氣。

“我睡覺了。”陸虞說。

陳川嗯了一聲,“知道了。”

話音落了沒幾息,陸虞的呼嚕聲已經響了起來。

陳川唉了一聲,“他睡得可真快。”

張槐說,“陸虞今天走了不少路。”

陸虞回來之前,陳川已經睡了一覺,現在有點睡不著。他在甘草上躺了一會兒還沒睡著,倒是有了尿意。他自己撐著地,緩緩起身,往山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