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就知道，正常人都不會拒絕他這麼好的耶耶。

大尾巴活潑地甩動起來，帶起的風吹拂到傑森臉上，傑森猛然清醒。

他還沒有死，這隻狗狗也不是帶他上天堂的天使。

他是一隻貨真價實的狗！

一旦意識到這個，傑森馬上焦急起來。

“你快走，”傑森努力用膝蓋把狗狗往遠處頂，“快離開！小醜回來會殺了你的！”

耶耶剛覺得自己被接納，就再次感受到拒絕，頓時瞪大了委屈的眼睛。

哪有人還能這樣出爾反爾的！

耶耶很不滿意！

“汪！”的響亮一聲，來福對著傑森吠叫。

傑森不明就裡，但他真的不想讓耶耶受傷。

於是努力擺出凶狠的樣子，口中發出驅趕的聲音：“去，去！”

耶耶剛剛還搖出風的尾巴，再次耷拉下來。

三連拒。

三連拒！

這是薩摩耶屆的奇恥大辱！

耶耶生氣地搖頭晃腦，爪子扒拉地麵。

“汪！”

這個地方，和他耶耶有仇。

但他聞到了傑森血液的味道，知道這個人類需要幫助，他不會走的！

何況，他並沒有再聽到係統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沒有判定這人類拒絕，那就是沒有拒絕！

這個人，他耶耶幫定了！

耶耶繞著傑森走了一圈，發現血腥味的來源之一，就是束縛著傑森雙手的東西。

他對此很熟悉，手銬。

手銬是用來綁壞人的。

這個人犯錯了嗎？

耶耶對自己的上一個判斷搖了搖頭。

他的警官搭檔，還有彆的警官，逮捕了罪犯，就會把他們關押起來，等待審判。

絕不會這樣綁在椅子上，施以酷刑！

所以，這個人不是罪犯，把他綁在這裡的那個才是！

他還冒充警官，罪加一等！

來福舔了舔少年的手腕，舔掉血跡，希望能用唾液給他療傷鎮痛。

接著，他咬著手銬用力，試圖把它毀壞。

但犬類的牙齒雖然鋒利，也敵不過不鏽鋼的手銬。

何況哥譚這種情況，手銬都被鑄造得堅固無比。

開鎖......他需要會開鎖......

要去找個開鎖匠，再讓他拒絕自己，獲取他的開鎖能力嗎？

傑森感受到小動物柔軟的舌頭在自己皮膚上觸碰的感覺，頓時愣了。

這隻狗，他想給自己開手銬？

不禁試探地呼喚：“狗狗？耶耶？”

白色的影子立馬呼嘯而來，仰臉看著傑森，尾巴狂搖。

“幫我找一根鐵絲。”傑森說著，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竟然在讓一隻狗配合自己“越獄”。

是他精神太不堅定了嗎？

才會在接觸小醜這麼短的時間裡，被腐蝕神誌。

傑森露出自嘲的笑，然而狗狗跳起來，轉身衝了出去。

鐵絲嘛！簡單！

他可是很熟悉這類東西的。

做警犬的時候，訓導員沒少利用各種東西訓練他。

拿來各類工具也在其中。

在警官遇險的情況下，動物通常因為“不通人性”，而被犯罪分子所忽略。

這時候，警犬們叼來的東西，很可能反轉戰局。

傑森看著耶耶一陣風消失的背影，不禁陷入疑惑。

他是真的聽懂了？還是隻是巧合呢？

傑森陷入難言的焦慮和矛盾。

他既希望大狗能帶來點什麼，讓他逃出生天。

又害怕大狗幫助他的行為惹怒小醜。

看到那樣雪白的毛發染上血色，比殺了傑森自己還讓他難受。

但是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待。

......

門口傳來動靜。

傑森猛地抬頭。

是小醜？還是大狗？

在極度的期待和恐懼中，來者露出他的身影——

一團白色的旋風撲過來的架勢好像雪崩，又在傑森麵前堪堪刹住腳步，“嘩啦”一下，一堆東西落在傑森的膝蓋上。

鐵絲、扳手、螺絲刀、小刀......

傑森想到的自己能用來所有偷車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不不不，偷什麼車！

看來少年時從事的第一份“工作”真的會刻進DNA裡。

傑森心情複雜地看著來福鼻尖在工具堆裡拱，小心地挑出細鐵絲，歪頭輕輕叼起來，接著繞到自己身後。

他不會真的能給自己開鎖吧。

傑森冒出這樣的念頭。

遺憾的是，來福還沒有聰明到那種程度，而且他也沒有人類那樣靈活的十指。

傑森感到鐵絲輕輕戳了戳自己的手掌。

他握住那根救命的小玩意兒，靈巧地幾下就彆開了手銬。

骨裂還未愈合的左手傳來鑽心的疼痛，傑森咬住自己的嘴唇，隨即就感到柔軟濕熱的東西，舔上自己受傷的手臂。

“好狗狗。”傑森小心地把胳膊挪到身前檢查傷勢。

問題不大，骨裂隻需要對手臂做固定，不需要複位或者手術等他現在完全無能為力的事情。

剩下的那隻好手，三兩下就扯開了腿上的束縛帶。

傑森表情陰沉。

恐懼退卻之後，憤怒在他身體的每個細胞叫囂。

殺了他，殺了小醜！

蝙蝠俠每次的手下留情、堅守底線，到底給他、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什麼！

小醜總能逃脫。每次逃脫，都會帶來更大的破壞！

他該死，該死！——嗯？什麼東西？

傑森腿上突然傳來了毛絨絨的觸感。

低頭一看，狗子在他腿邊繞來繞去，見他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就用大腦袋拱他好手的手心。

整隻狗身上都散發著“摸我！摸我啊！”的意圖。

傑森緊繃的表情緩和下來，蹲下身子，摸摸狗子的大腦袋。

觸手柔軟又暖和。

而來福終於達成心願之一，更是一個勁地在傑森身上蹭，軟軟的鼻子拱來拱去。

吸人！狠狠吸！

雖然這個少年因為受傷和被囚禁，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

但沒關係！要吸的不就是這股臭烘烘的人味兒！

而且在潮濕的血腥味中間，來福還能隱隱聞到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這種味道和警官們的氣味差不多，來福將其稱為——

好人味。

喜歡好人味！

傑森被來福貼了個遍，狗子還很貼心地避開了他身上所有的傷處。

他摸著狗子的腦殼和脊背想，得先安頓好這個小家夥。

是守護一條生命，還是複仇？

他永遠會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