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燒雞(1 / 1)

梁家老二梁俊彥在城裡給人當賬房先生。他見妖怪們堅持要把闖入者送官,自告奮勇地跟著一起去了鎮上。

剩下的梁家人把院子裡的東西收拾好,又喊回了廚子繼續做飯,找人去村裡說,讓大家繼續來吃席。

梁文忠媳婦兒梁李氏問梁文忠,“他們可是山裡的親戚?”

“說是,又不姓梁。”梁文忠道,“最小的那個娃娃名字叫雲善,你說奇不奇怪。”

“不姓梁倒也能說得通。”梁李氏說,“許是在山裡做了倒插門女婿,後代改了姓氏。”

“隻是這雲善這名字奇怪了些。怎麼和祖宗的名字一樣?”

梁文忠回屋找了自家族譜翻看。第一代便是老祖宗。除了提到雲善這個名字,老祖宗其他兄弟名字都沒提。

他聽曾祖說過,老祖宗晚年越發怪異。不許人為他兄弟立碑燒紙,又一直念叨。碑上記的是兄友弟恭,又不是兄弟間結怨。這些著實奇怪。

梁文忠想不出這裡麵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老祖宗要他們後代等人。這裡麵定然有什麼秘密。

梁俊澤拎著插了花的籃子回到自己屋裡。看到籃子上插的野花,覺得可愛又好笑。他還從未收過帶著花的禮物。

他掀開藍布,看到最上麵放著了模樣十分奇怪的東西。一個透明的圓球,裡麵長了棵樹。

他曾聽聞有一種石頭瑩如水,堅如玉,名為水玉。或許,這東西便是水玉吧。水玉裡還長小樹?什麼樹長得那般小?還能見到樹上似有落雪。

這物件做得如此精美,定是十分貴重。

梁俊澤愛不釋手,把水晶球摸了又摸,隻道是好東西。

頭一回見麵就送如此貴重的東西,山裡的客人著實大方。隻是,山裡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嗎?

看了好一會兒水晶球,梁俊澤才放下手,小心地把水晶球放到一旁,繼續翻看籃子裡的禮物。

籃子裡剩下的像是書,封麵上有畫,看起來像是畫本。

梁俊澤翻開本子看,沒想到裡麵竟是白紙。他又翻了幾頁,除了本子右下角帶著小畫,其他地方都是白紙。

“竟然不是書。”梁俊澤又往下翻了幾本,都是這樣的。他心裡便有數了,不是書那應該是可以寫字的本子。

這些本子如此精美,他在縣裡都不曾見過。山裡的客人是從何得來的?

本子最下麵有個盒子。盒子表麵畫了房子。梁俊澤隔著塑料膜細看盒子,試著重量不是木盒,稍微晃晃,能聽見裡麵東西的撞擊之聲。

他好好查看了一番,用小刀將盒子表麵的塑料膜小心裁開。打開盒子,看到裡麵有些灰的、白的小東西,還有一張紙。

梁俊澤打開紙看,紙上大多是圖,還有些小字。裡麵好些字他都認得,也有些字不認識,一句句讀下來倒是能猜個大概。

“顆粒拚?”

梁俊澤按照說明書,找了對應的顏色,試了好些下,才將顆粒拚到一起。

“原來如此。居然是這樣拚的。”

“真是妙啊。”

“三叔。”梁俊永家的小女兒扒著窗台喊人,“爺爺叫你吃飯去。”

“就來。”梁俊澤抬起頭,還將東西都放回籃子裡。把籃子拎到櫃子裡,上了一把鎖。

院子裡又來了好些吃席的村裡人,見到梁俊澤都要說兩句恭喜的話。

早上花旗他們那桌席沒吃完,還剩下一些。梁李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兒又添了些菜,成了梁家的早午飯。

“三弟快來。”梁俊永大口吃著饅頭,“趕緊吃,吃完了得招待村裡人。”

“一會兒地裡乾活的人就要回來了。”

梁俊澤坐下,對梁文忠說,“爹,山裡的客人送了很重的禮。”

“可不是。”二嫂子周勤儉說,“那頭豬就是不小的禮。”

“還有其他的。”梁俊澤說,“其他的禮也重。”

“啥禮?”大嫂子王小花好奇地問。

“有個水玉球,裡麵長了棵樹。”梁俊澤不確定地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玉。看著約莫是。”

“值錢不?”二嫂子周勤儉問。她更不懂什麼水玉不水玉的。

“應當是值錢的。”梁俊澤道,“我在縣裡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呀。”大嫂子王小花高興道,“三弟,一會兒拿給咱們看看。”

“看什麼看。”梁文忠放下碗,“白天裡忙忙躁躁,人口又多。要看就晚上看。”

“這話誰也不許出去說。”

“也都看著點孩子,彆叫小孩子出去瞎說。”

周勤儉和王小花都答應著。

陸虞快速往山裡跑。跑到山上,見後麵沒人跟著,他才敢停下來喘口氣。也是倒了黴了,誰能想到他今天竟然遇見土匪闖門。

陸虞坐在樹下歇息,替梁家惋惜。梁家剛有人中了舉,竟然就被土匪搶了。也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人,真是可惜了。

陸虞歇息好,一路走回山上。

烏日善正被張槐帶著在樹下練武。陳川倚著樹坐著。

“能出來了?”陸虞關心地看向樹下的陳川。陳川長得黑,就像抹了鍋底灰似的。黑得都看不出臉色好不好。

“再過兩天一定能活蹦亂跳。”陳川問他,“席麵好吃嗎?”

“味道還成。”陸虞說,“可惜了,遇到土匪提著刀闖門,本來還想給你們帶些菜。”

“想想還是命重要,我便先跑回來了。”

“土匪?”張槐驚訝地問,“這都能讓你撞上?”

“可不是。”陸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家席麵做得可不差,桌上好些肉。”

“還有人趕著頭大野豬去給他們送禮。”

陸虞比劃著,“那豬的獠牙有那麼長,看著可嚇人。”

“你討到錢了?”張槐問。

陸虞從懷裡摸出錢來,“給了十文錢。”

“那不少了。”陳川說。能讓陸虞白吃一頓,還給十文錢,看來梁家算是不錯的人家。

“可惜了,可惜了。”陸虞歎著氣,“錢糧都要落到土匪手裡。”

“要是給我,我帶回中州,不知道能活多少人。”

“讓土匪搶去,養肥了人,又去搶彆人,禍害啊。”

陸虞兀自歎息了會兒,突然抬起頭,眼睛發亮道,“不如......”

“我們也占山為王,落草為寇?”

“你們二位正好有武功。我再回中州找些人。咱們不搶好人,專搶為富不仁的財主。”

張槐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虞,“你不是個讀書人?”讀書人竟然會這般想?想去做土匪?

“你還要回中州找人做土匪?”陳川也是一臉震驚,“你不是要帶糧食回中州救人?”

“我是要回去救人。”陸虞說,“若是真的大旱,地裡收不出糧食,我們中州百姓吃什麼?”

“到時候肯定要背井離鄉,舉家逃難。不如挑個山頭,有地方安家。來多少中州鄉親,我們就收多少。”

“大家聚在一塊,也省得去了外地讓人欺負。”

理說得倒是對。隻是這話真不像是讀書人能說出來的。

張槐打心裡覺得陸虞沒個讀書人的樣子,更像是混江湖的人。

可人家陸虞確實是個讀書人,書箱子還在山洞裡呢。即便在深山裡躲藏,閒著了也經常捧著書讀。

“我們不當土匪。”陳川說,“當土匪成什麼了?不仁不義,非大丈夫所為。我們名門正派的人出來當土匪,傳出去,叫江湖上的兄弟笑話。”

“非也,非也。”陸虞說,“我們不是一般土匪。我們是為了活人。”

“即便是落草為寇,我們也不做燒殺搶掠,沒個人性的土匪。從此隻管打劫那些黑心商人的錢財,救助貧苦百姓,不傷人性命。何來不仁不義?”

這聽著確實不是土匪,倒是有幾分豪氣。

陳川道,“哪有這種的土匪?”

“土匪都是燒殺搶掠。從古至今都遭人厭惡。你管得住自己,管得住彆人?”

陸虞道,“有你兄弟二人震懾,我那些中州老鄉不敢反抗。”

張槐笑著說,“陸兄見解向來不俗。”還單純。

“隻是做了土匪,實在有礙名聲。我兄弟兩個行走江湖,雖沒有俠義的好名聲,卻也不做打搶普通百姓的事。”

陸虞歎口氣,躺在草地上。“湊也湊不出來銀錢,如何買糧回中州?”

另一邊,妖怪們連拖帶拽地把獨峰派的人扯到了鎮上。

鎮子裡熱鬨得很,城門口有小商販吆喝著賣東西,臨街兩邊都是店鋪。

雲善是逛過集市的人,自己跑在前麵,踮著腳,挨個攤子看過去。他一跑,鐵蛋和鋼蛋跟著追,嚇得路兩邊的人都往鋪子裡躲。

“什麼呐?”雲善在一個賣米糕的小攤前停下。

攤主看著雲善後麵跟著的鐵蛋、鋼蛋,顫顫巍巍地說,“是米糕。”

雲善沒吃過米糕,他在兜裡掏了掏,沒有卡,轉頭就問坨坨要錢,“買。”

“咱們沒有錢。”坨坨說。

梁俊彥聽了,趕緊摸了錢出來,給了小販。

坨坨從兜裡摸出一個小金珠子給雲善看“我們隻有金珠子。”

梁俊彥:......

他十分詫異地看向坨坨。什麼叫沒有錢,有金珠子?金珠子不是錢?

“我有錢。”梁俊彥說,“金珠子收起來吧。想吃什麼,和我說。”

小攤販邊做米糕邊問,“這些是什麼野獸?不咬人吧。”

“不咬人。”坨坨說,“聽話的。”

鋼蛋和鐵蛋都跟在雲善身邊,也不會亂晃,也不扒攤位。小攤販放心很多。

雲善得了兩塊梅花形狀的米糕,其他人一人得了一塊。

剛出爐的米糕十分軟和,帶著稻米的香味。隻是吃了容易口渴,需得喝水。

雲善咬著一塊米糕,把另一塊米糕掰成兩半,一半給鋼蛋,一半給鐵蛋。他又從自己吃的米糕上拽下來一小塊,放到肩膀上。

梁俊彥看見雲善肩膀上一直安靜不動的小蛇伸長頭,咬走了米糕。蛇個頭小,可瞧著就像是毒蛇。因此,梁俊彥一直不敢靠近雲善走。

米糕這東西有些噎人,吃完嘴容易乾。

雲善吃完要水喝。

梁俊彥花了三個銅板,在街邊買了六碗茶水。

小叢先喝的茶水,喝完後讓小攤販給他們倒一碗涼開水。

雲善要喝茶水,花旗沒讓他喝。等小攤販倒好了涼白開,這才喂他喝了水。

喝完水,雲善高高興興地逛著街。看到有人進出鋪子,他站在門口瞧了兩眼,邁開步子跨過門檻走進屋內。

店裡的夥計帶著客人買完東西,一轉頭就見身後站了兩個野獸,嚇得魂都飛了,大叫一聲竄進櫃台裡,把算賬的掌櫃嚇了一大跳。

“乾什麼,乾什麼!”掌櫃的拿了算盤打在夥計背上,“什麼事大驚小怪。”

站在貨架邊瞧東西的雲善也被嚇了一大跳,睜著大眼睛看向櫃台裡。

“有野獸啊。”夥計喊。

掌櫃的轉頭一瞧,魂也飛了一半。

雲善拍拍身邊的鐵蛋,對櫃台裡躲著的兩人說,“不咬人。”

掌櫃的看到後麵進來了幾個大人,他強撐著笑臉問,“幾位客人,想買點什麼?”

“隨便看看。”坨坨在貨架之間逛起來,快速把貨架上的東西看了一遍。

看到了鹽,坨坨回頭看花旗,“買二斤鹽?雲靈觀裡要沒鹽了。”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走出來,稱了二斤鹽交給坨坨。

雲善領著鋼蛋和鐵蛋在屋裡跑了一圈,什麼也沒相中。他跑到櫃台邊等著坨坨結賬。

“120文錢。”掌櫃的說。

坨坨拎著鹽,看向梁俊彥。

梁俊彥會意,趕緊掏了錢。心想著,山裡的客人當真是不客氣。

妖怪們出了雜貨鋪,就見一群挎著刀的官差站在店門口。

“官爺。”坨坨指著被捆在店門口的人喊,“這些是壞人,拿刀要殺我們。”

官差是聽了人來報,說鎮上來了野獸,便帶了人來看。沒想到還遇上另一樁事了。

“哪來的人要拿刀殺人?”官差問向被捆的人。

“獨峰派的。”坨坨替他們回答。

“為何要殺人?”官差一聽就知道是江湖恩怨。

近幾年,江湖上門派之間不安寧,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常有人來報人命官司。

“認錯人了。”獨峰派領頭的耷拉著腦袋說,“不是想殺他們。”

“他們想殺彆人。”坨坨接道,“把我們認成彆人了。”

“如此。”領頭的官差說,“和我回衙裡。”

他又問坨坨,“你們帶了野獸來?”

鋼蛋和鐵蛋跟在雲善身後,官差看得清楚。

“這般凶猛的野獸怎麼也帶出來了?傷到人怎麼辦?”領頭官差板著臉問。

雲善說,“不咬人。”

“不咬人就能帶出來了?”領頭的官差始終板著一張臉,對雲善也沒個好臉色。

雲善有些被嚇到了,抱著西覺的腿,躲在西覺身後看向官差。

花旗十分不滿,“說話便說話,嚇小孩乾什麼?”

鐵蛋緊緊盯著領頭官差,把官差們都看得發毛,有兩人還拔了刀出來。

梁俊彥趕緊打圓場,“官爺是好心。大人嘛,常板臉。”

“小孩不懂,才被嚇到。”

西覺抱起雲善說,“人交給你們了。”說完,抱著雲善轉身就走。

雲善趴在西覺肩膀上,看著官差在後麵把獨峰派的人全都拉走了。那個斷腿的是被人扶著走的。

坨坨走在後麵說,“雲善你彆怕。”

“有的人就不愛笑。”

雲善嗯了一聲。

前麵有個賣撥浪鼓的攤子,攤販晃著撥浪鼓“咚咚咚”地響。

雲善盯上了撥浪鼓。等西覺抱著他經過攤子時,他伸著小手指著攤子說,“買。”

西覺把雲善放下來,雲善和坨坨一起跑到撥浪鼓攤位上。攤子上賣的撥浪鼓鼓麵都沒畫,長得都一樣。

坨坨隨手拿了一個撥浪鼓給雲善,然後看向梁俊彥。

梁俊彥趕緊付了錢。

雲善拿著小鼓晃來晃去,“咚咚咚”地直響。他高興地把小鼓舉起坨坨看,學著小鼓的聲音說,“咚咚,咚咚。”

正事已經乾完了,妖怪們帶著雲善在鎮子上閒逛。

路邊的每一個鋪子,他們都進去逛了一遍。

路過賣燒雞的鋪子,兜明聞著味,先一步走進去,說,“要十個。”

梁俊彥趕緊拉住兜明,小聲道,“我沒帶那麼多錢。”

兜明立馬看向坨坨,“你把金珠子拿出來。”

“乾嘛?”坨坨說,“梁俊彥有錢。”

“他說沒錢。”兜明說。

梁俊彥麵皮一下子紅了起來,“不是沒錢。是帶的錢少,不夠買十隻燒雞。”

“你們要是想吃,我現在回去拿錢。”

梁俊彥平時帶著老婆孩子在鎮裡賃了房子住。這邊離他賃的房子不遠。

“不用。”坨坨從兜裡掏出幾個金珠子,展開手給梁俊彥看,“我們拿這個買。”

梁俊彥沒想到他們有這麼多金珠子,瞪大了眼。山裡的客人這麼有錢?大家不是一個祖宗嗎?是他們家敗落了嗎?

“給你一個。”坨坨把一個小金珠子塞給梁俊彥,拿著剩下的金珠子去找老板。

兜明跟著一起過去。梁俊彥看著老板給金子稱了重,要還兩個珠子給坨坨。兜明伸手擋住,“能買多少燒雞,就買多少燒雞。”

梁俊彥:......這得買多少?

妖怪們在店裡坐下。梁俊彥把金珠子放在桌上,推到花旗麵前,“這個我不能要。”

“咱們原先是本家。該是請你們吃些東西,哪有還拿錢的。”

花旗沒說話,雲善跪在凳子上,趴到桌上,把小金珠抓走,放在桌子麵前擺弄。

花旗看了,便也沒說什麼。

老板讓夥計掛了暫時歇業的牌子。花旗他們今天買的燒雞數量足夠店裡忙上好一會兒。

燒雞一隻隻地端上桌,兜明、西覺和花旗一人抱著一隻燒雞啃。就連雲善那麼點小人,也自己啃了一隻燒雞,很是歡實。

坨坨把兩隻雞腿撕下來放在碟子裡,從雞身上撕了一塊肉給鐵蛋。鋼蛋跳過來,站在坨坨身邊等著。

“你還吃?”兜明說,“早上就數你吃得最多。”

他可看到了,早上鋼蛋趁機吃了人家桌上很多東西。

鋼蛋不會叫,前爪搭在坨坨身上,一雙黑眼睛期待地看著坨坨。那意思就是它想吃。

坨坨把雞身子撕成兩半,一半大的,一半小的。大的那塊給了鐵蛋,小的那塊給鋼蛋。

鋼蛋抱著燒雞站在一旁猛吃。

梁俊彥看著自己麵前的燒雞,心裡思量著,山裡人過得是什麼日子?一人吃一隻燒雞?誰家這麼吃燒雞?就連牲口都能吃得上燒雞!

他家平時買隻雞都是一家人一起吃。就是買也是偶爾買,不是天天買。

沒想到山裡人的日子過得這麼奢侈。

雲善的雞啃得亂七八糟,這兒咬一口,那兒撕一下。他啃了一些就不吃了,把盤子推到西覺麵前。自己慢慢從凳子上滑下去,蹲在地上和鐵蛋一起玩。

小叢一直撕著肉吃。吃飽後,把雞推給兜明。

隻有坨坨一開始喂了些肉給鐵蛋、鋼蛋。接下來,妖怪們都隻是喂了吃剩下的雞骨頭給鐵蛋和鋼蛋吃。

雲善在鋼蛋身上抹乾淨手,又把臉貼在鋼蛋身上蹭了蹭,把嘴上的油也蹭在鋼蛋身上。

蹭完以後,他跑去伸手給花旗看,“乾淨。”

“鋼蛋身上不是臟了?”花旗好笑地看著他。他瞧見雲善的動作了。

雲善嘿嘿笑,兩隻小手扒在桌邊往上一蹦一蹦地跳著玩。

梁俊彥隻撕了一小半燒雞吃,吃飽了後便沒再動燒雞。

他把燒雞往桌子中間推,“我吃不完。你們吃。”

兜明吃的差不多了,說,“我吃飽了。”

妖怪們讓老板把剩下的燒雞打包,準備帶回去給山裡的小妖怪們吃。

梁俊彥也問店家要了油紙,把剩下的雞包在油紙裡,打算帶回家給小孩子們吃。

吃完了燒雞,大家往回走。

雲善不願意自己走路,騎在鐵蛋身上,讓鐵蛋馱著他走。沒一會兒就在鐵蛋身上趴著睡著了。

西覺怕他掉下來,就把抱起來。一路抱著讓雲善睡覺。

夏日午後的村子裡很安靜,基本瞧不見人。大家都在家睡午覺。

梁俊彥想帶妖怪們回梁家,兜明說要回山裡睡覺。

梁俊彥請了三回,妖怪們都沒去,便也作罷。他看著西覺他們沿著田邊路往山邊走,沒很快就瞧不見人影了。

梁俊彥拎著打包回來的燒雞回了家。家裡也很安靜,樹下的大狗正趴在地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