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急凍人最終什麼也沒說。
事實上，他完全拒絕交流，對布魯斯隔著展櫃玻璃的問詢，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直到布魯斯用凝膠炸彈炸破展櫃後的薄牆，找到可突破的加密鎖，又和看守的泰坦巨人打了一架、打開展櫃把急凍人放出來，對方都隻是狀態很差地喘咳著，沒有說話。
“維克多，”布魯斯和他不算陌生，事實上就是他把急凍人抓進監獄的，“小醜病毒的解藥，你研究的怎麼樣了？”
“我為什麼要配合你？”維克多咳嗽著說，“你就是讓我和勞拉分開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把我抓捕關進阿卡姆.....”
但布魯斯已經不是原來的布魯斯了。
正在因為羅賓的死亡，而一步步走向暴躁深淵的布魯斯，隻想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一把拔出急凍人胸口的冷凝液——這種液體能讓急凍人的身體保持低溫，沒了他的冷凍戰甲，再沒了這種液體，周圍溫度升高一點，急凍人都很難存活。
布魯斯傾斜裝著冷凝液的試管，慢條斯理地警告他。
“如果你死了，維克多，想想勞拉該怎麼辦。”
“你怎麼敢提起我的妻子！”因為體溫急劇升高，維克多失去了所有力氣，倒在地板上，微微抽搐。
生命的極速流逝讓他無法再嘴硬，隻得低聲下氣地伏地求饒：“沒有盔甲，我做不了任何事！企鵝人奪走了我的盔甲......求......求你了......”
布魯斯把裝著冷凝液的試管丟回給他，碰撞間液體少了大半。
維克多急忙爬去撿起，插回自己胸口的接收裝置。
體溫下降後他長舒一口氣，看向離去的蝙蝠俠背影。
比起上次見到蝙蝠俠，現在他的狀況明顯不太正常。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真的和企鵝人抓進來的那個小男孩有關？
維克多思索著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一個韋恩家收養的少年，和一隻能變成狗的人......或者能變成人的狗。
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落到企鵝人手中的。
維克多已經在阿卡姆待了一段時間了，所以他隻認出了傑森作為韋恩養子的身份，並不知道前段時間韋恩莊園發出過養子去世的訃告。
他隻是在想，都知道韋恩和蝙蝠俠不清不楚，所以蝙蝠俠這次前來，是為了幫韋恩找回這個養子？
脾氣這麼暴躁，是因為他和韋恩吵架了？
搖了搖頭，維克多攥緊拳頭。
企鵝人奪走了勞拉，也把他關了起來，他現在完全不知道勞拉的情況。
急凍人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把勞拉帶回來。
可是蝙蝠俠現在的狀態，他並不相信對方會願意幫助自己。
也許，他可以利用那個韋恩家的男孩......
維克多扶著展櫃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蝙蝠俠打昏了負責看守維克多的守衛，這給維克多的行事增加了很多方便。
·
此刻，傑森正在因為養父的出現而心神震蕩。
布魯斯是為了自己找來的嗎？他怎麼知道他在老博物館？
儘管有些難以置信，但傑森還是無比希望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來福嗅到傑森的情緒正在劇烈波動，於是把自己毛絨絨的身體靠上去，頭頂不停地蹭傑森的下巴，想讓他平靜下來。
傑森鼻腔裡鑽入一股小狗味兒，他不由得把臉埋進狗子-企鵝ver的脖頸裡，溫熱的觸感和毛絨絨貼著自己臉頰的羽毛，讓他平靜了下來。
“也許我該去找他。”來福聽到傑森這麼說。
去找誰？
來福歪著頭，貼圖似的黑豆眼睛裡露出疑惑。
“去找蝙蝠俠，他也許是來救我的。”傑森輕聲說，“我的......父親。”
話音剛落。
就在小狗還在理解這句話的涵義時。
傑森下方通風管道突然被打開，傑森整個人被拖了出去！
來福眼中，傑森突然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消失前還瞪大了眼睛，用來福從未聽過的嚴厲語氣厲聲警告：“彆動！彆動！待在那裡，哪兒也不許去！”
警犬的服從本性瞬間占據了來福的理智。
儘管感情上他迫切地想衝上去幫忙，但如此強硬的命令，卻把他的腳掌釘在了原地。
傑森被一名獨臂的泰坦巨人提著腳腕，丟到企鵝人手下中間。
“看我發現了一隻逃跑的小老鼠。”泰坦巨人的聲音隆隆，“科波特先生發現他逃走了嗎？”
打手們圍攏過來，身形纖細的少年被高大壯碩的打手襯托的像一隻可憐的斷翅鳥兒。
布朗混在其中，看到傑森，他的眼睛也瞪大了，隨即麵上浮現出懊惱。
“應該不，老大全身心都在蝙蝠俠上，”一個打手說著，臉上露出無恥的邪笑。
“既然他不知道這小孩兒丟了，哥幾個玩玩也沒事吧？”
傑森仰著臉，眼睛裡仿佛燃燒起藍色的怒火，倔強地瞪著他。
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曲，無法克製地露出了男孩隱藏著的恐懼。
周圍一片附和聲中，布朗突然鼓起勇氣，擠開了提出提議的打手。
“科波特先生要他有用！你們幾個五大三粗，玩死了擔得起責嗎？！”
傑森一怔，視線投過去。
他記得這個人，十幾分鐘前就是他給關著自己的展櫃蓋上了窗簾。
當時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意圖，現在看來，對方似乎是好意。
打手們臉上現出忌憚。
誰也不想嘗試企鵝人那把著名雨傘射出子彈的滋味。
更何況，深陷阿卡姆之城，企鵝人是他們逃離的唯一希望。
於是眾人悻悻地散去，隻剩泰坦巨人，在布朗鬆了口氣的目光中，拎起傑森，打算把他帶回給科波特。
來福在通風管道中，焦急地轉圈圈。
他已變回大狗模樣，但是心知肚明，敵人體型、數量都占優勢，貿然跳下去也不能救回傑森，反而更可能誤傷他。
怎麼辦......怎麼辦......
電光火石間，耶耶想起了一個人。
傑森剛剛提到的，蝙蝠俠，他的父親。
耶耶明白父親這種角色在人類社會中的涵義。
來福豎起耳朵，仔細捕捉著整棟建築的聲響。
片刻後，大狗低吠一聲回頭，匍匐前進向通風管道另一端。
一對邊緣圓潤、看起來手感極為柔軟的白色毛絨大耳立在來福頭頂，前後轉動著，為他聽取所有聲音。
他能聽到打鬥聲，結合蝙蝠俠來這裡是為了救傑森的情報，那麼打鬥傳來的方向必然是蝙蝠俠來的方向。
來福在通風管道裡拐了幾個彎，突然聽到了科波特的聲音。
那隻“企鵝”。
來福悄悄地從通風管道出口的欄杆間隙探出一隻耳朵。
科波特在說著什麼。
從語氣判斷，那不會是什麼好話。
接著，來福聽到另一個低沉的聲音。
那聽起來並不像普通人類的聲音，來福感到有些好奇，身體重心不由得前傾，想要獲得更多信息。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腳下鬆動的通風管道檢修欄杆，正因為承受了一隻大狗的重量，而緩慢鬆動起來。
等來福終於聽到那不詳意味的“嘎吱”聲時——
欄杆脫落下去，來福猝不及防地開始墜落！
“——噗通！”
冰涼的水一瞬間浸濕了來福所有的毛發。
來福被水麵拍得暈頭轉向，四肢拚命劃動著，在水麵上沉沉浮浮。
不遠處，水波被分開，什麼巨大的東西快速接近了。
危險！
他必須馬上上岸！
自己的那些能力，有什麼好用的？
變形、百發百中、說服力......
難道他要說服一頭巨獸，放過到嘴邊的點心嗎？
來福還在掙紮。
突然，他的一條後腿被抓住，接著，整隻狗被提了起來！
被企鵝人養在博物館人造水庫裡的鯊魚一口咬空，悻悻地退後，重新隱沒於水底。
來福頭朝下、尾巴朝上，瞪著一雙溜圓的黑豆眼，看著提著自己的男人——
並且伸爪子，嘗試著撥了撥男人頭頂的蝙蝠耳朵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