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微微歎氣，他對段在野道：“少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您無需為我勞心。”
“我倒不想操心，但你覺得可能嗎？”段在野說，“修煉也講究循序漸進，不是誰都能效仿林熾陽那樣速成的。”
“但您不是有辦法嗎？”小石頭說。
“好啊你小子，竟然在外麵偷聽？跟誰學的？”
小石頭沒心思和段在野打趣：“商行現在的情勢不妙，我認為將商行和大少爺單押在林熾陽這個外人身上實在過於冒險。”
“所以我這不是在培養班底嗎？”
“可這樣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小石頭微皺起眉，“雖然我不知道兩年後戌犬城會遭遇什麼劫難，但以我們商行現在的實力，顯然無法應對這場浩劫。”
“那依照你的意思，若咱們商行多了個築基期的小石頭，就能夠改變當下的局麵？”
小石頭陷入沉默。
“段家商會好歹是大戌皇朝的皇商，即便是遭遇困境也能找處數十種解法，還沒有落魄到需要你小子出謀劃策的地步。”
段在野說道，“要真到那時候，我該考慮就不是如何繼續經營商行，而是該帶阿兄跑路了。”
“行了。”見小石頭情緒有些沉悶，段在野微笑道，“你若是有空憂心這些，倒不如陪我去山林裡逛逛。”
“小賀陪您去不行嗎？”段在野的話雖然有道理，但不代表小石頭會選擇就此放棄，身上多揣點本事總歸是沒錯的。
“小賀還得修煉呢。”看著小石頭一臉不情願，段在野繼續說道，“茲事體大，我唯能信任的不也隻有你一個嗎？”
“那您去林子裡打算做什麼？”小石頭聞言正色道。
“去找修行界的通用貨幣。”
小石頭心中會意，段在野所說的通用貨幣指的是靈石。隻不過……段林裡會有靈石嗎？
“你是本少爺的心腹，所以我也不瞞你，你知我為何讓阿兄盤下這北邊的林子嗎？”段在野看向小石頭道，“來這裡隱居散散心也不是假話，但更重要的是，此處有個隱藏的靈礦。”
“靈、靈礦？”小石頭神色震驚道。
他以為段在野說的找靈石，就是字麵上的尋找。卻沒料到要找的不是靈石，而是一條靈石礦脈！
“沒錯。”段在野說，“那你現在還覺得我該找小賀一起去嗎？”
“當然不是。”小石頭連忙說，“這事自然得交給我來做！雖然少爺您花錢買下他們，但自古財帛動人心，人心隔肚皮。
誰知他們會不會為了些許小利就將您給賣了？也隻有小石頭我才不屑做這事！”
“你能明白就好。”段在野淺笑道，“那事不宜遲，我們走。”
“啊？現在就動身？”
“是啊，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得在城主收到風聲前先行一步，才能占據主動。”
“可段林不是被您給盤下來了麼？就算是城主，那也不能亂來啊？”
“這世道的公正是建立在雙方共贏的基礎上，而一旦其中的利益遠超預期，那麼在權力和實力的麵前，你所認為的公正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與其跟城主在掰扯上花心思，不如提升自己。”段在野說，“但眼下，能寄望的也隻有林熾陽了。隻要他能突破金丹期，到時城主對我們而言就不再是隱藏的威脅。”
小石頭對林熾陽一直都不太信任。何況誰知道林熾陽在成為金丹真人後，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城主？
“少爺，林熾陽真能信任嗎？”小石頭忍不住問道，“我看您對他似乎也沒什麼了解，就這樣過於信任他是不是太過了？您該不是被他下了什麼迷魂藥吧？”
“你腦袋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段在野揚眉，“你若真不放心林熾陽，那就給我好好修煉，快點成長為家裡的頂梁柱啊。”
“……這又不是我想就能成的。”小石頭嘀咕道，“對了，少爺您現在是什麼修為了？”
在他看來，少爺既然能夠煉丹、設陣、畫符，實力肯定是達到了很高的程度。
“我練習的功法有些特殊。”談及這件事，段在野其實也有些稍稍後悔。
要是他能提前想起戌犬城還有這麼一茬，他就不去修煉什麼築基以下無敵的功法了。
不過，即便他修為停在煉氣一層，對付煉氣巔峰的修士也是遊刃有餘。
畢竟煉氣期拚的是各自靈力的積累，若將一般煉氣期修士的靈力比作棉花，那段在野的靈力就相當於是被壓實了的棉花，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這次去北邊的林子。至於南邊林子，我會帶小賀去，那裡有他欠我的債。”段在野對小石頭道。
*
段在野和小石頭清晨出去，在臨近落山時才回到竹屋。
今天的晚飯由王家兄弟負責，吃的是烤肉和蘑菇蔬菜湯。烤肉上撒著賀之羨磨成粉末的辛香料，且不提賣相如何，至少聞起來令人垂涎。
段在野坐在火堆前邊吃著烤肉，邊唉聲歎氣。今天去北邊林子探索了一番，但沒有什麼大收獲，甚至連一株靈藥的影子都沒見著，更彆提什麼礦脈的蹤跡了。
“林子太大，就顯得人手不太夠啊。”段在野很懷疑僅憑自己在這段林裡尋找礦脈的下落，怕是等那大妖出世，他都不一定能找出來。
“少爺，我有個想法。”在他身旁的小石頭開口道，“這事既然不能交給旁人做，那是不是可以交給九劫去做？它既然是擁有領地的妖獸，那一定有自己的手下吧？”
“小石頭。”段在野偏頭看著小石頭，頗為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機靈的時候啊。”
“……我在您的眼裡到底是有多愚鈍？”
“不，你並不愚鈍，隻是過於一板一眼。我甚至不下一次想過，假如不是我撿到你，你到底要怎麼在這個殘酷無情的世道上苟活啊。
小石頭，你的運氣還真是好，遇到了我這樣的明主。”
“是是是，您最英明了。”小石頭沒有感情地附和。
“那之後就按照你說的辦。”段在野說，“說起來，九劫還沒回來嗎？”
*
戌犬城，安來客棧。
雖已入夜，但客棧內仍舊熱鬨非凡。食客們推杯換盞、劃拳叫罵聲此起彼伏。
而在大廳的角落則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年齡稍小的少年正對著麵前的食物胡吃海塞，另外兩個男女則是安靜地喝著酒水。
等到少年吃飽後，青年這才開口道：“阿星，你真找到那靈獸的蹤跡了？”
“真的！”名為阿星的少年信誓旦旦道，“我親眼見到過不會有錯，它就在北邊的林子裡。師兄若不信我，也該信師父給的尋妖盤吧？”
“我不是信不過你，隻是茲事體大。若是無法把靈獸帶回宗門，到時候你我、還有你師姐都會受到懲處。”青年微皺起的眉頭略微放鬆，“既然找到靈獸的蹤跡，那之後的事就好辦許多了。”
“不過，北邊的林子被賣給了段家商行，我們不打招呼就闖進林子，未免有些不妥。”說話的女子麵上蒙紗看不太清容貌。
她葉眉微蹙道，“我們是不是該去給段家商行打個招呼？”
“沒必要。”青年開口道，“隻要我們小心行事就不會有問題。反倒是接觸段家商行，可能會給我們的任務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聽說那位段家商行的小少爺就在林子裡。到時若碰巧遇上，再打招呼也不遲。
據說段家商會的商主對自家這位胞弟十分寵溺。隻要我們能討好這小少爺，那就完全無需理會段家商行那邊的態度。”
“師兄，這事怕是沒這麼好辦。”阿星這時開口道，“其實……還有件事我忘了跟你們說。”
青年男女聞言都將視線落在阿星身上。
阿星被盯著有些不太自在，小聲地道，“其實，我們要尋找的靈獸似乎和那位小少爺攀上了關係。
所以，想從那位小少爺手裡拿走靈獸，或許會有些困難？”
阿星話一落，在座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管如何，先做了再說。”最後還是麵紗女子率先開口，“若真遇到那小少爺，我們也可以和對方打個商量。要是對方實在不願意，那也隻能采取點特殊手段了。”
“特殊手段？是什麼手段啊？”阿星眼神懵懂地看著自家師姐。
女子並未解釋，而是與青年交換了個眼神。阿星年紀尚小，有些事還沒到需要明白的地步。
“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青年說完，看向阿星，“阿星，你留在客棧接應。”
阿星：￣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