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不由自主地抬手，環抱住布魯斯的腰。

來福這次熟門熟路地鑽到四條腿中間，一定要和兩個人類上演兩麵包夾芝士。

享受了短暫的團聚時光，但是很快，傑森發現布魯斯的臉還是鐵青的，青紫的血管延伸到了嘴角，樣子十分可怖。

“急凍人不是做出了血清嗎？”傑森焦急地問。

“被哈莉奎茵偷走了。”布魯斯緊鎖眉頭。

這件事情疑點很多，布魯斯在鋼廠找到小醜之後，本該已經拿到由哈莉奎茵偷走血清的小醜，不但沒有用血清挾持布魯斯做一些突破底線的事，反而在布魯斯中了陷阱、失去行動能力的時候，威脅布魯斯把血清拿出來。

之後便是塔利亞突然出現，用永生的秘密做交換，換小醜不傷害布魯斯，自己則跟小醜離開。

“塔利亞？刺客聯盟的那個塔利亞？她為什麼要犧牲自己去救你？”

傑森狐疑。

布魯斯語塞。

“小狗不能聽，”傑森先捂住來福的耳朵，然後問，“就因為她是你的情人？因為她愛你？”

布魯斯：“......我們先去營救她。”

傑森哼哼了兩聲，鬆開狗子的耳朵，沒再說什麼。

布魯斯好不容易說了“我們”，意味著他終於不再執著把自己先行一步送出阿卡姆，而是同意自己和他一起行動。

傑森不打算說些彆的讓他改變主意。

兩人一狗從炸出的大洞離開鋼廠大樓，第一眼就看見空中數十架直升機，接連不斷地往地上丟著炸藥包。

地麵已經幾乎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比傑森進入鋼廠之前的情況要糟得多。

來福的尾巴也垂下了，他作為警犬見過的大場麵不少，可也從未見過這麼殘忍的場景。

“B，你......”傑森欲言又止了片刻。

布魯斯的手腕通訊器探出通訊請求，阿弗替傑森說出了他想說的話：“老爺，雨果·斯特蘭奇正在大肆攻擊阿卡姆之城的所有人，準備把這裡夷為平地，您必須先阻止他。......還有，傑森少爺，很遺憾沒能在韋恩莊園見到您。”

傑森心虛地移開視線。

沒有見到迪克的身影，大哥也許送了血液樣本之後正在氣急敗壞地趕回阿卡姆之城——特彆是來福恢複原型之後，變成傑森的狗子應該也消失了，連一點罪證都沒有。

“塔利亞是為了我才被小醜帶走的，她不了解小醜，不是小醜的對手。”布魯斯難得有不理智的時候，“我不能讓她死。”

“老爺，您是這裡的人唯一的希望。”阿弗無奈但溫和地勸阻，“這裡還有很多無辜的人。”

每分每秒，街上的人都在死去。

其中有許多都是被雨果和昆西夏普抓進來的政敵——從布魯斯的例子就能看出來，雨果抓他進來不需要任何程序，也未經過任何審判。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

傑森理解他心中的掙紮，一把抱起來福，塞進布魯斯懷裡。

布魯斯：“？”

傑森解釋：“也許它能讓你好受點兒。”

和來福的黑眼睛對視片刻，雖然布魯斯並沒有覺得好受多少，但還是開始分析起空中直升機的情況。

“一共十四台直升機，其中一台上應當有著中控程序。”布魯斯掃描過直升機，觀察它們運行的規律，“找到中控直升機，就能強行關停所有直升機，讓它們落地。”

“羅賓——”他轉向傑森，準備告訴他應該怎麼做。

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需要幫忙嗎？”

傑森無奈地轉頭，果然看到是那位自稱夜猴俠的人站在他們身後。

傑森有些無語地說：“你真是個熱心群眾。”

“謝謝誇獎。”彼得明顯有些雀躍。

根據布魯斯所指的小綠魔離開的方向，彼得並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他隻能暫時認為對方躲了起來，或者有秘密渠道離開阿卡姆之城。

按照阿卡姆之城即將被夷為平地的現狀，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當務之急是幫助蝙蝠俠，先把阿卡姆之城的危機解除。

找到蝙蝠俠的時候，彼得剛好就聽到他要救塔利亞的事兒。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彼得射出蛛絲，粘住一架直升機的起落架，咻地就跟著飛出去了！

他繼而在空中換乘另一架飛機，動作流暢得像一隻大眼睛跳蛛。

有彼得關停直升機，布魯斯、傑森和來福就能搶先一步，前往奇跡之塔——雨果·斯特蘭奇的所在地，關閉他的係統，關停他即將在阿卡姆之城裡引爆的炸彈。

奇跡之塔非常高。

在電梯已經關停的情況下，攀爬這座樓變成了堪比極限運動的活動。

傑森一看布魯斯的視線移向自己，就知道他又想勸自己在下邊等，當即道：“我和你一起上去。”

“你的手臂還骨裂了。”布魯斯沉聲。

“已經好了。”傑森做了幾個上肢動作，他突然靈機一動，看向來福，“小狗，你能變成一個螺旋槳嗎？”

幾分鐘後，來福變成一隻堅固的白色螺旋槳，下邊載著傑森，徐徐上升。

布魯斯則用鉤索在奇跡之塔外的各種落腳點反複橫跳，氣喘籲籲。

傑森隻需要抓著來福-螺旋槳ver，因此還有餘力給布魯斯鼓勁：“我也想讓你和我一起省勁，但是來福的承重能力有限，B，你隻能自己加油了。”

布魯斯：“......”

兩人一螺旋槳越升越高。

終於，他們到了奇跡塔的最上層，也就是控製中樞所在之地。

控製室裡站著一個男人。

布魯斯一眼就認了出來——雨果·斯特蘭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傑森倒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他其實並沒有親眼見過雨果。

讓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耶耶突然嗚咽了一聲，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來福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視野突然變暗，好像他被關進了什麼黑箱子裡一般。

接著，眼前又驟然亮如白晝，晃眼的無影燈下，戴著口罩的醫生將麻醉麵罩戴在他的嘴上。

之後是一片黑暗，過了不知道多久，來福聽到人類的聲音。

“記錄數據......”

“瞳孔反應正常......聽覺正常......來福？來福？”

“手術成功，命保住了，就是您的那個實驗......在無法交流的情況下，很難判定是否成功。”

另一個聲音回答：“我們會找到一個方法的。”

逃跑......來福要逃跑......

他不喜歡這裡。這裡一點兒也不如警署。

來福沒有了自由，每天都被關在透明的玻璃櫃裡，給彆人看。

時不時就會伸進來一種小棍子，被那東西碰到，來福就會很痛。

訓導員什麼時候才回來接他回家？

來福逐漸忘記了很多事，忘記了自己在警署的大部分狗狗同事和人類同事，忘記了不同毒品的味道差異，忘記了訓導員的臉。

但他還記得訓導員教會他的許多指令，在實驗櫃裡徘徊的時候，他會自己按照訓導員習慣的流程，自己做一遍——

“坐，握手，另一隻手，趴下，biu！”

來福就坐在地上，伸左爪子、伸右爪子，又趴下，再隨著“biu”的槍聲倒下裝死。

訓導員該出現給他零食了吧？

但是沒有。

來福孤獨地坐著。

來福感到自己變了，比如說，他現在能明白，為什麼自己在警署的時候，有時候按把手，門可以打開，有時候則不行。

因為人類手中那張小卡片。

拿著卡片，在門邊特定的位置刷一下，就能出去。

他開始策劃一場逃亡。

一段時間後，來福被允許由白大褂牽著，在實驗室樓裡散散步。

透過窗戶，來福可以看到外邊陰沉的天空。

因為來福一直表現得很乖，有一種超脫於雪橇三傻的沉穩，帶它去散步的研究員越來越懈怠了。

他經常把來福放在大樓避難層，自己坐著玩手機，到點了再把來福帶回去。

這天他沉迷於刷小貓短視頻，時間到了鬨鐘一響，才意識到來福很久沒了動靜。

他一個激靈，連忙爬起來找了一圈無果，衝去電梯。

結果一摸兜，權限卡沒了。

此時此刻，來福正叼著權限卡，從電梯裡出來，奔向實驗樓側門。

這裡的人流稀少，自己會被發現的晚一些。

來福兩隻爪子扒在牆上，嘴裡叼著權限卡，一下一下往高了蹦。

終於，權限卡碰到感應區，門“嘀”一聲滑開。

有人發現了他。

“資產逃跑！資產逃跑！”那人嘴裡喊著，“快追！”

“資產”？

他不叫資產，他叫來福。

來福全速奔跑，遠離這群折磨他的壞人。

他被追到了醫院附近。

麵前就是河流，身後是追兵。

來福吐著舌頭，看著湍急的水流，沉思。

追兵以為它無處可去，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來福後退幾步。

他回頭看看那些白大褂和安保，嗅出來他們的不安。

這裡滿是硝煙的氣味，對人類來說並不安全，他們很害怕，不會久留。

來福做出決定，縱身一躍！

即使危險，那也是自由的選擇。

來福墜入水中，冷水一衝擊，隨著水流浮浮沉沉。

子彈射在他周圍。

這是那些人對待“資產”的態度，如果不能利用，就毀掉。

來福奮力滑動四肢，隨著水流拐了個彎，離開那些人的視野，努力爬回岸邊。

模模糊糊的，來福聽到腦子裡響起的聲音。

“係統已激活......正在載入.......”

他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的時候，來福記憶全無。

他騰地從地上爬起來，轉著圈看自己身上。

他的警用小背心去哪了？

......

......

傑森蹲在來福身邊，不斷撫摸它的胸口，大狗心跳很快，不住喘息著。

雨果·斯特蘭奇注視趴在地上的來福，走近兩步。

“唰唰”利刃的反光閃過，蝙蝠飛鏢釘在他足前，禁止他靠近。

“那是我的狗。”雨果語出驚人。

“義警不會打算侵吞他人資產吧？”

雨果的狗？什麼意思？

傑森愕然地瞪著雨果。

“它快要犧牲的時候，是我讓它撿回一條命，來福自然是我的。”雨果不疾不徐道，“我這裡還有和警署簽訂的協議，這隻狗屬於我的個人財產。”

就連布魯斯也一時卡殼，思路被雨果給帶走了。如果來福真如雨果所說，所屬的警署和他簽有協議，那麼他們似乎確實不能侵吞個人財產。

但是傑森眼睛幾乎噴出憤怒的火光。

什麼資產、什麼個人財產，他真是聽夠了！

“少跟我說個人財產之類的廢話，”他冷冷地說，“你叫他一聲，來福會答應嗎？答應了再說他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