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準備就緒,顧一將頭發梳起來,任由實驗人員往她身上貼檢測儀器,套上輕薄的實驗服遮住,赤足走進實驗室。
李樂希早已在裡麵等待,她活動開筋骨,神情略微挑釁:“一直以來都是搭檔,當對手的機會太少了。”
顧一活動著手腕,不為所動:“那是因為你太菜了。”
“某人在訓練時受傷還是我扛著去醫務室的。”
“也不知道是誰半夜三更想媽媽鑽我被窩裡哭。”
“是嗎?我腦海裡好像多出來一段記憶——好像是某人第一次體力測試太差,被安排去喂豬。”
“我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有一個人剛開始時左右不分,向左轉變成向右轉,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揭對方的黑曆史,讓原本嚴肅的實驗氛圍變得有一絲兒歡快,喬萱輕咳一聲,開啟麥克風前壓壓嘴角:“你倆彆貧了,試驗要開始了。”
實驗室是一個明亮的、半橢圓房間,上方開了一圈窗口方便實驗人員觀測,裡麵的實驗對象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被知道得清清楚楚。
為了預防試驗開始後顧一用牙咬人或咬斷舌頭,實驗人員幫她戴上針對她臉型定製的止咬器,鐵質的護具中間銜接著一個圓形的木塞,是用來頂著口腔的上下顎壓著舌頭的。
鋒利的針頭刺破後脖的皮膚,冰涼的藥水推入體內,顧一身體輕微抖了一下。
等待催化劑藥效發作期間,李樂希環顧四周,不鹹不淡地說:“像個鬥獸籠。”
“嗯。”顧一閉著眼睛應了一聲,她能感受到有一把火在身體裡亂竄,肌膚透著不正常的紅,莫名的暴躁盤踞在腦海裡吞噬著理智,吐出一口熱氣睜開眼,麵前的李樂希變得模糊。
兩人此時此刻的狀態像兩隻身強力壯的豹子為爭奪領地,不斷試探對方的實力準備發起攻擊。
顧一捏拳熱身一點一點地接近對方,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勢轉身後踢,這一下猶如閃電迎麵襲來,李樂希反應迅速地後仰躲開避其鋒芒,手背抹了一下被擦過的臉:“我靠,第一下就這麼猛!”
沒有跟她廢話,顧一對著她的腦袋一拳揮出,長期的訓練生涯形成的肌肉反應讓李樂希曲臂阻擋進攻的同時用身體旋轉卸力,眼睛緊盯著顧一靈活運用曲臂防守,防守加拍擊加躲閃加旋轉卸力。
一套組合拳接連被李樂希格擋開,顧一怒氣值爆表,顯然已經很不爽,直接使用連續高位腿,左高掃掃踢太陽穴被俯身躲避,立刻轉身後擺連擊太陽穴,對方後仰閃避,緊接著右鞭腿掃踢後腦勺,李樂希隻能曲臂防守連連後退。
見連環腿無法破其防禦,顧一立刻改用速度更快的組合拳,雙刺拳連擊為後手的重拳做鋪墊,即使這樣李樂希依舊防住了顧一的組合拳,先是抱架防前手雙刺拳,又鐘擺搖閃躲開後手擺拳和上勾拳。
這幾拳反倒是讓顧一摸清了李樂希的搖閃規律,前刺接後擺改為速度更快的前刺接前擺,壓製得李樂希再次下潛搖閃躲避,同時顧一立刻接上後手上勾拳爆肝將李樂希擊飛,這一拳打得她黃膽水都快吐出來。
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緊接著顧一立馬左右開弓連續高掃她的大腦,幸得李樂希很耐揍用曲臂格擋硬抗顧一一次次連續的掃踢。
其實正常情況下顧一很少用高位腿法,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很容易被躲開,甚至嚴重的話會被對手接住,直接抱腿摔。
但同樣的隻要出腿夠快,力量夠足,就不存在上述的問題,這個狀態下的顧一憑借著本能和肌肉記憶不斷地發起攻擊。
見左右高掃破不了防,顧一又轉換思路用出一字踢破開防禦,在李樂希的驚愕中準備接上轉身後踢。
心臟猛地跳了兩下,身體的力氣被瞬間抽空,顧一失去意識栽倒在地,李樂希胸口上下起伏重重地仰躺在地。
設定的時間一到,實驗室內立馬釋放出無色無味的麻醉氣體,不然再放任顧一單方麵毆打下去,兩人遲早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的病床。
“樂希,你還好嗎?”喬萱透過通訊儀器詢問,一項項數據記錄在案,剛剛的對決讓她驚歎不已,如果不是因為病情的拖累,陳惠蘭早就將她倆培養成M國未來的軍事雙子星。
李樂希揉揉被擊中的胃部,有氣無力道:“隻防守不進攻,下次給我配個武器。”
鼻翼翕動,清雅的花香若有若無地飄散在病房裡,顧一悠悠轉醒,看見李樂希坐在床邊削蘋果,果皮蜿蜒著沒有斷,見她醒了李樂希切下來一小塊果肉:“喲謔,你終於醒了,來一塊嗎?”
果肉插在刀尖上遞到嘴邊,顧一偏頭咬住,入口的汁水清甜:“怎麼有股花香?”
“你說這個啊?”李樂希給自己喂了塊蘋果,示意顧一看床頭櫃:“一個男生送來的。”
淡紫的睡蓮開得正盛,幽幽的香氣讓人聞著舒心,但這不是M國的本地物種。
顧一從床上坐起,按鈴讓人進來換點滴:“他長什麼樣?”
“大概一米八一左右,黃銅色的皮膚。”
“就沒有更具體一點的?”顧一蹙著眉,心中隱隱有猜測。
“病房門口的匆匆一眼還想怎麼具體啊?”李樂希又拆了一盒牛奶噸噸地喝起來:“我一進來就看見地上櫃子上擺滿了慰問品。”
顧一歎了口氣,奪過她手裡的牛奶:“這是給我的,你不許喝。”
“喝一口怎麼啦?你這個小氣鬼。”
“就是不行。”
......
“恢複得不錯嘛,中氣十足,我在走廊都聽見你們大吵大鬨的聲音。”
在兩人拌嘴的時候,喬萱敲門而入,帶來一個好消息:“根據抽血得出的數據顯示,你體內的藥物含量呈下降趨勢,看來這種療法可以繼續下去。”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顧一迫不及待地詢問。
“三天後,”喬萱合上文件夾,揉揉顧一的腦袋,溫聲道:“不用著急,那一天總會來的。”
“我是怕李樂希先頂不住了。”
“這什麼話!”李樂希從椅子上跳起來,為自己正名:“我可是一點兒傷也沒受,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喬萱無奈扶額,左右手分彆錮住兩人的脖子,微笑著警告:“醫院裡禁止大聲喧嘩。”
“知道了知道了。”兩人拍著她錮住脖子的手異口同聲道。
第二次踏進實驗室,即使顧一覺得不舒服也依舊要戴著止咬器,喬萱批了李樂希申請武器的要求,等待藥效發作期間,一個通馬桶用的皮搋子和一個刮水用的矽膠掃帚從天而降。
“啊?”李樂希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燈泡,她指著地上的清潔工具發問:“這就是武器?”
“給根棍子也成啊,而且這些東西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李樂希看見顧一拿起通馬桶用的皮搋子比劃,幻想了一下那玩意懟在嘴上的畫麵,瞬間汗毛直豎。
“實驗室裡禁止出現殺傷性武器,將就一下吧。”喬萱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她想了很久都沒想到能帶進實驗室的武器:“你放心,這些都是全新沒用過的。”
顯然顧一是把皮搋子當成一把短劍了,提膝點劍衝對方的麵門刺去,李樂希閃避的速度很快,向上躍起躲避後接側單手翻。
皮搋子在顧一手裡單手為劍,雙手為槍,作為武器還自帶附魔效果,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著實是驗證了那一句真理——拖把粘屎,猶如呂布在世。
不管有沒有被用過,李樂希碰都不想碰皮搋子一下,無奈隻能閃轉騰挪避其鋒芒,顧一回搋橫掃,李樂希防不勝防撿起地上的掃帚格擋。
陰把握棍擋住皮搋子的力劈華山,李樂希架棍躺在地上類似臥推的姿勢很難發力,而顧一站立式下劈,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下去。
眼看著皮搋子越來越近,李樂希咬牙提臂掃棍擊退顧一,轉身架棍加提膝撩棍處處格擋,反觀顧一招招連刺,轉身橫斬,一副誓要把皮搋子懟她嘴的模樣。
隨著顧一的攻勢越來越猛,李樂希持棍握法也從“陰握”變成“順把”,方便中間格擋和兩邊挑掃時能更好地發力。
皮搋子連續點刺,老是往李樂希的身上招呼,逼得她後躍步架棍格擋。
最後還是硬撐到時間結束,麻醉劑釋放才算完,李樂希嗅嗅自己的身體後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碰到。
透過上方的那一圈玻璃,能清楚地看到研究員跟電影《美人魚》裡那兩個警察差不多的笑,顧一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生無可戀:“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這次的麻醉劑比較特殊,隻用作麻痹身體。
李樂希也木著臉躺在地上:“要是其他人知道了怎麼辦?”
“還有你我聯手都乾不掉的人?”
“也對。”
兩人艱難地抬起手碰了一下拳,這是每次她們共同完成任務後必做的一個動作。