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一群(1 / 1)

“誒!裡麵有陣法!”

妙音看著飛速逃離的江言,疑惑皺了皺眉,有些急迫的想要追過去。

“妙音,你還有曲子”邊上的幾位音宗修士上前。

她們雖說是一同表演,但本質也是借著妙音的名氣的。

於音修來講,越多的人聽曲。他們也能同樣收益。

現場已經足夠混亂,至少不能再亂下去了。

妙音猶豫,隻能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上的徐恒。

隻是一眼,隔著圍帽。徐恒微微點頭表示明了:“你放心”

他追了過去。

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在場的普通修士大多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免得被各路大能波及。

他們因問道真君的絕技而震撼。注意力本沒有在遊船上。

奈何人多,隻要有一個人看到,那就是一群人看到。

當一個修士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指著湖中心的大屏。

“啊啊啊啊!那個親妙音的是誰!”

“奪妻之仇!!!”

“靠,是修士就和我決鬥,嗚嗚嗚妙音仙子,嗚嗚嗚嗚。”

在場哀嚎四起,更重要的有人拿著刀劍準備飛過去刀死那小子。

有穿著綠色弟子服的內門修士看著畫麵裡的少年,神情絕望。

他咬牙切齒:“我記得他!他是齊兼止!是方華長老的弟子!”

太虛山哪位沒聽過這位仁兄的鼎鼎大名。

那場師徒打臉的大戲還是太吸人了。

“太虛山的?……去大典一定要和他打一架!”

“我也要!”

……

妙音看著這一切,卻並不顯得慌亂。

她先是起了幾個激昂的調子,巧妙的換調。

聽到曲子的弟子無不隨著曲調逐漸平靜。

一切平和。

但江言實在不平和。

她沒有想到一進去,就撞進遊船人最多的地方。

處在高等船票的位置,這裡的修士大多安逸,能夠最近的觀看表演。

江言一出現,她就本能感受到一雙雙來自觀眾的眼刀。

她僵了,她手上的兩位小孩也僵了。

身後還有一個黃衣修士在後麵。

前有狼後有虎,她隻能跑。

江言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了有著幻陣的房間區域。

為了保證修士們的隱私。整個房間區域放置諸多換位換型的陣法。

想要找到自己的房間,隻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老實拿著船票,在指引下找到房間。

第二種,看運氣。

江言剛剛飛進去,轉了好幾個彎要擺脫黃衣修士。

可剛剛一轉向 ,就和對方來了個大眼等小眼。

江言:“……”

王齊咬牙切齒:“臭小子,拿命來!”

江言這才發現不對,但屬實已經太遲,她飛快朝著出口過去,下一刻出現在了一個小角落。

黃衣修士風一樣的穿過外麵,沒有看到貼牆鬼鬼祟祟的三個人。

趁著這個時間,江言苦兮兮的用袖子擦了擦嘴

年圓圓眼神複雜,有些不屑。

不過就是被個人親了一口嘛?

這麼想著,她忽然和江言對上了眼。

她明白了江言要乾嘛。

年圓圓立刻轉身要跑,卻被江言按住吧唧親了一口。

江言得意的看著年圓圓絕望的目光,看著她一起加入了用袖子搽臉的大軍。

哪怕聲音微小,那位黃衣修士卻還是發現他們。

對方飛快的落到她們跟前,拔出方塊裡的一把長刀來。

江言轉身就跑,撞進胡同瞬間來到了對麵。

黃衣修士一個沒刹住,背影消失在了眼前。

她好像有點明白這個幻陣了。

於是,江言看了看四周,打開了邊上一個房間。

先躲進去,等一會兒。

房間裡麵並沒有人,空蕩蕩的。

這裡正常的放著床和桌子等一係列家具。光看模樣布置,實際很是精致漂亮。

江言瞧了一眼窗戶,目光挪到靠窗的床。帶著兩個小孩鑽到了床下麵。

她翻出一個隱藏氣息的陣盤,放在了三人的身邊。

“阿姐……”年滿滿想開口,被江言按住,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取下變換樣貌的手鐲,在心裡為男主的名聲默哀三分鐘。

但無論如何,她的寶貝金手指找到啦!

年滿滿驚恐的看著“齊師兄”變成“尋嵐真人”。還沒反應就被年圓圓提前捂嘴。

但是當江言看過去,就看到年圓圓憤恨的,異常生氣的……後腦勺。

她拿出金手指。金手指的模樣已經比菌包還菌包了。

江言險些犯了密集恐懼症。她把蘑菇挨個揪下來丟儲物袋,隨便找了個劍鞘強行把它塞了進去。

“走吧”江言和倆小孩對了個嘴式,遞給他們倆兩個變換模樣的法寶。

年圓圓拿著法寶,猶豫的看了一眼江言。

原本可愛乖巧的小姑娘忽然消失,一個濃眉大眼胡子拉碴的光頭中年大哥出現在了江言眼前。

江言:嘶……好可怕的反差。

年圓圓猶豫的張嘴,用嘴型解釋

“我爹”

年滿滿看了一眼,變成了一個滿臉病容,模樣秀麗的婦人。

江言忽然明白,這倆小孩的樣子是遺傳的誰。

一切就緒,可以出去了。江言開始往外爬。

“砰砰砰……”

房間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剛剛鑽出半截身子的江言縮了回去。

門被打開,一雙黑色靴子,樸素的白袍落進了江言的視野。

“年小友?還有……齊道友”對方開口,聲音熟悉,帶著些許試探。

江言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是圍帽修士。

她對這位兄弟的印象頗好,三人對視一眼,江言準備帶頭爬出去。

“你們不必擔憂,是妙音讓我來的。”

妙音!?

江言動作一停,開始往回縮。

徐恒有自己獨家的追蹤秘法,是能感覺到幾人在哪。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妙音,心中傷痛。

雖是神情落寞,但還是勉強一笑,準備彎腰表達自己的真誠。

“啪”

房門被粗礦的踹開。

幾聲清脆的鈴鐺響,好聞的香氣傳了進來。

妙音笑吟吟的丟下披肩,輕紗墜地,關上了房門,放上了門栓。

“徐恒”

妙音隨意伸了個懶腰,手捏著團扇上的流蘇一轉一轉:“從西洲跑到這裡,受了不少罪罷?”

江言正在瘋狂給自己做心裡建設,但莫名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阿音……我”徐恒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把團扇輕輕的按住嘴。

妙音向前,徐恒後退。直到他靠到床邊,退無可退。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妙音漠然看著他

徐恒麵色一白。

江言待在床下麵,腦海裡閃過不知多少個劇場。

聽這話,誒呦。

追妻火葬場?還是要破鏡重圓?

但是妙音親了自己,應該是把自己當成男主了。

想到這裡,江言神情有片刻古怪。

她拿出玉簡翻了翻前麵的一部分劇情,並沒有找到這位妙音仙子的戲份。

妙音連龍套都不是。

現在把自己的樣子變回來,好像也不需要那麼害怕?

說到底,江言的狀況就像站在大街上忽然有個陌生人捧著臉就吧唧一口下來。

論誰也會懵。

她回頭看了邊上倆小孩,歎了口氣。

算了,出去。

她咕湧,一件衣服就水靈靈的丟到了麵前。床鋪傳來一聲輕響。

“啊,劍修就是好呐~”上麵傳來妙音滿意點評的聲音。

……

這一次,她往裡縮了又縮。

江言覺得自己出不去了。

她看向邊上倆小孩,忽然良心作痛。

打暈吧,不能讓小孩受到這樣的汙染。

“阿音……彆……這裡”徐恒可還記得下麵有人。臉紅了一大片。

“外麵的表演在繼續哦~”

“不是這……”

妙音心情愉悅,可門外傳來了一人熟悉的聲音。

“妙音?!”是王齊的聲音。

他使勁拍著門,急切的想要一劍劈開門。

哦呦,修羅場?

妙音從始至終全然沒有半點著急,目光流轉,緩緩起身。

“等我一下”她咬了咬王齊的耳垂。

作為一個古板老實的劍修,徐恒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看了一眼四周,慌亂狼狽的撿起衣服和圍帽縮進床下。

一進來他就看到三雙炯炯有神的眼。

他更紅了。

江言莫名明白了妙音那一句劍修就是好的意思。

身材的確不錯……

咳,非禮勿視。

出於禮貌,她把陣盤往中間推了推,擋住倆小孩的視線,往裡麵擠了擠。

沒事,他們是橫著躲的,這空隙還能再來個人。

“你和誰在裡麵?”

王齊咬牙切齒,看著妙音稍顯淩亂的發絲簡直要炸掉了。

“徐恒啊”

江言在地下聽著給妙音捏了一把汗。

妙音回頭一看,沒看到人。有些失落的癟了癟嘴。

這麼大個房間,能躲藏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王齊氣急上頭,拿劍就要劈床。

他上前幾步,卻被一根絲線一拉,身後妙音就靠了上了。

妙音十分嫻熟的上手扒拉衣服。

一瞬間,他也結巴起來,語氣還有些委屈。

“阿……音。”他咬唇,呼吸重了幾分。

如此場景,他卻還記得貶低競爭對手:“我……我一直潔身自好的,可不像劍修那麼隨便……等我,找爹娘當眾向你提親,我們結成道侶之後罷。”

王齊堅定拒絕。他深知妙音的性格。

“哦~”

一件黃色衣袍丟到了江言眼前。

江言:……

這場景該死的熟悉。

她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圍帽修士。

徐恒已經沒有戴上圍帽了,勉勉強強穿好了衣衫。

他五官俊秀,氣質內斂,容貌上等。難怪要時刻戴圍帽。

此刻,這張臉上卻難掩落寞。頗有一種老婆有新歡,心中悲痛。隻能默默睡在一邊獨自黯然。

“砰砰砰”

門外忽然有人扣門。

“大人?可是在屋內”有人詢問。

王齊一激靈,收好一衣服往床下鑽。

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江言三人。

他轉頭看向衣衫淩亂多徐恒,又不可思議的看向江言他們。

當目光落在年圓圓那張禿頂油膩的臉,一副天塌了的神情。

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江言無語。

但床下麵已經差不多滿員了。她隻能往角落再擠。

兩姐弟被迫脫下偽裝,減少占地空間,徹底靠在了牆邊。

王齊終於明了,然後立刻恨恨的看向邊上的徐恒。

火藥味瞬間彌漫,床下小小一片空間帶給了江言從未有過的壓力。

“你在外麵乾什麼?進去說罷”門外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四處實在沒什麼好躲藏的地方。妙音一個清潔術整理屋內,然後利落的看向床下。

按照常理來講,她應該在徐恒王齊兩人中間,阻斷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但她和江言目光對上的那一刻,順暢的鑽到了江言身邊。

“你在這?我還以為他沒找到你”她傳音說,朝著江言親切的眨了眨眼睛。

江言隻覺得擁擠。

此刻,這張床下。整整齊齊六個人。

四大倆小,人滿為患。

……

門被打開。

一黑一綠的人影進入了屋內。

哪怕是衣角,江言也看出了那個綠袍是太虛山的內門弟子服飾。

“大人您沒事吧?”太虛山弟子放下一個隔絕陣盤,把黑袍人扶到椅子上。

“我沒事,隻是老祖受了劍氣,被方華追出朝陽城了。沒有抓到那小畜生,隻能換個計劃了。”

江言激靈了。

她屬實沒想到這還能遇到他們。

“等太虛大典時,我會假扮齊兼止,和對各宗掌門下手”他語氣停頓,想到了今天晚上的千夜尋嵐。

他頗為忌憚的再次確認:“尋嵐當真被關在了思過崖?”

內奸點頭:“是的,千真萬確。齊兼止和尋嵐斷絕關係在宗門內鬨得沸沸揚揚。您不必擔憂,小的到時自然會起頭作證是齊兼止害人。”

那修士站起身,目光微冷警告的看著眼前的人:“你要是泄露出去一點消息,你應當知道會發生什麼的。”

“小的當然知道,大人放心。此事絕對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黑袍修士點頭,他剛被人追。實在有些勞累。

他撩開珠簾,靠近窗戶的位置。

“風景不錯”他道。

江言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腳有些緊張。隻要一個低頭對方就能看到床下的……一群人。

內奸卻沒有離開,也跟了上來。他討好開口。

“這船裡的每個房間,都配上了各種機關陣法。聚靈陣就在床下麵,大人可以直接在床上打坐休息。”

“是麼?”

江言看了一眼床板,果然看到了暗色的陣法紋路。

要命。

“小的幫大人打開”

綠袍內奸疾步上前,停在了床前。

江言默默拿出符籙,準備跳窗跑路。

綠袍微微晃動,一聲清脆的響聲有靈氣聚集。

機關在床邊,不用趴下開。

江言安下心,收回了符紙。

“咚—”

一邊忽然傳來腦殼碰到床的響聲。

那邊的王齊徐恒在床下打起來了。

江言沉默,憂愁的歎了口氣

外麵的兩人目光一寒,黑袍修士冷哼。

“看來還有一個道友呢?”

他一劍掀打碎了床。

看到了床下整整齊齊六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