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艘巨大的飛船落在湖麵,蕩起一圈圈波瀾。
“妙音!啊啊啊啊啊!”附近一個修士高聲大喊,激動的快要暈厥。
“叫什麼叫!這是不是妙音的船,是要檢票了”
“哦”
四周喧鬨嘈雜。
大部分人都往船那邊靠過去了。
江言看了看圓滿兩姐弟,又看了看邊上檢票的船,最後把目光挪回了拿著金手指的這位魔修。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尷尬。
她笑臉相迎,態度良好。
飛快翻出個屏蔽聲音的陣盤,準備和對方好好商量。
魔修麵目扭曲,想要飛行卻發現自己還在原地。
目光微動,就看見江言按在他肩膀的手。
那手的縫隙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張沒有被遮擋的符籙一角。
江言好不容易找到人,怎麼可能讓人有跑的可能呢?
“下作!呸!小畜生,不要臉!”對方咬牙切齒。
江言聽到這種罵人的話皺了皺眉。
但又想到現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臉,又不是罵的她。
她靜心,儘量好脾氣的開口:“道友,我是真心回來贖劍的。這符,隻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舉動。”
“你把我放開,憑本事來拿”
江言認真眨眼:“對啊,憑本事了。”
魔修:“... ...”
江言伸出手,語氣柔和:“你說個數,隻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接受哦”
“賤人!你以為你拜入太虛山就能逃得過了嗎?”
江言張嘴麵色冷了下來,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什麼意思?齊兼止的仇人?
這話不像是賣劍的模樣,反而像是偷或者搶來的。
“你是怎麼拿走劍的?”
江言自認為不是什麼道德標兵,威脅人向來有一手的。
“好好回答,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修士麵色微變,但想到四周的人,氣焰立刻囂張起來:“你自己沒用!小畜生,你難不成敢在這裡殺我?”
是的。
朝陽城無論正邪的修士都可以來。
仇人相見,要麼出去打,要麼去比試區域打。
這個規矩,誰都不能破。
江言不能強製帶走對方,但也不是毫無沒辦法。
她飛快的鬆手,笑眯眯的,卻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江言拔高語調,撤掉陣盤。不可思議的看著被定身符定住的修士語氣誇張。
“什麼!你居然說妙音個不懂音律的醜八怪?!太虛大典都不配去的廢物!”
霎那間,四周無數目光如刀劍一眼盯向這裡。
修士瞬間頭皮發麻,屬實沒想到江言能這麼搞,他慌亂想要解釋。“不是……我”
“什麼不是?你看都嫌惡心?!”江言一副憤怒的模樣,順手再拍上好幾張定身符。
扭動袖子,獰笑著一拳就掄了上去。
“你個老東西,喜歡妙音怎麼就都是小畜生了?為了妙音我和你拚啦!”
一個人打說不定有罪,但一群人揍就沒毛病了。
因為比劍拿船票,在附近的修士大多已經對江言有點印象。
第一印象總是很重要的。
江言看了看附近,眼看著大家都有顧慮,思考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她話還沒說出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飛快出現。
是圍帽修士。
這邊,魔修被一腳踹飛,幾張定身符打著旋落下,他狠狠砸岸邊的楊柳樹上。
樹葉振的嘩啦啦響。
劍修都這麼猛的?江言震驚。
事實證明,嘴臭是不好的。私下罵人可以,但一定不要大庭廣眾下上頭。
“神經病,什麼破妙音……”
他話還沒完就被邊上憤怒的修士打中了。
人群烏泱泱湧過去。
本來正邪相遇在大街上,偶爾看到敵對宗門的人就已經夠憤怒了,大家怨氣頗深 。
反正有人先打,也找不到自己頭上。
法不責眾。
江言隻擔心人被打死了。
她甚至被混亂的人群都擠到外圈。
太可怕了。
江言順了順發帶,把票塞給年圓圓,讓她去檢票。自己則拚命往裡麵擠過去。
金手指啊,她的金手指。
人無所謂,金手指彆出事了。
每每想到金手指隻是一把平平無奇的木頭劍,江言就忍不住擔驚受怕。
木頭劍誒!可彆被折斷了。
“你們這些蠢貨!都被唔... ...”
江言終於擠進去的時候,就聽到這魔修扯著嗓子大吼,就順手給補上一張禁言符。
她喘著氣,胡亂的摸了一把發帶。不過是擠進來,居然比打架還要累。
要不是發帶是個法寶,現在已經不知道擠到哪個角落了。
魔修神情痛苦,看到江言時目光憤恨。
一氣之下,居然是不管神識會不會有損。直接用神識小範圍的宣告。
“不是我!我沒有說!!!”
打上頭的人哪裡管他,冷笑一聲繼續揍。
“你說沒有就沒有嘛?”
被打的魔修隻覺得自己有苦說不出。
魔修當了這麼久,終於體會到自己作惡時,對方無法辯駁的心情。
江言看了一眼人群,雖然還是很多人。但因為檢票,還是有修士離開。
她其實對那位妙音仙子的音樂表演挺感興趣,想著拿到劍之後看一看的。
但眼前這位魔修實在... ...皮糙肉厚?
魔修嗚咽著看向江言,被打的鼻青臉腫。但目光已經清澈了,甚至還有點祈求。
江言沒看懂,有些嫌棄的癟嘴。
她想到對方的言論,順手又給一拳。
好倔啊,快說把劍給自己啊!
魔修是真的很痛苦,他實在受不了。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魔修,天賦不高,百年光陰才勉強修到築基後期。
平時就幫大能殺幾個凡人,布置幾個煉魂陣法,在大能身邊混點湯。
他來朝陽城是有任務的,等到太虛山大典時用劍帶走齊兼止。
沒想到在這裡直接遇到了人。
但因為是在朝陽城,不好動手。隻能在遠處觀察,聯係大能之後才按照要求靠近,準備把人帶出朝陽城下手。
哪裡知道,哪裡知道啊!!
誰家高級符籙不要錢的拍啊!
他是真的覺得直接要被打死了,想要認輸卻被江言又來了一拳。
他鼻涕眼淚齊流下,顧不得其他。嗚咽著用神識求饒。
“我給我給!我死了你拿不到劍的嗚嗚嗚”
江言這才回神,定身符的效果還沒過也不怕他跑。
她勉強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麵。
“巡邏弟子來啦!”
人群片刻的停滯,零星幾個人猶豫著。
“散開散開!執法!!”外圈也傳來幾聲嗬斥。
這裡人群急,執法弟子早來了。但大家打的太歡,他們擠不進來。
江言尷尬的摸摸鼻子,才發現自己有些控製不住。
她慌亂的看了一眼四周,卻發現檢票的船已經檢的差不多了。
遠處湖水中央,一艘碧玉船從水中緩緩浮出。祥雲環繞,靈光閃爍。居然是一早就待在水中。
江言眼睛亮了
“是妙音!!節目開始了!”她喊
人群再次停頓,這一次大家才終於激動的散開了。
後麵執法的弟子得以靠過來,但人多實在不好找源頭。
江言給魔修從地上拉起,確定對方沒法跑路之後才轉頭去看船。
年圓圓側身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要開始了!快點。”
“誒,好的”江言朝著魔修生出手,示意對方給劍。
一把木製,帶著微微濕潤氣息的劍就這樣被拿了出來。
這劍實在破爛,甚至劍身都有點微微的綠,像是落在濕潤的泥地上,久到生出了青苔。
金手指!
江言眸光一亮欣喜的準備上手。
原本安靜的玉簡忽然振動,它被彆在腰間,這時死死往邊上一挪。
力度之大,江言本人都被拽動了。
“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皮肉脂肪灼燒,生出細小的劈裡啪啦聲。一點幽暗的火焰從江言身後射出來,落在了魔修身上。
隻不過眨眼功夫,魔修就在這火焰裡燃燒成了灰塵。
他死了。
或者說,朝陽城此刻出現了一個敢在元嬰期修士手底下動手的家夥。
對方的目標正是江言。
倘若不是玉簡拉了她一把,她此刻就是這灰塵了。
江言還沒拿穩金手指,就見金手指潦草的劍身上忽然出現一根極其細微的絲線。
像是超控木偶人那種堅韌的絲。
一陣大力拽去,江言被拉的一個踉蹌完全拉不住。
年圓圓看了一眼,猶豫上前一起跟著她拽。
“殺人了!?”
四周穿出修士驚悚的呼喊。幾個執法弟子撥動傳音令牌,請求元嬰修士來到此處。
沒有靈力的江言力氣甚至比不上年圓圓。
她咬牙拿出幾張符,也不管人多不多了,直接準備炸斷絲線。
金手指,她今天拿定了。
哪怕上界的仙人下凡,也彆想給她搶走!
四周瞬間混亂,爆炸的煙塵滾滾。
手中的金手指那邊的力氣剛鬆,身後的大力就立刻傳來。
年圓圓悶哼一聲,脖間立刻被繞上一跟絲線。
絲線極其鋒利,但凡一點阻礙的力量,就能讓她頭顱落地。
江言立刻上符炸斷絲線,提起年圓圓閃開,一點靈光燃起落在她的衣袖。
她直接脫掉衣衫丟在地上。
這件普通靈劍都無法穿透的衣服,沾染那點火焰之後居然也緩緩燃燒起來。
他們玩的是聲東擊西的伎倆。
要是能殺掉江言就更好了。
一個黑衣魔修飛快帶走了金手指,遁向外城。
江言人都要氣炸了,丟給年圓圓一堆丹藥,坐上扇子。
也不管能不能飛了,提起小孩就追了過去。
齊兼止到底是做了什麼惡?
為什麼找個金手指怎麼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